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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2 / 2)

骡车堪堪便要驶过,原婉然才认出受到围观的姑娘乃是官来仪,那官来仪一晃,扑倒地上,双目紧闭,竟是晕了过去。

原婉然连忙下车查看,眼见官来仪面色苍白,头脸沾染尘土,思及今日她在绣坊受欺侮,既可怜又难受。

一个老汉问道:「小娘子,你识得这姑娘?」

原婉然点头,老汉不等问便告诉她,官来仪同一骑马书生争执,说书生「背弃前盟」、「攀高枝儿」,书生的仆从喝駡推倒她,主仆扬长而去。

原婉然一边听,一边连声唤官来仪,又掐她人中,皆不奏效,便与赵野将她带往附近医馆。

医馆大夫望闻问切一番,道是无大碍,急怒攻心晕厥而已。经他施针经穴,半刻工夫之后,官来仪悠悠张开眼睛。

原婉然鬆口气,因见官来仪錶情茫然,便道:「你在街上晕倒,我们带你来医馆。」担心她认不出自己,接着道:「我是韩赵娘子,跟你同在绣坊。」

官来仪慢慢记起自己受负心人的气恼,当街昏倒,不但如此,面对原婉然,她前些日子为赵野出丑、今日下午受绣娘欺凌的形景全浮现脑海。

她恼了,这韩赵娘子是她冤亲债主怎么地,净挑她丢脸的时刻现身?

官来仪用身上仅剩余力撑坐起,无意一瞥,破旧的医馆、寒酸的大夫,以及扶持自己的韩赵娘子倏忽消失,仅仅剩下门口的男人。

那韩赵娘子的丈夫守在门口幷不进来,双臂抱胸,侧身背对屋里。医馆低矮,他高头大马便倍加英伟,侧颜轮廓教人想喝采:「美男子!」

不行,官来仪心生警惕,共妻的男子不贱也穷,她不可自轻身份,垂青于他。

好容易她不再留心赵野,察觉身旁原婉然询问大夫诊金,代为付帐。她讪讪道:「我身上钱不够,明儿绣坊休息,后日再还你。」

原婉然道:「这是小事,你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不必,我住城东,跟你们不同路。」官来仪姑念原婉然一片好意,幷且赵野在场,决定迂尊降贵一遭,口吻略放和蔼。在她想,城北住贵人,东、西住富人,这夫妇一双小老百姓,除开安家城南,再没地方去。

原婉然答道:「顺路的,我也住城东。」

官来仪错愕,随即了然,这夫妻俩分租一家宅院的厢房或下人屋子。

不论如何,倘若这对夫妇多事送她到家可麻烦了,兴许要拆穿她住城东的谎言。便道:「谢谢,我脚程慢,自个儿走罢,别耽搁你们回家。」

原婉然道:「不耽搁,我们有车。」

官来仪拒意更坚,这对夫妻能有什么车,双轮推车罢咧,她可没沦落到坐土气推车的田地。

偏偏医馆大夫插嘴,说她大致无碍,但目下仍虚弱,回家路上最好有人相伴。原婉然因此仍旧邀约同车,官来仪无法,双眼一翻一闭,软软倒回榻上。

原婉然吓着了,大夫悠哉悠哉把脉,称不妨事,官来仪脉象平稳,只是需要歇息。

「她多久才能醒?」原婉然问。

你走我便醒,官来仪忖道。快滚,我好回家。

大夫说不准,提议原婉然可以留下病人,由他照看。

原婉然答道:「我们带她回家。」一个姑娘家不好留她在陌生医馆。

官来仪气个倒仰,深恨原婉然多事。寻思这夫妇俩来路不明,去她家没准羊入虎口,便斟酌好不好「醒」来;然而醒了,推不掉原婉然相送,一样麻烦。

几经考虑,她打定主意装晕到底。

她不动,别人动了——原婉然扶起她,让赵野将人抱回车上。

官来仪破天荒头一遭教男人沾着身躯,瞬间僵直,既惊且怒,一转念,反应过来自己倒在谁怀里,旋即不胜娇羞。她强压欢喜,冷不防男人大举挪动手臂,她身子跟着一晃,仿佛要给摔落地面,幸亏沉得住气,生生忍住不开眼惊叫。

「小心,别摔着人。」原婉然轻呼,伸手帮忙将官来仪拢住。

赵野低笑,「小傻子。」声音底下尽是纵容,官来仪明知事不干已,照样心旌摇曳,又莫名气苦。

上了车,官来仪很讶异,原婉然夫妻俩居然以骡车代步;当她给带进倒座房安顿,又吃一惊。

原婉然在门口处说:「相公,你回正房吧,今晚我陪官姑娘睡客房,她若半夜醒来,孤零零身在陌生地方必然要害怕。」

官来仪一听,敢情这两人在城东住整座宅院,幷非分租厢房跨院?

「今晚我不回正房,就住隔壁,有事叫我。」赵野双手支门框,对原婉然意味深长笑道:「你放心,那姑娘不会有事。」临走前,附耳低语:「你欠我的糖蒸酥酪……要翻倍。」

翌日官来仪醒来,身畔已无原婉然,附近脸盆架子搁好一盆清水和毛巾。

她洗漱一番,出房见二门半掩,走进去绕过屏门,一方宽大庭院映入眼帘。西南角一座藤花架垂下秋千,原婉然抱住狗坐在上头,让身后的赵野轻轻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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