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为什么,我总有些心神不寧,胸口内有鼓躁动的气流,不断地往身体各处流窜。
「那个,要讨论了吗?」随后,馨语的问话打断我的思绪。
「喔!可以。你说是哪边有问题?」我接过她手上的资料。
「就是在活动刚开始的这个地方,我觉得……」
之后,馨语的声音全在我脑中成了模糊的杂音,断断续续地,像坏掉的电视机在播放节目。我很努力地想集中精神,但还是无法完全将心不在焉的状态给摆脱掉。
经过二十多分鐘的讨论后,我顺从馨语的提议,将活动设计做了些微的调整,完成最终定案。接下来,要开会的社员们也开始陆陆续续进入了教室内,其中几个人还大方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不久之后,参加营队的成员们就通通都聚齐了。
开会的过程也很简单,干部们检查了下要我们带来的活动设计,然后敲定寒假首次开会的时间,最后,便是鼓舞我们,要我们期末考多加用功。
会议结束之后,我独自走出开会教室,心神不寧地拿出手机。萤幕是黑的,按了几下按键检查后,依然没有任何一通未接来电或简讯。
犹豫半晌,我迈开脚步跑出活动中心,接着又往男生宿舍直衝。
我几乎是撞进自己的寝室,里头又剩下正在看小说的金政东……除了手上那本,桌上还堆了一叠。他被我急得像被鬼追似的动作吓到,直接整个人跳到椅子上,我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像发怒的猫一样,弓起背来对我咆哮。
「……拜託,池棠!我的胆子很小,禁不起你这样吓!」见到进房的人是我,他惊魂未定地翻翻白眼,从椅子上跳下来后还抚着胸口喘气。
「抱歉,我有急事。」关上门,我把背包甩到椅子上,急匆匆地打开电脑,连上sn。
夏皮的灯是暗的,这几天的留言也依然只有我昨天早上看过,已经回復完毕的那一则。我不明白自己在不安什么,只是赶忙在发言列上键入了一排文字,按enter送出。
「有空的话,就再留个言给我,一个字也好。」这是我留言的内容。
呼出一口长气,我直接坐在电脑前面等待,希望再过不了多久,那个属于夏皮的绿色灯号就会亮起,她会用隐含着笑意的语气,很欠揍地喊我一声「睡猪棠」。
或许,只要等待的话……
「喂,池棠!你要出门吃饭吗?」
恍神几秒,我的视线从萤幕移开,望向站在门边说话的金政东。
「还是要我帮你买回来啊?吃什么?」见我没回答,他又重覆问了一次。
又愣了一下,我低头看錶,才猛地察觉我居然已经在桌前发呆了两个多小时。
「池棠,你还好吧?脸色超难看耶!」走到我桌旁,金政东难得用担心的语气说道。
「我没事。」摇摇头,我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在意某件事情……有点慌。」
「跟你那个美国朋友有关的喔?」他问。
我点了下头,随后又说:「应该没什么啦。大概是我週期性焦虑……之类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总会不定期感到非常慌乱跟不知所措,任何状况都往坏处想,对希望不抱一点期待,遇到再怎么好的事情也无法开心,心情理所当然地盪到谷底。
夏皮以前都管我这叫「週期性低潮」,每次我听到都很想捏死她。我想,这「週期性低潮」可能今天又在我身上捣蛋了吧。
金政东沉默了好一会,啟口时,他拍了拍我,「我真的觉得,你这样很累。」
我愕然地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会对我这么说。
「不过我也真的觉得,坚持下去不是坏事。」随后,他又补上一句,再度拍拍我的肩,「晚餐我随便帮你买了。买什么你就给我吃什么,餿水都要给我吞下去,不准挑。」
然后他就打开房门走出去了,没等我的回话。
不过,几秒之后,看着已经关上的寝室门扉,我却悄然地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