你感到喘不过来气,拍着车窗哽咽着让米斯达开窗,米斯达让你先放下手,你放了,他把车窗放下一部分,外边的空气进来,你虚脱地软在车座与门的夹角,抖着身子深呼吸。
jojo给你撕了几张纸,你接过来,咬在嘴里。他好像叹出了声,又撕了张纸,倾过身来给你擦汗。
你使劲往后缩,整个人都惊恐极了。他没有挨你太近,大概有半米多的距离,但这对你而言也已经算是入侵了。
见你这副样子,jojo说话的音量都变轻了,他用纸擦掉你的眼泪,跟你说他们是来接你去参加布加拉提、阿帕基以及纳兰迦的葬礼。
“giorno!”
米斯达突然叫住了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jojo点点头,收回了手,没有再同你说话了。
他蓝色的眼睛仍一直在看你,与布加拉提温柔的蔚蓝不同,他的蓝色更深沉一些,却也很亮,亮得有一种攻击性,像一柄开了刃的利剑,带有无情的锋利与狠劲。
你感觉自己被这样的眼神刺伤了,那柄剑要切开你的心脏一样,剖开你紧闭的核心,外壳将要崩坏。
你捂着嘴干呕起来,大汗淋漓,生理泪水滴了下来,手费力扒着前面的座背,好让自己的身子不会掉下去。
你也不知道自己会掉去哪里。
有人抱住了你,米斯达焦急地喊着,车在急转弯,你什么也看不清,但你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他们参加葬礼,你就说自己没事了。
『没事什么没事!你这样子像没事吗?!』米斯达难得冲你发脾气,『多爱护一下自己行不行!』
你不说话了。
有一只手在抚摸你的额头,你努力不去想那是谁的,放空,放空,只要发呆就好了。
『我真的没事了。』
好了很多,你含糊地说着,车又开了回去。
你还在jojo怀里,你看着他,他也看着你,好像如果你不说,他就没有放开你的意思。
『我好了。』你对他说。
jojo点了点头,放开了你,给你开了一杯牛奶,还是热的。
你有些发愣地看着这杯热奶,抬头看向他,jojo对你微笑了一下,他这样看起来就没那么吓人了。
你问能不能放点舒缓的音乐。
jojo说可以,米斯达放入cd,曲子不知是什么,反正你没听过。
音量不大,不会让你感到刺耳,心脏慢慢下落、下沉,回到了平稳的地面,身边这个jojo的气场没有再让你那么难受。
『谢谢。对不起,我这样吓到你了吗?』
你慢慢吮着牛奶,jojo说没有。
『以前布加拉提向我提到过,是我这次太唐突,没有给小姐您留足够的时间。』
他说话很有礼貌,全都是敬语,这声音……这不是小野贤章吗?
你记得《火星公主》里的双男主之一就是他配的音,深爱着公主结果被ntr了,又悲情又搞笑的角色……而且也是金毛。
而且这个剧本也是虚渊玄写的!不愧是爱的战士!
你看待这位jojo的眼神瞬间变了。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多大了?』
『叫我乔鲁诺就好。』乔鲁诺又笑了一下,『我今年十六岁。』
你痴呆地看着他。
啊……热血少年漫啊……少年……嗯,这主角年龄挺正常的。
你不吭声了。
把一杯牛奶喝完了,你才发现自己又发呆了。
最近发呆的情况好像有点多。
可你一清醒就满脑子英语……还不如继续发呆。
又一曲结束后,乔鲁诺告诉你他已经成为新一任的黑帮老大。
“……?”
你呆呆看着他,他在说嘛子?
乔鲁诺告诉你,布加拉提、阿帕基与纳兰迦都是在打败前任boss的过程中牺牲的,而他将会把同伴的意志继承下去。
你点点头,不愧是热血漫主角,完全符合。
他说阿帕基逝去前将你托付给了他,他会继承阿帕基的遗志,为你提供庇护。
“……?”
你茫然了。
『具体是指……?』
『就是住房、饮食、工作、安全,总之就是能够让小姐您过上安心无忧的生活。』
乔鲁诺在一旁缓缓地解释,你的大脑好像生锈了一样,转不动。
“……为什么?”
你喃喃地说。
乔鲁诺没有听懂,还在看你,像是等待你说,但你没有再理他了。
你想不明白。
哪里都想不明白。
到了墓地,福葛和特里休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米斯达与他们说了几句,特里休过来牵住你的手。
特里休的手很软,又很有力。你被她这般牵着,恍惚间回到了被阿帕基牵着的时候,你低下头,慢慢跟着。
『你还好吗?你的状态看上去好差。』特里休担心地问你。
她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妹子,和苏小怜差不多,呆在她身边,你有种熟悉的安稳感。
『还好。』你含含糊糊地说。
前面的三人停在一排墓碑前,墓碑上的意大利文你看不懂,所以不知道是哪个。
大家都为去世的三人送上了鲜花,你也跟着拿了三束,挨个放了上去。
他们都显得很悲伤,低垂着头,特里休还哭了,米斯达也流了泪。
你看到他们那样,也低了下头,盯着这排不知道谁是谁的墓碑,发起呆来。
b开头的应该是布加拉提,n开头的是纳兰迦,那剩下那个l开头的就是阿帕基了。
你甚至都忘了阿帕基的全名叫雷欧·阿帕基,看了好一会,才勉强拼出来这个名字。
参加葬礼的只有你们几个,乔鲁诺说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是朋友,想对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乔鲁诺说的是英文,你呆愣愣看着这三人的墓碑,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不是外人。
你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们都说了自己想说的话,米斯达说着说着,哭得很厉害,你静静站在这里,什么也没有说。
你感觉自己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离死去的人很远,离活着的人也很遥远。
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细胞好像都凝固了,时间停止,你就站在这里,默默注视着这三个看不懂的寂静的墓碑。
你不会为死去的人难过。
葬礼你已经参加了许多次,在医院也见到过人心脏骤停、抢救无效,你看到过焚尸炉里冒出的灰烟,手里捧着小小的骨灰盒走过所有的仪式。
你什么感觉也没有。
死亡就是死亡,它什么也不是。一瞬间的结束,所有的结束。
它只是自然进程的一部分,与出生一样,所以你不会感到难过。
有人牵着你走了。
你不知道是谁,没有在意。突然,你被脚下的东西绊到了,身旁的人拦腰扶住了你。
『我现在理解阿帕基的想法了。』乔鲁诺轻微地慨叹道,『你看起来确实很需要照顾。』
你呆呆看着他,又转回了头。
那个人不在了。
你不知道自己想的是谁。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车上坐满了人,却比来时还安静。
可能是你的心安静。
听不到他们说的任何话,回去之后,你继续埋头背英语。
继续过着上午工作下午学习的日子。
米斯达很忙,没有再过来,福葛也渐渐少来了,每次都是布置更多的作业,好让你长时间不见他也能保持学习。
只有特里休还经常来见你,与你聊一些时装之类的话题,多亏有那位室友成天的洗脑,你在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少,与特里休聊的来。
但这也是在迎合她说话而已。
很安静。
时间很安静,世界也很安静。
你仿佛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这天,太阳正好。
天气很热,你到常去的小巷里,搬着凳子坐在那里,看地砖上的猫咪晒暖。
你也在这里晒暖。
有人过来了,坐在你旁边的台阶上,你扭了下头,是乔鲁诺。
他向你问了声好,你对着他微笑,回应一下,又转了回去。
你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在意。
乔鲁诺坐在你旁边,没有说话。他好像很好奇地看着这周围,用蜷缩在这里的视角观看。
金发男孩问你,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你慢吞吞地说起。
说到风,说到雨,说到小猫,说到小鸟,鸽子,海鸥,蓝天,白云,大海,雾气,有建筑,夜晚有星星和月亮,白天有在天上高高挂着的璀璨的太阳。
『小姐的世界里没有人。』乔鲁诺说,『唯独没有人。』
你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太阳将影子逐渐地拉长,时间也被拉长了似的,天空有鸟儿的叫声,与它扇动翅膀飞过的声响。
『也不是。』你说,『也不是没有人。』
里面的人挺多的,只不过现在看不到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福葛和米斯达?』
你问他。
乔鲁诺歪着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谁知道呢。
……随便吧,他们来不来,你平凡的日子还要过。
你想回去了,乔鲁诺要把你送回去,你觉得没有必要,但他还是一路跟着。
这个家伙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主意呢,你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回到家,你睡了一觉。
身下突然变得很硬,被子和枕头都不见了,你被硌醒了。
四下漆黑,手下是坑坑洼洼的油柏路,你穿着睡衣,身上还挎着小提包。
……?这啥?
你看着周围一堆不是中文混杂着英文的街边立牌,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点眼熟。
周围陆陆续续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你呆了呆,这熟悉的感觉……这不是刚穿来的时候吗??
什么鬼,为什么又穿了啊???
难道是有人在对你恶作剧?可是你周围也没人会对你恶作剧啊?
你打开小提包,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多了棕毛先生的手机,自己的手机也因为亏电打不开。
你试着往前走,有家店还开着,你钻进去,里面人很多,有个穿西装的人走过来,叽里呱啦说意大利语,你觉得这有点眼熟,这不是一开始把你轰出去的那个人吗?!
你用英语问他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号,虽然他一脸奇怪,但他还是说了,现在是1999年1月18日。
……好吧。
这次不用他轰你,你自己走了,因为你没带钱。
谢邀,人在睡觉,刚穿越两年,现在又要变成流浪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