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盯着吕西安看了看,“我倒是不介意写这两份电报,可您觉得他们会为此临时来布卢瓦一趟吗?”他指了指书房一角的座钟,“现在是下午三点,等到他们收到电报最早也是晚餐的时候,要赶上明晚的宴会,他们可是明天上午就得上火车。”
“恐怕不会来的。”吕西安赞同道,“但出于礼貌我也该邀请一下他们:阿尔方斯资助了我的竞选,而等我进入议会之后,也会成为德·拉罗舍尔伯爵的私人秘书。他们愿不愿意来是一回事,我该做的姿态总得做。”
“好吧,我去给您写。”夏尔狡猾地笑了起来,“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当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愿意拨冗赏光呢。”
不可能,吕西安心想,你以为我拖到这时候才给他们发请柬是为了什么?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吕西安被吓了一大跳,他有些不悦地看着进来的仆人,“您有什么事?”
“众议院议员,莱菲布勒先生来访。”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看上去令仆人十分慌张,“先生要我怎么办?”
吕西安“嗯”了一声,“请带莱菲布勒先生到客厅吧。”
“他来干什么?”夏尔也十分惊讶,“或许是来找您决斗的?”
吕西安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莱菲布勒先生的形象,“我想不会,他可是个银行家,银行家是最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要是没了命,钱又有什么用呢?”
“当年他可是个亡命徒,如果您让我写在报纸上的信息没错的话。”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已经老了,再说他如果真的要决斗,也该派他的侄子来……啊,我差点忘记了,他的腿被打断了。”
“那他为什么要来找您?他应该忙着拯救自己的银行才对。”如今莱菲布勒的银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丑闻已经传扬开来,惊慌失措的储户们正涌进银行的大厅,试图取出自己的毕生积蓄。银行存在的基础并非黄金,白银或是钞票,而是信心,一个让人失去信心的银行家还剩下什么呢?
莱菲布勒只能看着自己的财富如流沙般从手掌中流走,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比把他车裂还要令他痛苦,吕西安摸了摸自己胳膊上之前受伤的地方,现在这个老家伙可知道在报纸上登载那些攻击人的话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他是来投降的。”吕西安站起身来,“不过他本人恐怕不这样认为,莱菲布勒想必认为自己手里还有几张牌,想要用那些东西给他换一条退路,可他只要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明白那些牌很快就不是他的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摇尾乞怜而已。”
“如果他摇尾乞怜,您会放他一马吗?”当吕西安走到门边时,夏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