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我的手腕被用力攫住。「杰尔?」想不到他竟然跟着我爬上来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但见他俐落的在我身旁坐下,这才明白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你真是太胡来了,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你不也上来了吗?」我笑着说。
「我是怕你发生危险才……」接触到我微笑的目光,他不知为何别开了脸,然后轻轻喟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的女孩。」
这句话不知道是褒是贬,我一笑置之,拿起木笛放到嘴边。「杰尔,这次我不会紧张了。」他顿了一下,而后释怀一般闭上双眼。「好,我会认真听。」
或许是因为我今天又熟识他多一点点,昨日多馀的装饰音已经悄悄消失了,间适的氛围瀰漫,就像成熟的果实飘着令人平静的香味。忽然,杰尔轻拍我的肩膀,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瞄,老闆娘正抬头瞪着我们。唉唉,这可不妙,要是害杰尔和我一起被骂就糟糕了。
我急忙拉着他跳回窗内,可是杰尔非但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笑得异常灿烂。「杰尔,你在笑什么啊?说不定等一下她就衝上楼来骂人了。」
「无所谓啊,和你一起被骂的感觉应该还不坏。」他瞳底闪着镇日初见的光芒,好像不曾经歷过喜欢恶作剧的童年。不过想想也对,只是被那个妇人多嘮叨几句,感觉好像也挺亲切的。宽心以后,我就地坐下,他亦跟着我坐在地上,倚着墙,头顶上的窗户不时有凉风灌进室内,夏天的风难得有清爽的时候。
「对了,杰尔,我一直忘记问你,你怎么会听过《丹蕾》,还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在很久以前曾经拜访过你的村庄。」他莞尔一笑,怀旧的目光彷若一瞬间飘回过去,停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我记得那天是你们举办祭典的日子,你在广场上帮忙吹奏祈天曲,大家都开心的围着广场跳舞。我父亲那时候到朋友家叙旧,所以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直到听完你的最后一首曲子,也就是《丹蕾》。」我讶异的和他四目相对,只听过这么一次,他就把这首曲子牢铭在心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父亲当时拜访的老朋友就是你父亲,可惜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人已经在康尼亚了。」杰尔感慨的说。
「我爸爸真的是音乐家吗?」关于他的记忆几已模糊,我不由得感到好奇,杰尔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我苦笑了一下:「他走得太早,所以我一直以为妈妈是骗我的。」毕竟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有个了不起的爸爸。
「这么说令尊已经……对不起,亚希儿。」杰尔愧疚的望着我,我耸耸肩表示不介意,对我来说,一个人生活是必经的过程,而我,已经有勇气跨越童年的藩篱,只是还在适应。
「亚希儿,《丹蕾》这个曲名的意义你明白吗?」
「红色的花苞。」我简短回答,他仰起脸沐在风里,发梢轻轻飘动,像在思索更深一层含意。「我想,那应该是你父亲心目中含苞待放的你。」他说的话轻且淡,但我却听出莫名的感慨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