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议会复会以后,吕西安也只是按时间去议会点个卯,随即又乘车回家。这位第一次当选的年轻议员把政治生活过的像索邦大学的大一学生,他们去教室答个到就溜走,将剩下的时间消磨在巴黎这个花花世界当中。
八月六号这一天,吕西安依旧像他前几天所做的那样,下午两点乘车去议会,在签到簿上签了名字,之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二十分钟,就从会议厅里溜走。这样做的不只他一个人,整个会议厅里空空荡荡,大片的座椅空着,目测在场的议员还不到三分之一,从上方的柱廊里看起来,就像是被飓风侵袭过的花园,只剩下一些断枝残叶歪七扭八地还留在里面。
他乘车回了家,在书房的一张躺椅上度过了余下的下午时光,看了几份新送来的报纸和杂志,感到索然无味,于是又看了些今天来的信件,其中有一封是杜·瓦利埃夫人写来的,她告知吕西安自己的大女儿安妮今晚要在家里举行一个小规模的演唱会,宾客都是杜·瓦利埃家的亲密朋友,而他吕西安也属于其中之列。
他叹了一口气,给杜·瓦利埃夫人写了一封便条,声称他今晚忙于议会的公事,因而没有办法出席,这类的回复他这些天里草拟了不少,如今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等他做完这些杂事之后,又到了晚餐时间,在闲暇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更快的,等到他吃完晚饭,时钟也不过刚刚敲了七下。
正当他正在思索晚上做些什么来消磨时间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窗外的楼下,又过了几分钟时间,从外间传来有人拉门铃的声音。
吕西安将晚报扔在沙发上,坐直身子,过了片刻,仆人进来通报,是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先生到了。
“您怎么突然来了?”看到阿尔方斯进入客厅,吕西安挥手朝他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想来看看您怎么样了,”阿尔方斯不等待主人招呼,就一屁股陷在了沙发里,“您为什么一直不接受我的邀请?我可请了您不止一次。”
“天气太热了,我不想出门。”吕西安回答道,这的确是他不愿意出门的原因之一,因此在他看来这也并不算是扯谎。
“我听说您现在连议会也不怎么去啦……通常情况下,第一次当选的议员在第一年还是很勤勉的。我下午本要去议会找您,可等我准备出发的时候,听说您早都已经离开了。”阿尔方斯说着,拿起刚才被吕西安扔在沙发上的晚报,开始翻动起来,“我原本以为您会去杜·瓦利埃小姐的那个晚会,但转念一想,您已经这么多天不怎么出门,恐怕也不会为了那家人破例,因此我就冒昧地直接上您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