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跟我说,爱这种东西,是不重要的。」
「可是最后,他居然和她一起走了。」
后话微顿,又嘲讽地咧口:「但是??这几年下来我又想,没有我妈的他,于权势于地位,他也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爱呢?」
缓缓抬起头,陆行洲看向相框里的女人,像是在问她一般,瞳仁被空灵佔据。
「这四年来,我从来就没想懂。」
房里沉寂无声,南雪尘站在陆行洲的身边,低眸让他紧握着掌心,没有说话。
而注意到她的沉默,陆行洲又从黯然中抽出神,话音依旧那么自嘲,「??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
「一不小心就自顾自地说了太多不开心的话,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吧。」
听他又愧疚地道歉,南雪尘心像被人一掐,猛地泛起疼意。
抿了抿唇,从他的掌心抽出手,南雪尘站到他的面前,仰头直视他,「陆行洲。」
见男人闻言将目光投向她,视线定在那双微红的桃花眼上,南雪尘皱起眉,「你不用懂爱,因为曾经的我也没懂过。」
「但现在我懂了??」
说着,有股酸涩漫上鼻息,南雪尘不禁也红了眼眶,「如果世上有爱这种东西,它的定义会是陆行洲。」
「所以陆行洲,没事的。」
「只要是来自你的,包括那些不好的故事和情绪,再怎么难看再怎么阴暗,对我来说都是爱。」
南雪尘深吸口气,摁着喉咙的滞涩,「就像你接受我的一切一样,我也会接受你的所有。」
听她说完,陆行洲并未即刻回答,只是在长久的沉寂后,眼底的晕红又深了数分。
「雪尘??」随着低哑的嗓音自口而出,陆行洲朝前稍稍倾身,把下巴磕在她的颈窝。
南雪尘伸手覆上他的后背,那高大的身子微微打颤,像隐忍数年的情绪终于溃堤,奔涌出猛烈的潮汛。
一抹抹湿凉沁在南雪尘的脖子,她听见陆行洲在鬓发传来的碎音,沙哑到了尘埃,「其实??」
「真的好想问我妈,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可是??」
颤抖地倒抽口气,他哽着声说:「??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氤氳染尽瞳面,直到一颗泪珠也落了下来,南雪尘松开拥着他的胳膊,又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凑上男人的唇,她把那些滑落的泪水温柔抹去,让那些咸涩只停留在她的舌根。
闭着双眼,南雪尘尽所有可能学着陆行洲昨晚的力度,仰头轻柔地吻着他。
「啪嗒??啪嗒??」
可她终究不及他温柔,也比他还脆弱,一串又一串拦不住的眼泪不断滑至下顎,又朝俩人之间的地上坠去——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下雪白的飞絮,随风飞舞、纷纷扬扬,在短时间苍茫了整个世界。
而与此同时,街边的路灯因到点排排亮起,柔和的黄光点亮了傍晚的城市,又将一片片雪花映出精緻的透亮,抹去了雾白的迷茫。
a城的初雪,降落了。
心疼得像受刀绞,南雪尘伸手揽住陆行洲的后颈,把他整个人往她身上紧紧贴来,彷彿试图接住那些泪水般,不愿遗留任何一丝缝隙。
陆行洲??
你怎么会,那么傻呢?
她以为他光芒万丈,永远都英姿颯爽、天天晴朗。
结果他只是独自负重,不愿让他的黑暗沾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