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言又打个电话去问物业,得到的回答跟群里的通知一样,和对别人不同,物业知道是格子言打来的电话之后,还让格子言注意保暖,别感冒了。挂了电话,三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这会儿,外面天光和雪光照进客厅,也不怎么觉得暗了,反而把人照得明晃晃的。格子言放下手机,转身朝电视机的方向走去,“我记得家里还有蜡烛”夏娅从书包里翻出打火机,火苗蹭一下窜出来,客厅里时明时暗。匡放抓了只沙发抱枕按在腿上,“别玩火。”“我怕公主看不见嘛。”夏娅从格子言手里接下两根蜡烛,细长的红烛被点燃,火光摇曳,夏娅找了个安全的地儿把蜡烛立住,嘴里同时念念有词,“公主你看,这蜡烛像不像结婚的时候用的那种,好喜庆。”“下边小卖部买的,”格子言说,“结婚用龙凤烛,这是用来上坟的。”“”夏娅一惊,“是这样吗”“斗地主玩不玩”夏娅蹲在蜡烛边上,摇曳的烛光从她的下巴照上去,她的五官仿佛也跟着光芒在摇动,“氛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不要浪费啦。”匡放嘴角抽了一下,格子言看起来准备是要回房间了,“你们玩吧,我去睡觉了,不然等温度下来,我应该就睡不着了。”一到冬季,格子言就手脚冰凉,他会睡不着。夏娅跑上去拉住格子言,“一起嘛,我们去放哥房间,不把你家弄乱,然后把老赵他们也叫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吃零食,肯定比你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要暖和。”格子言被夏娅拽着没法走,“很吵。”“打扑克怎么会吵呢我们把老赵的嘴粘上就可以。”夏娅继续游说。格子言低头看着满嘴胡扯的夏娅,“你也挺吵。”“我没有吧我声音这么好听,就算话多一点,也不会很吵的”夏娅见格子言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回头去看匡放,“放哥,借你房间一用,你可以不玩。”匡放还抱着抱枕,他清清嗓子,懒洋洋地点了下头,“你们在我的房间玩,我凭什么不玩”“”夏娅是搞不明白了,以前匡放会主动去客厅打游戏。确定过后,夏娅挨着给其他几人打电话。夏娅“老赵,来玩,放哥家里。”赵想成答应得飞快,“马上。”夏娅提醒他“带点薯片过来,就差薯片了,没有薯片没意思。”赵想成“没问题。”夏娅又给路子阳打电话“来玩儿啊,你爸不让你说你找匡放,他能不让来的时候带点汽水饮料什么的,吃的都有了,就差喝的。”“马上马上。”给吴栋打电话费了一番劲,最后还是他妈接的,都没等夏娅开口,刘亚然女士劈头劈脑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整天闲着没事儿就知道喊我家吴栋出去跟你们鬼混,你们好歹也是高中生了啊,要多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你们自己不务正业就算了,别总扯着吴栋。”夏娅搓着大腿,“婶儿,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么说,以后见面多尴尬呀。”格子言含着口水还没咽下去,看见夏娅装模作样,觉得好笑。匡放借着烛光看见格子言嘴角的笑意,也跟着去注视夏娅。手机里继续传来刘亚然的指责,“如果不是你们耽误他,他早就是年级第一了”“您忘了格子言啦”“早就是年级第二了”“格子言也在,不止我和匡放,我们不是出去鬼混,我们准备玩奥数题接龙比赛,毕竟上高中了嘛”“等会儿,我去问问小栋。”“婶儿你让小栋来的时候带点吃的嘛,就您做的那种小饼干,就差这一口了。”挂了电话,夏娅面容扭曲,她滚到地毯上,捶胸顿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匡放没好气,“你怎么不骂她”“那是你,你才六亲不认地骂人,”夏娅翻身坐起来,“刘婶儿挺好的,公主你也这么觉得吧”格子言点点头,“有的时候挺好的。”刘亚然不是东城本地人士,她一开始是标准的江南水乡女子,吴栋像她,也长得秀气,戴着眼镜更显得格外内向斯文。只是她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大学没念完,跟家里闹矛盾,被吴栋亲爹一顿糊弄,跟着来了东城,生了儿子。生下吴栋后没一段时间,他亲爹撇下老婆孩子就出门闯荡去了,闯到现在,杳无音信。吴栋是刘亚然一手拉扯大,她特怕吴栋走上自己的老路,也怕吴栋继承他爹的血脉变成垃圾败类,所以管得格外严。小时候吴栋还差点被拐子给偷走过,搞得刘亚然后来神经一直高度紧张。“我热燕麦牛奶,你们要不要喝”“要”“不要。”不要的是匡放,匡放不怎么喜欢奶制品。“你怎么热”“燃气啊。”格子言在房间找到眼镜戴上,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响起了燃气被拧的噼里啪啦响的声音。余下的三人在电梯里命中注定般的相遇,相遇后的寒暄结束,接着便看见了手中拎着的吃的。吴栋率先反应过来,“合着放哥家啥也没有”吴栋的怒气冲冲在看见扑克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飞快后退,“我妈说你们叫我来玩奥数题接龙”夏娅坐在匡放房间的地毯上,“不要太纠结细节上的问题。”他不觉得。吴栋茫然去寻找自己往日的客厅伙伴,“放哥呢”“放哥也玩哦,你来不来”“行,玩两把。”夏娅开始洗牌。她洗牌的手法特熟练,厚厚的一沓纸牌,她按在小桌子上,手指一使劲儿,哗哗啦啦的,动作漂亮得令人眼花缭乱。因为她小时候没人管,经常被丢在棋牌室里,下棋没学会,扑克牌的玩法学了十好几种,麻将也会。
匡放拎着几张毯子丢给地上的几个人,最后一张给了格子言。格子言被扔过来的毯子盖住脑袋,毯子抓在手中厚实得像一床被子,他把毛毯从头上扯下来,将自己裹住后,才发现,他身上这张毛毯,比其他人的要厚。赵想成的毛毯甚至只有窄窄一片,裹住后背裹不住腿,他扯了好几遍,还是平衡不了,一扭头,望见格子言被包得只剩下个脑袋。“不是,哎,我草,放哥凭什么啊你这是到底是凭什么”匡放在格子言旁边坐下来,他手臂撑在身后,“怎么他体弱多病你也体弱多病”赵想成觉得匡放说得好像没问题,不止匡放,大家对格子言好像都挺关照的。格子言家里的蜡烛被搬到匡放的房间,比之前还要多点了几支,但匡放的房间太大,几支蜡烛的亮度合起来也只能勉强照亮他们聚坐的这一块儿。温暖的橙红色光芒,使格子言平时瞧着格外冷淡的脸变得柔软下来,他眨一下眼睛,睫毛扫下来,能看见睫毛的阴影一根根印在眼下。“三人一局,谁输了谁下来,赢家可以向输家提一个要求。哪三个先来”夏娅把洗好的牌放到了桌面。路子阳和格子言还有夏娅先来。赵想成缩在路子阳肩膀上,看着桌子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好像是奶茶的玩意儿,其中有一杯放在格子言和匡放身体的中间部分,他看了看两人,“这是放哥的,还是公主的”匡放往后仰着,在看格子言拿到的牌,他眼也未抬,“不是我的。”“噢那夏姐的给我喝一口。”“我是地主,我先出牌,”夏娅把手里的十几张扑克排列好,“一个2。”路子阳一边肩膀上磕个头,“出不出”吴栋推了推眼镜,“你如果能在你这把烂牌里面找到一个比2大的,可以出。”赵想成,“哈哈。”格子言准备丢小王,他大牌好几张,可小牌也不少,并且连不成串儿,很难一口气就出完,“小王。”夏娅“不要。”格子言用手指捻了张5出来,还没丢到桌子上,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匡放突然倾身从他手里把5拿走,插了回去,重新抽了两张牌丢出去,“对4。”格子言玩这些比较少,他在游戏上边似乎天生的不敏感,这是他的短板,不管是纸牌游戏还是手机上面的电子游戏,他不是很喜欢,也不怎么会。跟格子言相反的是,匡放虽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可却很擅长游戏运动等类。他正色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使桌边的几人觉得这好像不是在玩游戏,是在玩命。夏娅的牌不错,不碎,很完整,但格子言抢到了主动方,他把两个小对子出掉之后,剩下的便全是单牌,试探着,小的大的小的大的还剩下最后一张。夏娅放了自己最大的a,格子言最后一张牌出掉了,是张2。格子言呼出口气,他觉得有点热,试图把裹在身上的毯子扯开一点,手肘往旁边一顶,碰到了人。原来是匡放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跟他紧挨在了一块儿。匡放捂着腰,“用完就扔,公主好狠的心。”而另一边的“农民”路子阳,以及他的军事吴栋和赵想成,他们三个抱在一起鬼哭狼嚎起来,“我草怎么就出了一张牌”但也算赢,路子阳跟格子言一头的。但提要求的资格还是格子言,格子言的杯子递出去,“帮我倒杯水。”“公主怎么这样啊这算什么惩罚夏姐可以吃屎”赵想成拽着格子言的毛毯,路子阳和吴栋也在撇嘴,分明都觉得格子言太偏心。“不行不行,换一个。”“想死啊你们”他们没能动摇格子言的想法,格子言把丢得乱七八糟的牌整理到一块,“我不会洗牌,谁帮我洗一下”“我来。”匡放坐直身体,从格子言手里把牌整沓抽走。他洗牌的水平不比夏娅差,纸牌哗啦啦翻得作响时带着风,洗完,匡放把牌往桌子上一摁,“怎么样,不比夏娅差吧”少年下半张脸因为嘴角得意地扬起来所以看起来与平时的嘚瑟样无差,但上半张脸的一双眼连眼皮的宽度都没变一下,耷着就耷着。夏娅很快倒了水回来,“啊,水还是热的。”“谢谢。”格子言坐得离桌子近了些,“继续。”匡放这把不能再帮格子言看牌了,他跟格子言拉开了距离,坐到了最暗的那一块地儿。吴栋这回还是军师,他看了眼匡放,吐槽道“放哥坐在那里像个杀手。”格子言好奇地朝匡放看过去,他没戴眼镜,看东西或者看人花的时间比其他人要长,而且还是盯着看。匡放不为所动,把7插在了3后面。匡放觉得烦躁,这种感觉奇妙却更恐怖。格子言觉得夏娅过得很辛苦,又是女生,理所当然地偏心对方一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所有人都见怪不怪,顶多像刚刚这样表面上的嚎叫几句。但自己他妈的怎么现在就开始见怪了他想到自己发布后又删除的帖子,网友说藏着别让对方知道,但没人跟他说要怎么藏住那破水非要夏娅倒不成他不能倒匡放心情宕得太快,出牌就特别狠,赵想成出得慢了,还会被踹一脚。两分钟就结束了这一局,格子言比赵想成的情况好点,他好歹出了一半的牌。格子言喝了口水,诚心夸奖,“很厉害。”“放哥你怎么这样,也不给人家和公主放放水”赵想成试图去挂匡放脖子,被匡放嫌弃地推走,他现在可不想跟别的男的挨上。匡放一边把牌往手里揽,一边看向格子言,“公主,我赢了,我可以罚你了。”格子言是玩得起的性格,他点点头,“你说。”赵想成比匡放先想到点子,他回头去问路子阳,“让公主跳支舞怎么样”路子阳和吴栋还有夏娅举手赞同。“赢的是我又不是你们,要点脸吧,”烛光的火苗在匡放眸子里浮沉,他懒懒地抬手往格子言的方向一指,“公主,我要喝你杯子里的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