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卒仔用下巴示意了下馨语,口吻严肃地说:「除了你之外,她还欠夏皮一个道歉和解释。」
不用多想,我登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馨语该道歉的对象不只是我,还有被那段谎话所伤害的夏皮。
我犹豫地望向馨语。她的神情从一知半解逐渐转为明白,沉默了半晌后,便咬着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喂,金政东,旗津怎么去知道吗?」我敲敲副驾驶座的车窗。
「啊?」从馨语开口后始终沉默,现在忽然被我点名的金政东愣了几秒才摇下车窗,「你说哪里?」
「旗津。我要去旗津找她。」我打开后座的车门,把馨语塞进去,然后又自己坐进后副驾驶座,「知道怎么去吗?」
「拜託,你都坐上来了,我能说不知道吗?」他莞尔道,然后指了指车上的卫星导航,「有这个啦!超方便的。」
我难得对他比了个讚,接着偏头朝站在我家门外的卒仔喊道:「帮我看家!」
「看个头,你妹在家啦。」卒仔翻了翻白眼,挥手赶我,「记得我跟这件事一点关係都没有,也没拿照片给你看。」
闻言,我笑了两声。金政东也在下一刻发动车子出发。
「你们约在那边喔?为什么不约近一点的地方?」边扶着方向盘,他一边疑惑地啟口询问。
「不是,因为她还在躲我,所以我用猜的。」我再度哈哈两声。
「猜的?」他提高了音调,「等于有可能找不到人吗?」
「嗯,不过我掐指算过了,找到的机率高达九成。」我扬起嘴角。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我,她就在那里,在那个祈求着愿望能够达成的地方。
我想见她。虽然只过了半年,却像煎熬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期间累积着没说的想念,持续积累着昇华,才让我明瞭,原来有些情感不会被时光的洪流冲淡,反而会因时日的流逝不断堆叠,变得庞大可观。
我想,我一直都欠她一句话,从高中到现在都不曾说过的一句话,而那句话……我猜,也许它就是夏皮所许下的心愿。
「这趟有点麻烦你了,其实跟你没关係的。」我带点歉意地对金政东说。
从他跟馨语住的台北到我住的高雄,光是单程所花的时间就很可观了,但为了帮我跟馨语解决问题,他居然说跑就跑下来。
闻言,金政东只是笑了笑,话中有话地说:「其实也不算完全没关係啦,我要负一点责任的。」
「怎么说?」我狐疑地反问。
踩下煞车停红灯,他转头略带迟疑地说:「如果……我当初可以再细心点,没缺条神经把你推去参加营队,可能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一件事情,让好几个人都难过歉疚,如果可以,真希望今天就能顺利解决,让它圆满落幕。
我摇摇头,平静地对他说:「你想太多了。」
抬眸望向后照镜,馨语的情绪似乎已经镇静下来了,此刻正出神地看着窗外,不晓得在思考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想。
收回目光,我也跟着将视线投向外头的景色。
生活中,所有关于「如果,当初」的假设,都早已成了过去式。追究无法挽回的过往太过白费心力,与其如此,倒不如去为将来努力。
因为,有改变馀地的……永远都是未来,而不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