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乾隆、胤祉等人也都各自拿着他们的房卡回到了房间里洗澡歇息。
康熙带着大孙子回到顶楼的豪华大床房里,祖孙俩脱了衣服,一起坐在瓷白色的智能浴缸里泡澡。
除了东、西两面玻璃幕墙的窗帘被拉上了外,北面的窗帘还未曾拉上。
祖孙二人边泡着热水澡、边欣赏着北面玻璃幕墙外色彩缤纷的灯光秀以及大片大片的纷扬雪花。
弘晞还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一整天的奔波已经使他筋疲力尽了。
他待在自己汗玛法身旁,脑袋上顶着一块洁白的毛巾,氤氲的热气将他莹白的小圆脸熏的粉扑扑的,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浴缸上昏昏欲睡。
“金团,金团,困了就上床睡。”
康熙瞧见大孙子困倦的模样,不由好笑的伸出大手推了推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奈何除了听见一声“嗯嗯”还带着些微奶味的鼻音外,没看到小家伙一点儿想往外爬的反应。
他轻叹一声认命的从浴缸中出来,拿着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裹上白色的浴袍,弯腰把趴在浴缸上困得迷迷瞪瞪的大孙子抱到浴室中吹干头发,又从太子妃留下的包裹中找出杏黄色的亵裤给小家伙穿上。
弘晞的身子一沾到柔软的大床就无意识的在上面打了俩滚儿,小手摸到蚕丝鸭绒被后还自发钻进被窝里,像个胖乎乎的蚕蛹似的拱了两下,而后一个翻身平躺在大床上,四肢霸道的张成个“大”字模样,小肚子一起一伏的睡了个香甜。
站在床边的康熙看着小家伙熟睡的眉眼不禁有些失神,恍惚间还以为看见自己宝贝儿子幼年时的模样了呢,不得不说,父子俩除了脸相似外,性子可真是差的极大啊。
宝贝孙子可是要比他阿玛幸运太多了,一出生就享受到万千宠爱,想一想他的小太子,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幼年时自己正在为撤三藩焦头烂额,为处于风雨飘零中的大清江山而头疼,太子虽是养在乾清宫偏殿里,但大多数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奴才、宫女、嬷嬷们,自己也没有心力多看顾他。
岁月不饶人,一晃眼,儿子、女儿们都大了,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也都能跑会跳了。
康熙收起涌上心头的那股子涩意,笑着摇了摇头又弯着腰将大孙子裹成一团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背着双手来到北边的玻璃幕墙处。
在头顶璀璨灯火的照耀下,他先是扭头看了看身后南墙上的巨大《千里江山图》,又转过头仔细端详着自己映照在玻璃幕墙上的身影。
即使平常在紫禁城中养尊处优、保养得宜,但岁数到了,脸上与身上沾染的岁月暮色是无论如何都消除不掉的。
康熙皱了皱眉,清晰的瞧见了额头上的纹路,又嘴角上扬的笑了笑,眼角的皱纹也像是海浪般层层叠叠的堆了起来,年轻时紧致的皮肤变得松弛了,脑后的发辫与下颌上的胡子也从青黑色变成了银黑掺杂的灰白色。
他快五十岁了,从内到外都开始真的衰老了,而他看好的两任接班人一个正值壮年,一个正在长辈们的庇护下茁壮成长,七次穿越以来,他不仅看了两方大清世界风云变幻的命运,还见到了曾孙永琰,玄外孙“钢铁福寿大宝贝”,知晓了玄孙等人的命运,纵观史书来看,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这辈子经历更加丰富的帝王了。
康熙眯眼远远瞧着夜色中盛京故宫闪烁着的灯光轮廓,从嘴中溢出来了一声不舍的低声轻叹:
“万里江山如画,岂能不让人留恋……”
室内温暖如春,从他嘴中呼出来的热气撞在冰冷的玻璃上,液化出一小片雾蒙蒙,窗外风雪交加,盛京的冬夜还很漫长。
盛京故宫
翌日清晨七点, 窗外的天色还是黑乎乎的,落地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的,酒店十六楼的大床房内, 床头一盏小桔灯散发出暖意融融的橘色光晕。
端静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 睁开眼睛后瞧见陌生的天花板, 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待在后世,转头看到身侧的四妹还在熟睡着,她张口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小心翼翼掀开身上的蚕丝被趿拉上酒店的拖鞋, 踩着地毯来到浴室里。
即使昨晚入睡前,她们姐妹四个已经被储君夫妻俩领着将房间内的空调、电视、冰箱、洗衣机等现代家电认识了一遍, 但瞧着眼前用手指轻轻一按开关就亮起的漂亮防水灯具,端静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惊叹,如果不是今年回京过年经历了这次奇遇,这种仿佛只有天上的神仙们才能过的便捷现代生活,她是无论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的。
她先使用了抽水马桶, 又用温水洗干净脸,而后撕开一次性牙刷与牙膏的包装袋,正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刷牙就听到磨砂玻璃门外传来的轻喊声:
“三姐,你在里面吗?我能进去吗?”
“嗯嗯,在, 进来吧。”
端静低头吐掉嘴里的白色泡沫, 朝着外面应答了一声。
下一瞬,身上只穿着米色里衣、披散着黑发的恪静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姐妹俩瞧见彼此眼底下相同的青黑色眼圈, 不禁“扑哧——”一声全都笑了出来。
“原来三姐昨晚上也没有睡好啊,我半夜翻身时看着你一动也不动, 还以为你睡得正香呢,吓得我也不敢动了,生怕把你吵醒了。”
听到恪靖的打趣,端静快速用温热的清水将嘴里的泡沫给冲掉,看着恪靖好笑地摇头道:
“昨天一下午突然接收了那般多足以令人山崩地裂的惊人消息,我纵使是想睡也是睡不着的啊,你快进来洗漱吧,我收拾好了,在外面等你。”
端静用一次性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招手示意恪靖来洗手台前。
待三公主离去后,没一会儿浴室中又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
在其隔壁的大床房内,纯禧与荣宪姐妹俩比两个妹妹醒的更早些,如今二人已经洗漱好了,各自穿着单薄的里衣,披散着黑发,坐在床边盯着摊放在柔软大床上的几件现代衣物发呆。
这些新颖的服饰是昨晚她们一大家子用过膳事后,她们姐妹四个冒着风雪跟着太子妃到宾馆外的成衣店里买的内衣套装和现代冬服。
昨晚在服装店里买时还不觉得,如今要更换这陌生的衣服,穿到外面了,姐妹俩倒有些难为情了。
“大姐,这现代的肚兜和亵裤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别扭呢?”
荣宪拎起床上放着的一套黑色的内衣套装,有些脸红地小声嘟囔道。
纯禧也面露羞涩的点头道:
“这小衣服的布料太少了,看着确实让人感觉别扭,不过咱们生活的时代距离今日中间足足相差了三百多年呢,衣物有差别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可这差的也太多了吧?”荣宪将小衣服拿起来放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俏脸变得更红了,看着纯禧一脸尴尬又复杂地说道,“大姐,我简直不敢想象,昨晚太子妃还说后世的生活态度很开放,女子们在海边穿的泳衣就和咱们这手中拿着的小衣服差不多,夏天时露胳膊露腿更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想想我们生活的时代里,别说穿着里衣出门了,就算是披头散发、旗装上有几个盘扣没有系好,都是衣衫不整不能见外人的。”
纯禧将自己二妹的话听进心里,又想起炎炎盛夏时她们在宫廷中同样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装扮,不禁抿了抿红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床边起身,边弯腰将姐妹俩昨天穿的旗装往纸袋子里装,边叹气道:
“二妞,先别说闲话了,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咱们快些收拾一下,保不准汗阿玛他们都已经拾掇好了,正在顶楼等着我们了。”
荣宪闻言下意识转头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表盘,瞧见已经7点半了,也不敢再耽搁,忙忍着羞意快速将身上的衣服给更换了,等所有的衣服都穿好后,她才拿着发圈走到浴室里,看着镜子,学着太子妃昨日的装扮,用梳子将茂密的长发给梳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