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方斯带着他穿过人群,而阿列克谢跟在后面。他们最终在“开罗街”的一家小咖啡馆里找到了一个休息的位置,这条街是埃及开罗街市的复制品,街上的店员和小商小贩都穿着埃及人的传统服饰。咖啡馆的门外矗立着一尊费迪南·德·雷赛布男爵的雕像,这位“苏伊士运河之父”是这个展览的赞助人,如今他正在把他的聪明才智运用在巴拿马运河的工程当中,而这条开罗街,就是对划时代的苏伊士运河工程所做的纪念。
侍者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土耳其式的咖啡,咖啡馆里铃铛叮当响,街道上尘土飞扬,吕西安没有去过埃及,但他猜想开罗大致也就是这个样子。
“您不喜欢刚才的景点吧。”阿尔方斯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的确不太喜欢。”吕西安承认,“但别告诉别人,不然报纸又会说我反对殖民政策了。”他对于建立殖民地并没有什么看法,但把当地人运来做这种展览……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您的秘密在我这里很安全,但有的人就不那么可靠了。”阿尔方斯喝了一口咖啡,把目光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阿列克谢。
俄国人耸了耸肩,“说您的闲话对我有什么好处呀?”他笑嘻嘻地环顾四周,“我去过开罗,这里看上去和埃及别无二致,雷赛布先生又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使命,不知道下一次的世界博览会会不会有巴拿马大街呢?”
“等到巴拿马运河落成之后,巴黎会举行一场更盛大的世界博览会来庆祝运河的贯通。”阿尔方斯的话音刺耳,“到那时欢迎您来参观。”
“那一定会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吕西安心想,但他足够明智地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盛典与回忆
世界博览会的第一个月结束了,就连对于现政权最为刻薄的观察家也不得不承认,这场博览会已然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来自地球上四面八方的游客充斥了这座当代巴比伦的街道,甚至这整个城市都变成了某种参观的景点。在这个灼热的夏日,现实和想象之间的界限已然模糊了,人们沉醉在纸醉金迷的幻想当中,将自己钱包里的钞票和金币像废纸一样抛出去——在这个新的进步时代,快乐是可以在大街上自由出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