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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屠王问燕大人是什么人(1 / 1)

“匈奴人欺人太甚”,将士们目眦尽裂,个个摩拳擦掌,发誓定要替北地惨死的百姓和将士报仇雪恨。建信侯派出斥候,出城打探匈奴人行踪。斥候不分昼夜,历经几日探查,终于找到匈奴人大帐和粮草补给所在。山前一片开阔的平地上,是匈奴人安营扎寨的地方,几千个营帐星罗密布,绵延数里,粗略估算一下,也有四五万人。寨里寨前不时有匈奴兵来回巡逻,高处还有警戒哨。斥候趴在山头的草窝里,在一块羊皮上写写画画一番之后,又弯着身子悄然离开。中军帐中,几盏油灯照着亮,眼前铺开了一张关外的地形图,建信侯与诸将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对敌之策。匈奴人善骑射,战略机动性强,行踪飘忽不定,唯有趁势出击,将勇者胜。九月,草叶枯黄,风贴着地皮吹过,吹得草丛波浪起伏。预备妥当,大成军队五万骑兵一举冲出关外,匈奴人得了消息,出寨迎敌。几万骑兵摆开阵势,战事一触即发,毫无预兆地,战鼓声咚咚咚响起,刀刃摩擦剑鞘,铿锵作响。中军骑兵拔剑出鞘,冲进对方阵营,搏命厮杀,两翼又如苍鹰展开的双翅,左右围拢过去,将匈奴人包围在其间。顷刻间草皮翻飞,尘土飞扬,兵刃相接,战马士兵嘶吼声响彻云霄。两方混战,旌旗蔽日,刀剑如林,战事似乎一时难分胜负。不远处,一个和缓的山坡上,建信侯正身披明光铠,骑马观望着战事,身后环绕着同样身着铠甲骑在马上的将士,全都神情专注,敛容屏气。“小心!”不知谁喊了一句,话音刚落,几只流矢落在了中常侍马前。马匹受惊,嘶鸣一声,扬了扬马蹄,后退几步,中常侍掣住缰绳,轻拍马的脖子,马头转了几转,又安静下来。建信侯仿若未闻,眼睛仍是盯紧山坡下。“大将军请看!”建信侯身旁佐军司马用马鞭一指,众人的目光跟了过去。匈奴人后方扬起一阵沙尘,是有一队骑兵绕开匈奴主力,迂回到了匈奴人后方突袭,夺了匈奴大营。营寨的军旗,徐徐倒下了。不久之后,匈奴人的补给大营方向也冒起了浓烟,火光冲天。“成了”,身后将领无不抚掌欢呼。建信侯长出一口气,凛然面容也和煦了几分。到了这会儿,建信侯才略一偏头,瞥了一眼中常侍,目光里流露出些许赞赏,“难怪陛下亲派燕大人做中军监军,燕大人临危不惧,分寸不乱,颇有些胆识”。他淡然一笑,“君侯过奖了,有君侯在,下官又何须畏惧”。建信侯朗声大笑,自得道:“这群乌合之众抵不上当初雁门云中的匈奴人万一,不足为虑”。他似笑非笑应承着,“君侯所言极是”,也目视前方。大营被夺,粮草被烧,匈奴人也察觉到形势不利,阵脚大乱,且战且走,不到黄昏时分,便丢盔卸甲,留下上万具尸首,往北方逃走。建信侯一声令下,率军乘胜追击,沿途又斩杀俘虏上万匈奴人。天色又将暗,黑夜的阴影渐渐覆盖大地。追击二百余里过后,建信侯恐太过深入腹地,中了匈奴人的埋伏,便命将士停下,就地安营扎寨。一场大战,清点下来,伤亡近两万,斩杀三万匈奴人,还俘获一万士卒和匈奴休屠王。中军营帐里,一个满脸胡须,披头散发的彪形大汉被五花大绑着推上前,士兵一拱手说道:“这就是休屠王”。建信侯端坐高位,打量了打量眼前的人,问道:“是谁联络了羌人和匈奴人?”“在北地郡可有内应?”不论建信侯问什么,休屠王都装聋作哑,可当看到建信侯旁侧的中常侍时,休屠王却愣了愣,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匈奴话。通事向建信侯解释道:“他问燕大人是什么人,长得像他十几年前见过的一个人”。这话一出,中军帐里的人都看向了中常侍。中常侍泰然自若,自我介绍一番后,说道:“果真有长得像似的,我倒是也想见见,不知休屠王说的那人姓甚名谁?”休屠王又不说话了,只是死死盯着中常侍。中常侍笑笑,“真是遗憾,看来休屠王自己也都不记得了”。休屠王一双狼眼怒睁,怎么会忘记,他在那人手上吃了败仗,部众几乎被屠戮殆尽,他把那人的脸深深地印在了脑子里,哪怕就是化成灰他也会记得。他曾誓要雪耻,可待他整合了残部,想要决一死战之时,那人却因谋逆之罪,被逼自尽了。建信侯也侧头看过去,中常侍正坐在他的下首,小冠束发,一身银色铠甲,英武神气。自己原本没留意,如今被休屠王这么一说,竟也觉得中常侍眉眼侧脸像极一个人。世上果然有如此凑巧之事?可那人已被灭族,廷尉清点了人数,不会有错。建信侯不动声色,目光在休屠王和中常侍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两人仍对视着,休屠王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中常侍面带浅笑,怡然自得。见从休屠王嘴里实在也套不出话来,建信侯吩咐人将休屠王带下去,严加看守。“不知燕大人祖籍是哪里?”休屠王一被压出营帐,建信侯突然和颜悦色发问。中常侍一笑,“扬州会稽”。建信侯若有所思点点头,“难怪口音与长安略有不同,不知家中还有何人?”中常侍眼睫低垂,看着手里的酒盏,淡淡地说道:“长江发大水,家人都死了”。建信侯脸上带了些惋惜,点点头,“原来如此”。建信侯还想再问,一个小兵掀帘进了帐中,单膝跪地,拱手道:“大将军,萧将军率两千骑兵追击匈奴浑邪王,至今尚未回营,不知是否要派人前去接应”。“还没回来?”建信侯眉头一皱,拍案而起,大怒道:“我不是说只准追击两百里,不可孤军冒进?!”又问:“可有斥候回来报信?”小兵回复:“并未”。斥候都寻不见萧远踪迹…匈奴人狡猾,善使诱敌之计围歼,萧远得胜心切,恐怕会误入圈套。建信侯背着手,在帐里来回踱着步子,计算得失,萧远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有个闪失…

可如今天色已晚,周边不知还有多少匈奴人的散兵游勇,冒险让将士出营去接应,又怕会引起其他的损失。建信侯仰头长叹,先等着,等天亮罢。“大将军,末将愿意前往”接连又有几个将军提出愿意前往,中常侍也起身,“中军大帐不可没有诸将军坐镇,下官愿意前往”。建信侯一摆手,“不行,不行,燕大人未行过军打过仗,万一有个闪失,不行,不行”。“在下随身侍卫都是陛下精挑细选之人,不是等闲之辈,大将军但可放心,倒是萧将军,迟恐生变,大将军下令罢”“大将军下令罢”刚取得大胜,将士还浑身热血澎湃,争先恐后地请命。是啊,迟恐生变,早一刻就多一线生机。建信侯眯起眼看看中常侍,这个年轻人性子沉稳,有谋略,又处变不惊,跟随大军追击这一天一夜,也没拉下,若不是个内侍,倒也是个可用将才。也好。建信侯不再迟疑,又点了三名大将,令四人各带一千精骑,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去搜寻,若是遇险,发射鸣镝求援,并严令不可超出营地周边两百里地,违者军法处置。他整装上马,景行却拽住他的马辔头,低声问:“公子,为何要去救他?”他回看了一眼营帐门口的建信侯,说:“我不去也有别人去,驾!”景让阻拦不下,也带着侍卫翻身上马,跟了上去。辕门开启,四路人马飞奔而出,马蹄脚不沾地似地,朝不同的方向疾驰。塞外的风凛冽,一阵阵从耳旁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披风被吹得鼓起,猎猎有声,火把也是东摇西晃。身体内的热血被唤醒,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出云中郡千里追击匈奴的时候。天色将明之时,已行进百里有余。“公子,你看!”景让忽然勒住缰绳,指着不远处给他看,借着熹微晨光,能看到不远处草丛倒伏,横七竖八躺着战死的马匹和士兵,匈奴人少,汉人多。众人驻马观察,血滴的方向是向东去,他派斥候前去打探。不一会儿,斥候回来与他汇合,回禀道,萧将军在前方三十里处与匈奴人混战。他问:“有多少匈奴人?”“大概五千”“萧将军有多少人?”“不足一千”他让人发射鸣镝,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带的一千人马,略一琢磨,说:“尚可一战”。景让纵马挡在他的马前,“公子…不如等援军到来”。“不必”萧远正背靠土丘苦战,两千精骑剩下不足一半,有些还丢了马匹,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了。忽然,草丛摇曳,鼓声震天,四面旌旗招展,几路骑兵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萧远一看到旗帜上的名号,精神为之一振。浑邪王不意大成援军来得这样快,大惊失色,一时慌乱,当胸中了一箭,栽到了马下。首领被擒,剩余的匈奴骑兵也已战力枯竭,纷纷放下弯刀,束手就擒。随后,又有援军相继赶到,将俘虏战马和浑邪王一齐绑了带回大营。景让回了营帐,把佩刀一解往案上一拍,铠甲脱下来往地上一扔,盘腿一坐,义愤填膺道:“我看公子是昏了头了,为了那个女人…”。景安不明原委,刚想问景让怎么回事,中常侍从外头掀帘子进来,他先是瞟了一眼景让,不做理会,又背过身站着等景安来替他卸掉铠甲。帐中一时安静,只有盔甲和佩剑碰撞的清脆声响。景安帮中常侍脱铠甲时,看他手臂上有伤,“公子受伤了,韩无忌眼下就在军中,我去叫他来给公子瞧瞧”。他不以为意,“皮肉伤而已”,狂奔两日,他满身疲惫,扭了几下肩膀,忽而一笑,问景安,“韩无忌又来了军中了?”“是啊,他来了有几日了,一直在帮北地百姓,受伤将士治伤”“他倒是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我去把韩无忌叫过来”他点了点头。卸了盔甲,他里头只穿了一件栗色单衣,走到案前坐下,端起茶盏喝茶。景让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公子,为何三番四次要救他?”激战当口,景让悄悄引弓搭箭,一根马鞭横在了他的弓前,景让顺着那根马鞭看过去,是中常侍目视前方面带愠色的脸。弓箭一下射偏,射死了萧远身后的匈奴人。他从茶盏中抬眼,冷着脸说了一句隔墙有耳,又垂下眼去。景让不死心,大步迈到跟前,压低着声音,问道:“公子莫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不舍得下手了?”他把茶盏往案上一搁,带了些怒气,沉默了片刻,说:“前两日,建信侯审问休屠王,休屠王说觉得我长得像一个人,建信侯就多问了我几句”。景让冲天的怒气熄火了,“公子,我错了”。他掀起眼皮看向景让,问:“你以前见过那个休屠王吗?”景让垂头丧气回话道:“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他脖子里的图腾和脸上的刀疤倒是有印象”。他斟酌了斟酌,说:“看来是真的见过的”。“那要不要去除掉他?”他斜睨景让一眼,“那倒不必,除掉他反倒欲盖弥彰,眼下最好静观其变”。—————将就看,将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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