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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成墨藍色的薄霧在深夜之中漸漸升起,清脆的一聲鳴叫,拉開了清晨的序幕,連院子裏的大樹似乎也睡醒了,擺動著身體發出“嘩啦啦”的枝葉搖晃聲。
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很平和,安寧,唯獨林安宴好氣。
小道士這麼天真,被她幾句話就哄得團團轉,又心軟又好騙,她以為他應該是剛從深山老林裏出來,是完全沒見過世面的單純仔才對。怎麼現在,抱著她還喊著狐狸精的名字?
好氣好氣好氣!
可身體好不容易溫暖充盈起來,她才不舍得隨手一揮,就把自己積攢了一整夜的鬼氣,浪費到他身上來。放棄這個問題就此甘休,她也不願意。
眼皮下麵的眼珠微微一轉,林安宴又開始演戲。
她伸手摸著鼓起的肚子,有些發愁地道,“公子,奴會懷孕嗎?”
“……什麼……懷孕?”嗅著懷中小狐狸精身上的甜香,小道士幾乎要睡著了,聽到她問,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奴以前也見其他姐妹們伺候客人,有的伺候得好,就被客人帶走了,有的伺候得不好,被客人留在宅子裏,沒幾個月肚子就大了,嬤嬤說,那是她自己不檢點,髒了身子,懷了野種,需要去柴房裏反省,等洗乾淨了身子才能回來。讓我們以後離她遠一點,以免沾了晦氣。”
她拉住小道士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有些緊張道,“您摸,這裏面這麼鼓,奴會不會也懷孕了?要是懷孕了……您走的時候,能不能帶奴一起離開?”
她臉上還殘留著動情的紅暈,眼睛中也是春水流轉,可宴奴抬眼看他時,卻是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似乎這個要求是天大的不規矩,又似乎生怕自己哪個字眼觸弄了他,惹他不快。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天真單純的小狐狸精!
暗歎一聲,小道士心中憐惜,唇角貼著她的額頭,輕輕吻了吻,“別怕,我要是走了,當然會帶你走。而且,我不會讓你懷孕的。別怕。”
他又重複了一遍。
明明是和自己妹妹一般大的年紀,花朵一樣嬌美的姑娘,卻處境如此艱難。自從發現她在晚上潛進來,用嘴伺候自己,他就決定了,就算不會收下她做妻做妾,也會帶著這個可憐的丫頭離開這裏。
就當做,是為自己不知流落到何地的妹妹祈福罷了。
後來發現她是鬼物,帶她離開的難度反而降低了,可當初的那個念頭……那個不會收下她做妻做妾的念頭,卻不知什麼時候,漸漸消失了。
林安宴看他神情憐惜,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倘若知道他對自己的評語,定然會仰天大笑三分鐘。
不過小道士好歹人品不錯,還惦記著安排她,沒打算提上褲子就走人,不像那個什麼段公子,在五小姐那裏享受完了,立刻翻臉不認人。
她忍不住,想皮一下。
宴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不仔細看,幾乎無法發現,她笑意深藏之下那雙淺淺的酒窩。
“啊!奴剛剛想起來,奴已經死了。”她眼睛中亮晶晶的,仿佛能死掉,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樣,“宴奴現在是鬼,要是懷了孕,就會變成他們說的,鬼胎!……各懷鬼胎,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