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他听到阿尔方斯这样问道,随即银行家的舌头轻轻扫过泪水流经过的地方,这个动作颇有挑逗之意,但吕西安反倒哭的更厉害了,他低声啜泣着,甚至连鼻涕都从鼻孔里探出头来。
阿尔方斯坐直了身体,“如果您真的这么伤心,那么有件事情可能会让您高兴一点。”
“什——什么?”吕西安用力地吸着鼻子,他感到自己的鼻涕就要糊在脸上了。
“您用这样激烈的方式和保王党决裂,已经初步展现了您对共和国的忠诚——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共和派,这场决斗或许能让您的支持率上涨十个点呢。”
“魔鬼!”吕西安一把抓起枕头,朝阿尔方斯砸去,“您——您竟然现在还在和我谈什么支持率?我不要什么支持率,您明白吗?他们爱给谁投票就去给谁投,让选民,议会和共和国一起见鬼去吧!”
阿尔方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好脾气的哥哥看到自己十二岁的弟弟发脾气砸碎了家里的花瓶,“口是心非。”
‘是啊,我是口是心非,我是个伪君子,行了吧?”吕西安吼道,“您连擦屁股都用的是钞票,所以您能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别人也只能在您身边陪笑。可我不一样,我什么也没有!为了得到一点对你而言微不足道的权力和财富,我就不得不做那些恶心的事,可怕的事,不得不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撒旦!”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我差点害死他!如果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那块表?”阿尔方斯将吕西安扔过来的枕头塞在腰间当作靠垫,“是啊——我并不相信存在一个上帝,但有的时候,事情也的确是很巧的。”
“在我看来,您开枪要杀了他,但通过送给他一个怀表的行为,您同时也救了他一命。”阿尔方斯一本正经地看着吕西安,“二者相抵,您并不欠他什么,因此也不应该有什么道德上的负罪感。”
吕西安被气的笑出声来,“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厚颜无耻的话。”
“可您却做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事。”阿尔方斯回敬道,“您做了这样的事,现在又哭哭啼啼的。您想要听到什么呢?是想要我告诉您——虽然您做了这些事情,但这都不是您的本意,您还是那个纯洁的天使,那些恶行都是受到我这个魔鬼的引诱,诸如此类。要我说何必呢?只有弱者才会试图说服自己的良心,而您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个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