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会后悔,但其实没有,说完反倒有一种陌生的畅快。
严琛见殷姚不语,苦笑着,“我没想着让你现在就回答我。”又贴过去一些,说,“三天后船会靠岸,还有的是时间,随时都能走,只要你愿意。”
都是因为当初的自私,那点微弱的情愫还没开始就结束,一瞬间的感情能持续多长时间?扪心自问,要不是他陡然在这里见到殷姚,他或许五年十年也未必会想起这个人。
他当时想了很多,譬如带殷姚回去该怎么和家里交代,又该怎么和殷姚家里交代,那时候总觉得是很认真严肃的事情。干干净净的一片白纸,碰到了就得负责。
回头看看,是他自作多情,空想太多。
如今殷姚不是白纸了,坐在男人怀里,和那低贱的陪酒没有什么差别。他耽于皮相,也觉得压力倍减。
因为不需要负责什么……
殷姚看了他许久,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严琛想他或许会答应或许会拒绝,又或者是说要时间考虑。实在没想到,殷姚会问这一句话。
乍一听以为是答应了,却又不像。
严琛不解地,“嗯?”
殷姚抬眼看他,“停了岸,学长想带我去哪里?”
严琛说,“下了船,不是想去哪里都可以吗,下个岸口的目的地是……”
话又止住,是因为殷姚眼中变温柔的笑意。
严琛好像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他已不再单纯了,这是合理的,在经历很多事情后人总要长大,长大的过程就是无尽的内耗,殷姚早早酒习惯了将一切事情思虑周全,毕竟这辈子不顾后果的蠢事做一件就够了。
“殷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我知道学长当初的顾虑,所以我才急着想找你把事情都说清楚。”殷姚收回了自己的手,“顾虑还在,是不是?只是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说得很轻,却让严琛像是被扇了一耳光似的,难堪到不敢去看,“你真的变了很多。”
“也没有吧,我一直觉得自己拎不清,总是拎不清。直到最后一刻或许都会重蹈覆辙,永远学不到教训。”
永远无法脱离,永远无法拒绝。
大概是因为总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又或者是心底最隐秘的恶意,他得不到想要的,政迟也得不到想要的,他无论从自己身上索取什么,越遥都不会活过来。
严琛没有问他和政迟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威胁你了?我是听说最近你家里麻烦事很多,不会是他搞得鬼吧?还是说,”他握紧了拳,“是你自己不想离开他。”
殷姚还是那副温驯的表情,有一瞬间,轻巧勾起的嘴角深了些,露出些不正常的病态,严琛还以为是映海的灯光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