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灼额角跳了跳,陡然提高音量:“谁他妈是他妈?我他妈才不是他妈。”
季听听他喊完这句绕口令, 立即靠过去,抱着他胳膊软声道:“我错啦, 我真的错啦, 成火哥哥你别生气。”
“……是不是又想把手上的油揩在我身上?”戚灼沉着脸将他手拨开。
“我这只手没有油的。”季听接着又道:“我是他爸爸,那我吃, 我吃。”
季听将那块被狗蛋咬得湿漉漉的肉递到嘴边,张了张嘴, 却没能成功喂进去。倒是育婴箱里的狗蛋趴在箱沿上,心急火燎地啊啊着想吃。
“要不,要不就扔了吧?”季听征询戚灼的意见,见他没吭声, 并不敢将这当做默许,只一遍遍小声问:“那我扔了?扔了?成火哥哥,我去扔了?”
他连问几遍后, 戚灼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就着他的手咬住鼠肉,神情有些凶狠地嚼动。
戚灼不会浪费任何食物, 也并不介意肉上沾了谁的口水。他捡过别人吃剩的食物, 在饿极了的情况下, 还在狗的嘴里抢过馒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季听计较。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 却也明白如果没有季听,自己现在已经死了。仔细想想的话,也许是因为不想季志城的儿子过得太舒服。
吃完鼠肉,戚灼就去打水,顺便掩埋鼠骨。他提着水刚进舱,季听便迎了上来,殷勤地去接他手里的水桶:“我去放,我去放。”
“不用。”
“我来嘛,我来。”
戚灼干脆放下水桶,垂眸看着季听:“来,那你来。”
“嗨呀……嗨呀……好像有点重。”
“滚滚滚。”
“哦。”
戚灼虽然不知道怎么养婴儿,却知道婴儿喝奶的次数会比较多,便下到副舱去烧开水,给狗蛋冲奶粉。
他拿着奶瓶爬上主舱,刚刚探出个头,脸上就一冰,接着一双柔软的小手摸了上来。
“擦点宝宝霜。”季听蹲在他面前,穿着那件从地下室里带出来的新浴袍,两只手在他脸上胡乱抹。
“我不擦这个。”戚灼扭开头,季听的手又跟了上来,嘴里还絮叨着:“听话,不擦宝宝霜脸会不舒服。”
戚灼一脸恼怒地看回季听,却被他头上的铁圈吸引了视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是水桶底部最细处的铁箍。
“你把这个顶在头上做什么?”他问道。
“这不是我去弄坏的水桶,是它自己掉下来的,我捡到了。”季听连忙解释。
“我问你把这个顶在头上做什么?”
季听已经给他擦完了宝宝霜,伸手将额头上的铁圈稍稍移动,有些矜持地昂起下巴:“这是我的王子王冠。”
说完便站起身,牵起浴袍往后一甩,拖着长长的摆朝着狗蛋走去:“蛋蛋,你也要擦宝宝霜。”
戚灼听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都在拿腔拿调,便从鼻孔里冷笑了一声:“狗王子吧。”
狗蛋躺在育婴箱里喝奶,季听蹲在旁边看着,戚灼则去将操控器放平,准备当成床睡觉。狗蛋大口大口吞着奶,和季听对视片刻后,突然吐出奶嘴,双手捧着奶瓶递给他:“啊,啊。”
“你是给我喝吗?爸爸不喝,你自己喝。”季听咽了口唾液。
“啊,啊。”
“那,那爸爸就尝一口,尝一小口。”季听接过奶瓶,刚递到嘴边,就看见奶嘴上沾着的口水。
“啊!”狗蛋在催促。
季听迟疑了下,又把奶嘴塞回狗蛋嘴里,一脸慈爱地道:“这是宝宝的奶,爸爸不能喝,给宝宝喝。”
狗蛋愉快地喝奶,季听蹲在旁边和他说话。戚灼一直站在操纵器旁,斜着眼睛看着季听,嘁了一声后,转头继续放平操纵器。
等狗蛋喝完奶,就该睡觉了,戚灼将育婴箱拉长,让季听也躺进去试试。
季听拖着自己的浴袍便往育婴箱里爬,戚灼道:“脱了,穿这么大一堆衣服能挤得下吗?”
季听只得脱掉浴袍,穿着小黄鸭内裤往育婴箱里爬。
“铁圈也给我。”戚灼伸手。
“王子王冠。”
“把你的铁圈王冠取下来。”
季听便又取下了头上的铁圈,小心地递给戚灼。
他躺在狗蛋旁边,虽然育婴箱能拉长,但没法加宽,两个小孩都被挤得一动不能动。
戚灼看着他们,手指在空中转了下:“掉个头,你睡这边。”
季听换了方向,这下两个小孩躺着刚刚好。
“看,我还能翻身,看,我还能伸手。”
季听有些兴奋,狗蛋也快乐得不行,两只被连体裤兜着的小胖脚不断踢蹬着。
戚灼将小绒毯丢了回去,让季听给两人盖上,自己则去操纵器上躺下,闭上眼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