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是第一步而已,”费里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冷酷,“我们必须和教会干预政治的行为进行斗争,对他们加以控制。我们不能允许那些猖狂的共和国反对者以宗教信仰为工具,躲在经书后面对我们发动猖狂的进攻。”
“我承认您的想法不无道理,但这样激进的法案在议会里怎能通过呢?”吕西安摇头,“我尊重您的理想,但您也得考虑一下实际的政治情况啊。”
“如果您愿意推动这份法案,那么我和我的朋友们会全力支持您的。”
吕西安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抽痛,“国民议会总共有584个议员,您和您那些温和共和派的朋友只有八十个左右——哪怕加上应当会投票支持您的激进左派,总共也就有一百二三十个人赞成——要拿到多数需要293票,这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在国民议会里有两百多个中间派的机会主义者,只要您能够从这些人当中争取到一百五十个赞成票,这个法案就能够通过。”费里淡淡地笑了笑,“我对议会里的形势很熟悉——毕竟我也是做过总理的人,我知道一份法案有没有通过的希望。”
吕西安终于无计可施了,他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恐怕我不能推进您的这份法案了。”他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冒触怒教会的风险,毕竟他不会在这个位置上长呆下去,他也不像费里一样对这个领域有着超乎常人的热情。
“那么您要把改革的蓝图束之高阁吗?”费里并没有如吕西安所预料的那样暴跳如雷,这反倒让吕西安有些不安——他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我觉得改革的时机现在还不太成熟。”吕西安最终决定用官方的套话回应,“我觉得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继续进行一些深入的,有建设性的讨论——”
“我年轻的朋友,”费里打断了吕西安,“让我来给您上一课吧:在政治上想要退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就像打仗一样——最困难的是组织撤退,就连拿破仑那样的伟人,从俄国撤退也变成了灾难。在政治上,您想要退却,可不是把您说过的话吃回去就够了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在这座城市里没有秘密——您准备进行教育改革,这不是什么秘密了。
您今天又在办公室里接待了我,于是大家都会觉得改革已经在筹备当中了。这时候,您要告诉所有人,一切不过是谣传,什么也没有发生?”费里哈哈大笑,“这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吧?您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那么您就得做出点成绩,否则您就要丢脸——这就是政治上的第一定律:绝不要在考虑清楚之前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