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去房里取出提早准备好的方子,交给碧玉,皇后便提出了告辞。
楚婳一路把皇后送到门口,温氏和刚下值的楚平赶了过来,楚淑搀扶着楚老太太也来了,恭敬地站在一旁。
除去回了松山书院的楚琪,楚家人齐聚一块恭送皇后。
目送皇后的马车离去,一家人刚进门,楚老太太迫不及待地问:“皇后来家里做什么?”
楚淑没说话,眼里都是探究欲。
她现在不敢得罪楚婳,可楚老太太问起来,她在旁偷听一下消息还是可以的。
楚婳没有理她,只跟楚平和温氏交代了一句:“爹,娘,时间不早,我等下还有课,就先回去用膳了。”
因为早中晚这几门课程安排得有些紧凑,楚婳都是自己在千画居吃,已经很久没和家人一起吃饭了。
楚平:“去吧。”
温氏点了点头,给女儿一个“娘会搞定,你放心去吧!”的眼神。
楚婳便放心地回去了。
楚老太太面有不愉,拐杖狠狠跺地,指桑骂槐:“怎么,我还指使不动她了?”
楚平:“……”
温氏:“……”
你有本事当着楚婳的面骂呀,等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再骂有什么用?
温氏大约明白这话是楚老太太泄泄愤,也是拿来说给她听的,最好能够再转述给楚婳,但她可不是那样的娘亲。
女儿已经够忙的了,她不会随便给女儿添堵,“母亲要是有什么吩咐,儿媳去办。”
既然你没有指名道姓,那我把话接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楚老太太一噎,她有心想说自己要指使的人是楚婳,又摸不准皇后今天来找楚婳是为了什么,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分。
那丫头现在本事大,靠山多,她可以仗着祖母的身份说上一二,但要是做得太过分,时刻守在那丫头身边的两个锦衣卫就不会答应。
“皇后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楚老太太憋屈地问,“那丫头什么时候和皇后有关系了?”
楚淑摒气凝神,就怕错过一点细节。
如果楚婳和皇后的关系好,她或许还能借着楚婳姐姐的关系和皇后搭上关系,那她的婚事可就彻底不愁了。
楚平回来得晚,不知道,不参与这个话题。
温氏一直在家却也不知情,“娘娘一来就去千画居找婳儿,具体的情况儿媳也不清楚。”
楚老太太眉头一竖:“要你何用!”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对这个儿媳颐指气使,有点不顺心的就言语打压,过去还会在楚平面前装一装,现在都知道了,她也就懒得装了。
楚平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楚婳离开的方向,心说:这也就是婳儿不在,否则母亲恐怕当场就会得到一句“你在想屁吃!”,被怼得撅过去。
温氏早已看透楚老太太的本性,不对这个婆婆抱有任何期待,被骂也没有任何感觉——骂就骂呗,又不会少一块肉。
“母亲若是不信,也可以去千画居找婳儿亲自问。”
就问你敢不敢去?!
楚老太太:“……”
别说,她还真不敢。
楚婳这个孙女和其他孙子孙女不一样,只在楚家外面给她面子,其他时候谁要让她不好受了,立马就能撅回来。
那句“你在想屁吃!”令楚老太太记忆犹新,她都一大把年纪半身入土了,可不想再增添一点心理阴影,每每想起来就脑壳疼。
眼看着楚老太太就要被这么打发了,楚淑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母亲,妹妹近期也没怎么出门,怎么就认识皇后了呢?”
楚老太太是婆婆,有孝道压着,温氏需要维持面子工程,对楚淑这个主意大到自己在外勾搭男人找夫君差点被骗的庶女,呵呵。
“谁知道?或许你怎么认识井帅的,她就怎么认识皇后的。”
说完,温氏也没管楚淑瞬间变了的脸色,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
一个名声坏了的姨娘所生的庶女,成天打听嫡女和皇后的事,谁给你脸了?
回房以后,温氏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沉着脸对楚平道:“当年我就说过不管他们那一房的事,楚淑那么不放心我这个母亲,宁愿自己在外面找,那就让她自己找去,我不管了!”
温氏一向温柔小意,很少和人大声说话,唯一一次就是楚婳被楚淑撞入湖中昏迷不醒。
那时温氏满眼血丝、满目憎恨、歇斯底里,就像一只守护受伤崽子的疯狂母狮,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自己的崽子,楚平至今没有忘记。
楚平不敢出声,总觉得自己发出一个音,就能被温氏喷个狗血淋头。
求生欲极为强烈。
温氏过去总把种种思量放在心中,不让那些烦扰夫君,今天她也坦白一回。
“过去我总想着楚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担心楚淑的名声不好会连累婳儿,想着找个合适的人家把楚淑嫁出去,从公中出一份嫁妆,算是我这个当主母的最后能做的事。”
就刘月、楚琪、楚淑那一房膈应人的种种做派,温氏自认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