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低下头,他的两只手紧紧地互相抓着,似乎在犹豫。
过了一分钟的时间,他终于抬起头。
“那么……我也许……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神父支支吾吾地问道,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就像是因为花粉过敏了一般。
鱼终于咬钩了,吕西安在心里冷笑一声。
“您如今已经领了圣职,想必会听信众们的忏悔吧。”他看着对面的柑橘树,发了新芽的树枝正随着风轻轻摆动着。
“我每周五的下午三点到五点在告解室里听忏悔。”昂吉安神父承认,“当然有时我也会去一些不方便来教堂的信众家里。”
“我想其中一定不乏一些有钱的夫人们吧。”吕西安压低声音,“我看到了您细心修剪的胡子,闻到了您身上的香水味,想必您很受她们欢迎。”
神父干笑了两声,“您也知道,捐款是教会的财政支柱之一……”
教会就像是百货商店一样,吕西安心想,只不过一个出售的是物质商品,另一个则贩卖精神商品。对那些舍得花钱的大主顾,当然也有上门服务的选项。
“当然了。”吕西安说,“我知道您做的都是为了天主的神圣事业,我对您做出的牺牲非常敬佩。”
神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张皇地看着吕西安,两只手不安地搓着。这证实了吕西安的猜测,他大致明白昂吉安神父为了教会的利益,做出的是什么样的“牺牲”了。
吕西安觉得自己已经在谈话当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觉得现在该是进入正题的时候了。
“我想,您在听忏悔的时候,一定有意无意地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关于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的罪孽,诸如此类的信息……而在政治上,信息就是资源,所以您看,您掌握了一座富矿。”吕西安用指节轻轻敲着铸铁的扶手,“我想我们可以合作来开采它。”
“您是让我告诉您信众忏悔的内容吗?”神父明白了吕西安的意思,他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可……我许下了神圣的誓言啊!”
“我可以确定您不会是第一个打破这个誓言的人。”吕西安对此嗤之以鼻,“我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似乎我见过的每一位教会人士,都或多或少地违反了一些戒律,而通常级别越高,违反的戒律就越多。如果《圣经》里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如今的这些红衣主教和历史上所有的教皇,恐怕死后都要向上帝本人好好解释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