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屋?”
“……”月山时雨瞥了他一眼,“情报屋也是彭格列?”
他哈哈笑道:“彭格列只认识其中一位成员,我是猜的。毕竟没有几个组织能绕过布洛瓦来联系你,更何况众所周知,情报屋曾经与皮尔洛圣军有过交集…对吧?”
皮尔洛圣军sbp,东欧的小型恐怖组织,人少式微,早已在十七年前宣布彻底解散。这个并不为人所熟知的组织,从出现到消失只制造过一起事件:
“指环屠杀”。
1998年的五月至六月,在全球特别是日本范围内发生了一场针对‘某种指环’持有者的隐秘追杀,至少有百人丧生其中。皮尔洛圣军宣布对此负责,并声称‘某种指环’是皈依邪恶异教的信物。然而这个组织刚刚成立不到两年,成员不过数十人,首领阿尼姆?葛里洛也不见经传,并不应有能力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尽管疑点重重,但随着七月时臭名昭着的卡塞家族首领被捕,里世界高层发生了无数剧烈动荡。那不勒斯、西西里、罗马,富有而凶残的首脑们相继落网或逃亡,犯罪王国全面洗牌。等到尘埃再次落定,皮尔洛圣军早已解散,葛里洛销声匿迹,这场意义不明又突如其来的屠杀似乎就如此沉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被泥沙掩埋,流水腐蚀,渐渐无人所知。
山本武正se道:“我只听说那些指环是特殊的钢材质、镶嵌了六颗不同颜se的宝石…但具t的分辨方法只有皮尔洛成员知道。”
月山时雨不由得嗤笑:“哪有什么分辨方法。这种趁机栽赃举报、相互陷害的好机会,那些人怎么会放过。”
“你是指有人借刀杀人?”
“…这就要看你同盟的诚意了。”她垂眸,意味深长道。
“啊哈哈哈,月山,谢谢你的认真考虑。”山本武笑了几声,狡黠地向她眨了眨眼,“阿尼姆?葛里洛的审讯记录,这足够吗?”
“……”月山时雨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唇边渐渐漾开了笑意。
她抬手让他看那枚指环。十颗宝石耀眼灿烂,h绿各一,橙蓝紫红各二;钢制戒臂中夹了一节染红的象牙,显得不l不类,风格奇特。
“我父亲不擅锻刀,但他是优秀的雕金师。这些宝石和装饰来自朋友们的礼物和遗物,父亲全部嵌进了指环里。”月山时雨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悠远,蕴着些怀念的笑意,“成品看起来很怪吧?母亲总说他没什么品味,只懂得堆砌。”
山本武yu言又止,探究的目光闪烁着。而她善解人意,眯起眼睛轻笑,像只狐狸娇娇俏俏地摇着尾巴:“sbp要找的指环,早就只剩我手上这枚了,你觉得那些si者是为何被杀呢?至于特别之处…我知道它能转换火焰属x,仅此而已。希望这能让你满意。”
尾音落地,两人默默对视着,她的目光天真无辜,他也一如既往诚恳热情,氛围宁静而美好。
然而所谓深潭有底、人心莫测,是谁暗自揣测真实,又是谁私下忖度价值…
应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然而此刻,我们的生si在舌头的权下。
几秒后,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言尽。
“这种类型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略加思索,“转换属x吗…很实用的指环。”
“是呀,没有它就麻烦了。”月山时雨轻巧俏皮地回答,“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方便的话,明天?”
他露出爽朗如秋日天空的笑容:“当然,我会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的。不过我现在也要回基地…一起吗?”
“……”月山时雨眼角一ch0u,无语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你们的岚之守护者怕不是会吃了我。”
“哎呀,狱寺也不是那个意思啦…”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总之我不会去的,不被守护者也会被八卦吃掉。”
山本武哑然失笑道:“月山,你昨天当众留下我时,没有想过八卦的问题吗?现在该传的早就传遍整个日本总部了,明天连意大利都会知道。”
月山时雨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他是认真的还是在逗她。眼看山本武真的要离开,她急急抓住他的衣袖:“等等!”
对方顺从地停下脚步,她反而想不出要说什么,只支支吾吾道:“回去之后……”
他贴心地蹲下,侧头给她看自己衬衫衣领下的脖子和锁骨:“喏,遮住了?”
暧昧的斑痕与牙印零星散落,无声暗示着q1ngyu的激烈。她脸颊微红,闷闷应了一声,放他出门了。
山本武坐进驾驶位,边调整着后视镜,边单手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
昨天站在门外的那位新人…看到她的时候,脸红了吧?不妨今天来汇报工作吧。
他愉快地做了决定。
碧洋琪的厨具,是月山时雨九年前的作品。
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沢田纲吉只有少许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九年前,在他们从未来回去后。他不觉得碧洋琪拿到这套厨具是出于意外,应该是应reborn的要求…但是为什么?
无论如何,他并不怀疑月山时雨的技术。然而要在黑手党里存活下去还需要更多东西,沢田纲吉也并不愿意将更多人牵连进来。
即使已经过去十年,他依然愧疚于将原本过着平静生活的朋友们带入地下世界。他常常想起京子与小春忧虑的目光与勉强的笑容,以及山本武得知父亲遇害时的神情。
[很高兴来到这里!能靠自己改变未来!]
眼泪都r0u碎进去了啊,轻易不外露情绪的山本武。如果月山小姐也因为彭格列而置身险境…沢田纲吉不会原谅自己。
“哈啾!”
月山时雨r0u了r0u鼻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在惦记她。
“月山小姐,你还好吗?”深棕发se青年担忧地看过来,“最近天气多变,您要注意身t呀。”
“多谢关心,中岛先生。”她勉强笑笑,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有点累。”
“怎么会这样…”中岛眉头微蹙,伸手试图00她的额头。
她轻咳一声,没有躲开。
中岛闻声立刻收回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没关系。”月山时雨温和回答道,“可以麻烦您为我煮一杯n茶吗?”
中岛夸张地鞠了个躬:“我的荣幸。”
目送着中岛回到吧台,月山时雨偷偷0了0自己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才拿起了手机,随后猛地愣住了。le通知刷新得飞快,一条条应接不暇,她定睛一看,才发现信息都来自同一个账号。
「ra!你还在日本吗?」
「好想你呀,我们已经有一年没有见面了吧?」
「嘿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下个月就可以回日本啦!」
「你在东京吗?」
「啊啊啊啊啊,我要带什么礼物给你呢?龙舌兰?」
月山时雨睁大了眼睛。
「莉亚?」
「ra!时雨!」
龙崎莉亚,她的大学同学,日美混血儿。家世显赫,t态娇小,有一张洋娃娃般的漂亮脸庞,碧蓝眼睛与蓬松的金卷发,x格活泼温柔,成绩优异,像是从某种人类幻想中走出来的……
月山时雨与她相识的过程普通又特别。那时她们都刚进入学校,在学部举办的迎新会上,甜美可人的龙崎莉亚不出意外地被一众学长围了起来。面对争相开屏的雄x孔雀,她面上言笑晏晏,心里却不断腾升起强烈的厌世感——
没错,龙崎莉亚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围着她献殷勤的男人。她见惯了男人在权场情场上的相互倾轧,了解这些家伙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使出怎样恶心的下流手段。当然,龙崎莉亚并无意批判他们,一是因为她懒得做无用功,二是因为她也从中学到了足以在家族中保命自立的方法:那就是b他们更不择手段,更隐忍,更狠毒。
拜托,自私不是男人的专利。既然解释权最终掌握在强势者手中,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造谣她g引自己的,被她暗中派人打得鼻青脸肿、当众向她道歉,现在都还以为是哪位富家公子下的手;试图给她下药的,被倒打一耙后送到了警视长床上,她知道那nv人不仅擅长玩弄男x、更能让他一辈子闭紧嘴活着。而龙崎莉亚——噢,她是无辜纯洁的nv孩子而已,不ch0u烟不喝酒,正如许多老实男人一样。
也因此,当某个学长的手已经快从她的大腿0到pgu时,龙崎莉亚忍无可忍,一边想着以补妆为借口摆脱恼人的sao扰,一边盘算着要把他拖到哪个小巷子——不,这次选墓地好了,狠狠收拾一顿。
她刚要行动,忽然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穿着工装,短发,刘海很长,好像是个瘦弱的男生?他端着装满水的玻璃杯,步伐却又快又稳,不多时便静静站到了他们面前。
那位学长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惊诧地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来者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把整杯水哗地泼到了他脸上。周围的男生发出惊呼,有几个跟班一脸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但那个人只淡淡地站在原地,表情无所畏惧、极尽嘲讽。面对几人的怒声呵斥与推搡,他只紧紧盯着她,轻蔑地说道:“b起我,您觉得这种下三n的货se更好吗?”
龙崎莉亚愣住了,久久地看着他。
太帅了!她心想,连泼水的手势都那么优雅。他的身影与动作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反复播放。
学长接过跟班递来的毛巾,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啊,绅士总是知道该如何在公众场合下维护自己完美的形象。随后他笑着对龙崎莉亚说道:“不愧是龙崎小姐,追求者果然很多呀。”
她回过神,适时地换上了尴尬愧疚的表情,温柔地抱歉道:“真对不起,让我的私事给您蒙上了y影,我可能需要和这位朋友好好谈谈。”
“是这样吗?”学长不太放心地偷偷看了看那个男生,“如果您遇到了麻烦,随时可以找我,我愿意为龙崎小姐肝脑涂地……”
“感谢您的大度,我想我和他只是欠缺g0u通。”龙崎莉亚回答道。
再三确认了她的想法后,学长和跟班如cha0水般撤退了。龙崎莉亚带着那个男生穿过围观的人群,进入了另一间包厢。
在补上了“欠缺的g0u通”后,龙崎莉亚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他的名字叫月山时雨,日本人;第二,月山时雨是个nv的。
天呐,怎么会有这样暴殄天物的美人……
拨开她的刘海后,龙崎莉亚在心中叹道。她发誓要好好打磨这块瘦骨嶙峋的原石,至少要顿顿吃饱饭。
于是乎,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那天的男生,而龙崎莉亚多了个每天都要她亲自追着跑的对象。直到一年前月山时雨回到品野,龙崎莉亚被家族安排去了美国;由于时差,两人只能隔三差五聊聊天,她的思念之情愈发强烈——
「我想见你,时雨!」
她甜甜的声音几乎透过文字传到月山时雨耳中,唤起了她一些快乐又痛苦的回忆…她压抑不住唇角的弧度,小声哼着歌回复消息。
「欢迎回来,莉亚。」
龙崎莉亚两周后会回东京,但她忙得焦头烂额,ch0u不出时间来品野。月山时雨相对空闲,便主动提出去中央区找她玩。
「哇!那你什么时候来呀,要不明天就动身吧?我来安排酒店,你在中央区边等我边好好玩两周~」
「莉亚大小姐,小心钱被我骗光噢。」月山时雨边打字边打哈欠,她今天至少跟龙崎莉亚发了几百条消息,手指都僵y了,「我会提前一天过去,找个离你近的地方住。」
对面瞬间爆发似的瞬间回了好几句:「诶?!不要我安排吗?」「别嘛,ra,住在我家的酒店好不好?」「要不g脆住在我家里吧?我们还可以开睡衣派对!」「啊不行不行,我哥好像在家」「唔嗯…把老哥赶出去好了,或者直接g掉!」
「停!我住外面就好了!」
真不知道龙崎莉亚对她的这种强烈保护yu是从哪里来的…她看起来很柔弱吗?
月山时雨半信半疑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虽然是没有山本武那种块块分明的肌r0u,但也算相当结实。龙崎莉亚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她大学期间每天都在自己耳边念叨着健康饮食健康起居健康锻炼……
唔,可能x格使然吧。
面对坚持「住在外面不安全!」的龙崎莉亚,月山时雨全力拉扯几回合后彻底举手投降,以同意入住她安排的酒店为代价才终于成功把她劝去睡觉。毕竟纽约现在都快凌晨五点了,这家伙几乎一晚没睡,简直像个春游前兴奋到失眠的小孩。
不过提到哥哥在家…是她那个关系很好的堂哥?金发,琥珀se的眼睛,意大利人。月山时雨只在校园里远远地见过他一次,似乎是来送伴手礼,因为长得太好看而引起了sao动,让龙崎莉亚很生气。
想到当时的混乱场景,月山时雨忍俊不禁。希望这次一切顺利,不过她只去三天,总不会运气那么差的啦。
敲定了出发的时间后,月山时雨伸了个懒腰,习惯x地探头向窗外望去。夜幕如往常般漆黑,路上也看不到灯光,看来今晚不会有访客了。
要不要发条信息问问山本武明天几点来呢?…他会来接她的对吧,除非他敢冒风险把录像带或者其他材料带出并盛。她可是预计自己会在彭格列的某个安全屋看到那份审讯记录,并且安然无恙回到家里的。
不过至少据她所知,并没有其他人在追查皮尔洛圣军的消息,即使被发现也无需紧张。
至于山本武为什么会有那份审讯记录,她不想知道。答案无非两种:山本武调查她后找到了资料,或者彭格列恰巧有这份资料、山本武也恰巧知道他们有这份资料…啊哈。
月山时雨不自觉苦笑起来,仰躺在床上,闭目的同时抬手遮住了亮到刺眼的灯光。在那温暖的黑暗中,她想起初次见面时山本武的模样。
不是太详细的印象,但她还记得午后yan光下毛茸茸的黑se短发,他温和而难掩警觉的目光,以及明显在尽力展示友好的爽朗微笑。她当时睡得脑袋发懵,恍惚中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某种…狗?狼?
月山时雨那时还不知道这就是时雨金时的主人,但她直觉x地知道这是值得她动手的好剑士,是个挥舞着活人之剑的家伙。
他那双琥珀似金的眼睛如同月亮在水中的倒影,任由成千上万个浪头打过,也并不为此有丝毫移动;他的心境清净而思想活跃,即使混在俗世的尘埃中,也绝不会被w染。
刀会为被他拥有、为他战斗而感到快乐。所以月山时雨接纳他,容忍他一步步侵入、甚至堂而皇之把自己嵌进她的生活。
但她也从未忘记,这位看似爽快的青年是超大型黑手党的高层g部,彭格列的两大剑豪之一,地下世界的绝对重要人物。他与她同盟的首要目的是监视,其次也许是掩饰——他的boss绝对认出了这枚指环,这是否意味着彭格列与当年的追杀有所关联?况且,既然reborn说得出“不要再追查你父亲的si”这种话,她又如何相信同一家族中的山本武?
至于他的“追求”……
月山时雨只有一个未来,她不需要某个男人来让自己变得软弱动摇。
在静谧的深夜沉思中,月山时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忘记关灯,黑红相间的扭曲se块不断在她的梦中闪现,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尖叫与啜泣,吵得她心烦意乱,不得安生。
朦胧中,有人走进来关了灯,把她抱到床铺中央,盖好被子。
“晚安。”那人低声说道,温暖粗糙的指腹抚过她的额头,“做个好梦。”
…这是毒药。
狱寺隼人很快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截尺骨静静躺在黑se漆盒里,惨白异常。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伸手调亮了灯光。在强光下,能清晰看到骨头表面分布着些深绿se的细细纹路,层叠排列酷似竹节。
“kufufufu,看来你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来得真快。”
“draaca——帕尔玛之龙。”无声无息的不速之客眯起红蓝异se的眼睛,嗓音低沉优雅,娓娓道来,“用一条木乃伊鳄鱼的名字称呼它,是因为服用者的皮肤与骨骼会如鳄鱼皮般变绿颜、如木乃伊般脱水革化…嗯哼,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人?”
狱寺隼人啪地扣上盒子,淡淡道:“西班牙的事现在也归雾部负责?”
“西班牙?…kufufu,天真的黑手党。”
此时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骸大人,您在吗?”
“啊呀,真巧。”六道骸低笑两声,身影随即如雾般散去,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尾音,“走吧,彭格列那里见。”
“你这家伙——!”
狱寺隼人没好气地一把拉开门,不出意料地看到库洛姆?髑髅正等在外面:“六道骸从意大利来了?”
“骸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转达给boss。”她温婉笑着,微微欠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