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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黑发男孩穿着黑se外套和长k,大胆跨坐在栏杆上,风将他的浏海吹起,头发也乱了。他没有抓着栏杆,而是双手放在膝上,眯眼看着眼前高楼重重的风景。

nv孩长发飘逸,穿着秋天外套站在男孩身後,仰头看着即将变为夜空的蓝天。

「你有点危险了。」nv孩用手遮住耳後不断飘来的头发。

「不会的。」男孩微笑回应,「前面还有点距离呢。」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抓一下栏杆吧?」nv孩将他的手挪到栏杆上,男孩笑着抓住栏杆。

他们沉默着,静静听着呼啸风声掠过耳边,发丝飞扬,後方的钟楼开始响起钟声。

男孩闭眼,感受nv孩的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昂起头,听着沉稳钟声回荡,随着风,跟着回荡到他心坎里,彷佛只要听着这钟声,心灵就能被净化。

当、当、当、当

他的身子逐渐放松,钟声令他的回忆不断涌现,无论好的坏的,在此刻都有了归宿。

静静等到钟声结束,他也跟着睁眼,却感到肩上一空。

男孩愕然转过身去,看见身後的nv孩脚步一不稳,伸出的手朝向了他。

弹指之间,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距离逐渐拉开,拚命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nv孩,nv孩也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他。

两人的手,在空中擦过。

代表命运的手这次没有紧紧相握在一起,象徵他们永远的分离。

「不—!」

不知道是谁喊了出来,呐喊声穿透他脑袋,他伸出手却抓不到她。

脑中传出了另一个声音,彷佛低泣着,但又好像微笑着,他甚至不知道那是谁说出来的,又或者只是他的幻觉。

但那如此清晰的话语随风飘来,又有些模糊,令他错愕。

她的身t在他眼中越来越小,两人的手举在空中,却握不到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对方越来越远。

永别了。

物t落地声传来,宛如被掩盖住的哭泣声,尽管不响亮,但却如此刺耳的震耳yu聋。

男孩眼神空洞,手依然伸在半空中,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眼睛无法对焦,最後看到的,是彷佛要将他压垮的高楼,以及飞溅起来的一片血红。

「庄同学为什麽和你一起上去那麽高的地方?」一名穿着制服,理着三分头、脸上有些许皱纹,看上去年纪略大的男警队长问着我。

「因为庄汶杉说想去高一点的地方吹吹风,我们想说那里应该很安全,也有一些防护措施,所以就上去了。」我回应。

我看着警队长皱了皱眉头,和一旁的一位年轻短发nv警讨论了一下,然後又转头回来看我。

「是庄汶杉同学先提出要去那里的吗?」我点头,警队长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些东西。

「那麽,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说,他有没有和平常不同的行为、说话方式,或给人的印象突然改变?」

「……」我轻轻点头。「庄汶杉他的确有些反常,以前他不太喜欢出去,现在总是说房子里面太闷,想要出去吹吹风。」

「什麽时候开始的?」

「大概八天前。」我回想了一下,算了算时间。

「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吗?」警队长又问。

「不知道。虽然我和他很熟,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不会去问他。」

「那麽,何同学。」警队长靠近我了一些,放低音量说,「你仔细想想,庄同学有没有自杀的可能?」

我愣了住,说不出话来,最终摇摇头。

「那麽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请你回想一下,庄同学是怎麽掉下去的?」

「庄汶杉他……」我想说话,却再也挤不出半个字。

我空洞着双眼盯着地板,微微张口,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滑过脸庞,落在我交握的双手上。

「不急,如果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警队长见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语气温柔,「我们就只想理解为何庄同学会突然掉下去。」

见我不语,警队长站起身,向一旁的nv警说道,「今天别问了吧,改天再看看别的线索。」

nv警点头,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想到什麽要随时跟我说,麻烦你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警队长正要转身离开,我猛然站起身,擦掉眼泪。

「警队长……」我咽了口水,「我现在可以说。」

「说什麽呢?」他回身。

「我知道庄汶杉是怎麽掉下去的。」

「哦?那你说说他是怎麽掉下去的?」他微笑。

「庄汶杉他会掉下去是因为……」我深x1了一口气,迎向警队长的双眼。

永别了。

一秒闪现在脑海,高处的钟楼,我和他对视着,我呼喊了他的名字,然後他张嘴好像对我说了些什麽,狂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使我听不到他的声音,黑se发丝在空中飞扬飘逸,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沉稳的钟声开始响起,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低泣的声音。我朝他走进,伸出的手举在半空中。

他掉了下去。

他在空中是什麽样的眼神,我不知道。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风在耳边呼啸,我想伸手抓住他……

落地声好像被东西闷住,没有很响亮,紧接着是一连串惊慌失措的惊叫声,地上是动不了的身躯,还有飞溅的鲜血。

屍t上发现的证件,是他的。

他si了……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吵杂的噪音在我脑中作响,使我无法思考。

唯一清楚的,是那句我已经忘了由谁说出来的话,语调平静无b,在我耳边回荡。

永别了。

他si了……庄汶杉si了。

我凝望着举在半空中颤抖的手,无力的缓缓垂下,眼前是盖着白布的遗t,以及满地飞溅鲜血,回荡的钟声彷佛不存在这个空间,高楼大厦在那一刻令我显得微小无b。

我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抖,深x1一口气b自己冷静。

「……是我推了他。」

「张队长,那nv孩就不对劲啊。」nv警跟在警队长身後,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哪儿不对劲了?」警队长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只是问道。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啊,您不也没告诉她?可她还说成这样,怪了吧?」

「我没告诉她,是因为我想听听她对这件事情是怎麽认知的,就只是这样而已,而且我怕她承受不起。」

「可是张队长,」nv警继续跟着警队长,「这不会妨碍到我们的任务吗?」

「不妨碍的。」警队长停下脚步回头,「上级没有命令带走她,你也知道为什麽吧?宋昕。」

「我知道。」宋昕看着警队长,「但我不明白上级要过多久才处理,而且上级平常是不会这样放任的。」

「这不是放任。」警队长微微一笑,「这才是处理啊。宋昕,你跟了我办事这麽多次,就不相信我张丞坚吗?况且时间一到,她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原来是您……。」宋昕有些惊讶的说,「我当然相信您啊,张队长,可也不知道她什麽时候才能明白……」

「那就好了啊,别多问了。另外待会通知侦查人员,没有我允许,不要接触那nv孩。」警队长打断她,回身迈步向前。

「是。」宋昕赶紧跟上。

庄汶杉si了以後,世界好像变的寂寞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以前拍下的照片,庄汶杉有着柔顺的乌黑短发,穿着天蓝se白se相间的长袖上衣和浅棕se长k,水灵灵的黑se眼睛对着镜头,清秀的脸上嘴角微扬,看上去很yan光开朗。另一张是侧脸照,他穿着白se制服,认真的做笔记,脸上没有笑容的他更带些酷帅严肃的气质。而最後一张则是我们去玩的合影,我们站在一起拿着手机自拍,一起笑、一起聊天。但如今那些事情,我们在钟楼高处双手擦过的那一刻,被迫成为了回忆。

要是我没有伸手推到他,要是在那一刻,我们拿紧握彼此伸出的手,也许,我们就不会分离了。

都是……我害的。

是我害了他,害了我,也害了很多人。

那天对张警队长说完是我推了庄汶杉,才害他坠楼的事情时,张警队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问我其他问题,只是微笑着喃喃说「有意思、有意思」,便告诉我可以离开了,还对我说了一些话,但是我不记得了。

庄汶杉的丧礼我没有参加,他的家属也没有要求问我一些问题,或是对我提告之类的,只是当我不存在般。

但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谨慎地将照片放入资料夹中收好,打开房门下楼。

妈妈正在准备晚餐的菜se。我换了件薄长袖和长k,拿起手机便要出门。

「妈,我要出门一趟喔!」我出门前朝厨房喊了声。

我没打算骑脚踏车或搭车,反正目的地也离家不远,我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拿出手机,指尖在萤幕上游移着,最後我点了其中一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喂,我是张丞坚,何末梦吗?电话嘟了几声就接通了。

「我是何末梦。张警长,您现在有人手在钟楼吗?我想进去拿个东西,我今天才发现东西掉了。」

什麽东西啊?

「是一条银se的链子,上面有个小吊坠。我想应该是掉在那里了,我能去找找吗?」

我们也没发现现场有那样的东西。那好,我现在人就在那儿,你自己过来找找吧,直接进来就行。

「我现在过去,谢谢张警队。」我道谢後挂掉电话,快步向钟楼的方向走去。

不出几分钟时间,我就到达钟楼,警卫果然没问我进去g嘛、或是交个证件之类的就让我进去了。

我走进室内,站在电梯旁等待,电梯一来便直接按下第25楼层。

钟楼是这座大厦楼顶的大钟,楼顶必须搭电梯到第25楼,再走逃生梯才能上去,逃生门也不会锁上,任何人都能到那里。

也就是这样,才发生了悲剧。

「张警长!」我跨过hse封锁线,走向朝我招手的张警队。

「你自己找找吧,也许掉角落了我们没发现,证物室里的没有一个跟你说的一样。」张警长环顾四周,「可能在缝隙或角落,找找看吧。」

「好的,谢谢张警长。」

我从角落、缝隙开始仔细的找起,低着头留意银se的东西或反光的物品。眼角余光瞥像一旁,我隐隐约约看见好像有个东西再发光,走近一看,发现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便继续找其他地方。

绕了一圈没发现东西,我有些失望的走向张警队。

「找得怎样啊?」张警长笑着问。

「没找着。」我叹了口气。

「好像很失望呢?」

「那是庄汶杉送我的啊,我平常很珍惜,一直都随身带着呢。这样的宝物掉了却找不到,张警长,您说我能觉得不失望吗?」

「这道也是。」张警长笑了笑,「庄汶杉送你的,怪不得那麽珍惜。这样吧,你先回家,我们帮你找找,要是找到了,我打电话给你送过去,行吗?不然找不到的话,你肯定会觉得很遗憾吧?」

「好啊,那就麻烦张警长了。」我笑开了眼,朝张警长道谢,便离开钟楼。

少了庄汶杉送的项链,我一直觉得脖子上空空的。0了0脖子,我叹了一口气,那是庄汶杉唯一给我的东西,如今找不到,我内心不免有些惆怅。

要是那一天,我真的没有推到他,那我们现在也许为了躲避仲夏的炎热天气,而坐在某个地方吃冰聊天,谈论最近看的、想参加的画展、将来想做的事……

我无法接受,我最要好的朋友庄汶杉,竟然就这麽si在我手下。

想起那天,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伸出手却抓不住他,最後的结果,就是我们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面。而他,被迫放弃他所有的一切。

我的眼眶一阵sh热,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庄汶杉si的那天,我哭不出来,因为我一直觉得那好像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好像不管怎麽样,我都无法为他的si而哭泣。

怎样都哭不出来……

庄汶杉的si亡在我心中依然难以淡忘,但我还是逐渐接受了事实,尽管深夜时分,我依然躲在被窝里独自哭泣。

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麽这样的愿望,就注定不该实现?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还是必须回复正常生活,我必须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也许我永远无法做到填补心中的那个空洞,但我只能努力忽略。

唯有这样,我的生活才能继续过下去。

「绘画b赛吗?」我错愕,回过神急忙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对啊,只要获奖,作品就有机会参加画展呢!」吴亚希一脸兴奋,双眼发亮的告诉我,将一张宣传单塞入我手中,「你难道不知道吗?」

「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尴尬的抓抓头,「最近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关心这些事情。」

「是喔,偶尔要放松一下啦,你这样连我看到都觉得累!」她耸耸肩,接着又有些激动的抓住我「这是个好机会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办个画展,让自己的作品有展出机会吗?」

「嗯对啊。」我吓一跳,「你情绪变化很大欸会吓到我!g嘛那麽激动啦?」

「因为我觉得你参加的话,梦想就有机会实现啊不对,是一定!」她一副煞有介事模样。

「为什麽对我那麽有信心?」我看着好笑。

「因为我看过你的画啊,超强的,那种程度我根本画不来。」她眨眨眼,「而且我是你朋友,理所当然对你有信心啊!如何,参不参加?」

「嗯,没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参加啦。」我平静的回应,看着手中的宣传公告,「到这个月底前交出作品,时间应该来得及作品主题是《愿》?」

时隔三年,我仍然惦记着那件事情,回忆刺得我的心隐隐作痛,但那人的五官神韵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淡忘,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愿。随着这个字,我拚命想忘掉的回忆又排山倒海的涌入脑中。

我的愿望,我的梦想,随着那个人的消失,也彻底碎裂。

而将那些愿望和梦想击碎,以及亲手让他消失的罪魁祸首,是我。

到头来,是我粉碎了自己的梦,打倒了自己的愿,而後击垮自己的心灵。

而他,彻底的、永远的,从我身边消失了。

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何末梦!」吴亚希在我面前用力挥着手。听见她的声音,我猛然回过神。

「怎麽了?」吴亚希一脸担心的问。

「没什麽啦,只是最近睡不太好。」我微笑。

「是吗?」她还是忧心忡忡,「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好啦,你真的很ai管我耶!我真的没事!」我笑道,「我会参加那场b赛。」

「你想到要画什麽了吗?」她笑着问,有些好奇,「《愿》,你要把愿望画出来吗?」

「算吧。」我点头又耸肩,「我从小到大的愿望。」

「是画画吗?」

「不是。」我摇摇头,接着调皮一笑,「要不你猜猜?」

「我猜不到啦!」她嘟嘴,「小梦你很坏耶!直接跟我说啦!」

「那是秘密,等我画完再跟你说吧。」我装作神秘的笑了笑。

看到《愿》这个题目,灵感立即浮现於我脑海中,我知道,这是我唯一、也最可能实现的机会。

能将他,用我的方式展现的机会。

轻轻拉出脖子上的银se细链条,项链尾端是一只镂空银蝴蝶,以侧面的角度更展现翅膀的美丽曲线,点缀的薰衣草紫水钻在灯光之下散发温柔的光辉。这个项链,是他给我的祝福,是他给我的支持

……也是他给我的,撑下去的勇气。

尽管对他有着许多愧疚,但我想也许,我对他更多的,是无尽的感谢。

而我一直坚信,他一定知道我的想法,他是唯一了解着我的人,也是永远支持着我的人。

我要用这幅画,表达所有对他的思念,对他的感谢。

从决定参赛的那天起,我每天放学後都到美术教室作画,我已经想好了画作内容,但为了追求更完美的笔触、整t美感和线条等,我不断修改草稿和试画,每天一有空就跑到美术教室,或是在位子上安静的构思画作。

要将画作内容丰富、se彩鲜yan又不失和谐和美感,更重要的是令人印象深刻,这并不容易,加上交作日是月底,时间并不算充裕,但只要我把握规划好的时间,也是可以画出满意的好作品。

我带着资料夹和画具,放学後就急匆匆的奔向美术教室。

「末梦!」突然一个声音叫住我,我尬然止步,回首一看。一个nv人身影闯进我的眼界,浅棕se长发柔顺的垂到背後,脸型小巧玲珑,配上黑se水灵灵大眼,根本看不出是高中快毕业的人。

「学姊?」我有些困惑又惊奇的看着来人,「高茗紷学姊?你怎麽在这?」

「末梦,真的是你!好久不见!」高茗紷学姊快步向我走来,脸上表情也是同样惊奇,「你长大了!」

「少来。我们也才几年没见,我能长多大?」我听了好笑,打趣的说,「倒是学姊,你为什麽来了?」

高茗紷是我的学姊,b我大四岁,今年高三快毕业,她也已经成年了。高茗紷学姊以前国中时是读美术资优班的,也有参加画画社团,她的素描、水彩等作品都得过奖项。总之,她就是个热ai美术,又极有绘画天份的人。

高茗紷学姊国小时和我同校她有时会教同样对绘画热衷的学弟妹一些技巧,我们也是因此而认识的,但她毕业後我们就只有电话简讯联系。高茗紷学姊平时也很照顾我,而我也都和她谈论有关美术画作的话题。

「我想看看学弟妹画画的进度啊!尤其是你!」学姊微笑着眨眨眼,「哪有只几年没见?都有五年了,你长高不少罗,人也越来越漂亮,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是吗?」我00眼脸,有些惊讶学姊这麽说,「那学姊呢?高中很累吧?三年级应该有很多考试。」

「对啊,不过我应付得来,放心吧!」学姊笑道,「倒是学妹你,画画技巧进步多少啦?有参加b赛吧?要是耽误时间就不好罗!」

「我的确有参加b赛,学姊有参加吗?」

「没有。」学姊出乎我意料的摇摇头。

「咦?为什麽?」我讶然,「学姊的程度肯定可以得奖的!」

「我计画大学要出国留学,专攻美术系,幸运的话还能自己开画展呢!」学姊开心的说,「那间大学也同意我的申请了,只要成绩符合期待,我就可以入学。最近为了拼成绩,实在没办法参加b赛。」

学姊那样对未来充满自信和热情的神情,是我从未看过的。

「哇!恭喜学姊!」我惊讶学姊竟然已经有这样的成就,只差点没跳起来为学姊鼓掌祝贺。

「谢谢!」学姊的眼角都笑弯了,但又正se对我说到,「不过现在还是你b较重要,到b赛结束前,每天都是关键!加油!」

「好!」

「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在旁边看你画画吗?但如果你会觉得不自在也没关系。」

「我不会介意的!」我赶紧摇头又摆手,「学姊能来看我画画,我求之不得,怎麽会拒绝嘛!」

「那我就不客气罗!」学姊笑了笑,转身打开门。

我直接走到最中间的位子,放下画具,接着将画架角度调整好,摆上画布。学姊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窗外。

我拿出草稿,一笔一划将线条画到画布上。我小心翼翼的作画,务求所有线条都要自然,角度都要完美。我完全沉浸在画中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左後方的学姊站起身看着我作画。

打好底稿,我将铅笔线再修饰一遍,接着开始上se。

拿出颜料,我调了第一个颜se是,薰衣草紫。

我将笔尖沾上颜料,轻轻的将画布染上颜se,但不再小心翼翼。

那时看着学姊自信、对未来憧憬的笑容,让我也觉得,我可以做到。

只要努力,就算没做到,也不会遗憾了。

这是我这三年内,第一次那麽的想要思念他,全心全意,用对他的情感来作画。

左边是一只侧面的紫蝶,牠舞动着翅膀破蛹而出,花朵从右上方延伸出弧线,露水从叶子上滑落,温暖的鹅hse晨光撒在花瓣上。

蝴蝶渴望着花瓣的清美,渴望着花蜜的香甜,渴望早早破蛹而出,得到那些绽放的美丽花朵。

就像我,渴望着他,渴望着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何末梦!」倏地,一个声音将我从画中世界里拉到现实。

「嗯?」我抬头,手中的笔也停下。

我转头一看,现在已经是h昏时分,高茗紷学姊大概是先离开了,教室里只剩我一个人在作画。

我没看到其他人,正纳闷着是不是我的幻觉,又有一个声音叫住我。

「何末梦,快点收一收吧!要回家了。」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谁?」我大喊,但教室和走廊根本没人,只有我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你有记得要把画带回家吧?明天放假,要是不能将这幅画完成就糟了。」那个声音又传来。

我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这个声音很熟悉。

那是他的声音,是庄汶杉的声音!

他的声音,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何末梦,要不要我帮你收?今天得赶快回家喔,时间可不等人。」庄汶杉的声音越发清晰,感觉就像我和他面对面说话似的。

他的声音没有回音,是从我的脑中传来的。

而且这段对话,似曾相识。

「何末梦,快点收一收吧!该回家了。」庄汶杉在我身後静静的看着我作画,看了表後说。

「这麽晚了?」我也看了看手表,的确快到晚餐时间了,再不会去,我妈肯定发飙。

「我等你吧?」庄汶杉打了个哈欠。

「看我作画那麽无趣啊?」我笑道。

「没有啦,只是最近有点累是真的。」庄汶杉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疲惫。

「真是的,要好好休息啊!把自己累坏了要怎麽办?」我有些担忧,0了0他的额头。

「我没有感冒啦!」他闪开我的手。

「那就乖乖给我量t温啊!」我瞪他一眼,他只好过来我面前乖乖站好。我指尖碰到一gu热,立马又再瞪他一眼。

「还敢说没有?明明就发烧了。」我推了推他,「去,在椅子上坐好!」

「我没关—」

「快点啦!坐好就是了。」我白他一眼。

「神经喔?」他嘟嚷着,最後还是听话的坐在椅子上。

「谁叫你感冒?还敢骗我。」我忙碌的收拾着画具。

「你有记得要把画带回家吧?明天放假,要是不能将这幅画完成就糟了。」庄汶杉趴在桌上,侧着头看我收拾东西。

「嗯,下星期三就要交了。」我小心的将画取下,确定颜料都乾了,将画卷起来收好。

「何末梦,要不要我帮你收?今天得赶快回家喔,时间可不等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太晚回去,你妈又会发飙吧?」

「门禁还没到啦,时间很够的,放心吧!」我看他无力的趴在桌上,「我快收好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有力气走吗?」

「可以啦!」他立刻站起身。

「不可以逞强喔!」我看他有些摇摇yu坠,赶紧走过去扶住他。「你确定只是太累?」

「头晕。」他连说话都有些无力了。

「今天搭公车吧,别走路了。」都这个样子了,他能走到家也是奇蹟了吧?他也没有再拒绝,任由我扶着走到公车站。

我听见他的呼x1声很急促,不禁有些紧张,「你今天没有运动啊为什麽感觉很喘?你又没有气喘。」

「我觉得有点难呼x1」他已经完全靠在我身上了,面se很惨白。

上了公车,一坐到椅子上,他就浑身无力的倒下睡着了—只是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晕倒了。

看着他的睡颜,我轻轻地小心将他的浏海拨开,手心贴着他的额头,热从掌心底下传来,我吓了一跳,又抓住他的手,他的身t甚至b刚才还热,根本是浑身发烫,我立刻感到不妙。

「庄汶杉!庄汶杉!」我摇着他的身t,「庄汶杉!」

他没有理会我的叫喊,依然昏睡着,惨白的脸毫无血se,冒着冷汗。

「庄汶杉?听得到吗,庄汶杉?」我更急了,拍了拍他的脸,但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望向窗外,公车刚好开到医院附近,我急忙按了下车铃。

庄汶杉瘦归瘦,但平常有在运动,所以还挺jg壮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有些重量。公车一停下,我拉起他,幸好我和他的身高并没有差太多,所以可以勉强用肩膀撑起他。

我撑着他到医院里,一路上他都是昏睡状态。我从他的背包里找到健保卡,直接挂了急诊。

「庄汶杉,庄汶杉先生。」医护人员探出头来叫号。

我撑着依然昏睡的他,向医师和护士交代症状,让他躺下後,我便在外面等待。

我坐立难安,焦急的等着消息,妈一直传讯息问我在哪里、门禁时间到了为什麽还不回来之类的,但我实在没心情回应。

我拿出庄汶杉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爸妈,顺便报上医院名称。他们因为有事耽搁无法立即赶过来,让我要是有其他消息通知他们。

在度秒如年的十几分钟之後,医师面se有些凝重的从急诊室走出来。

「医生!庄汶杉他怎麽样了?」我急忙冲上前。

「他得了病毒x心肌炎。」

「病毒x心肌炎?」我傻掉。

「病毒x心肌炎是病毒侵犯心肌,引起心肌细胞变x、坏si和间质炎症。心肌炎临床表现千变万化,可从轻微的x口不舒服、肚子痛、呼x1急促、脸se苍白冒冷汗、心律不整—包括异常加快或减慢—、头晕、疲倦、到突发x昏倒、多重器官衰竭甚至猝si。」医生解释。

而庄汶杉的症状就有呼x1急促、心律不整、头晕、疲倦、脸se惨白冒冷汗和突发x昏倒等,完全符合是病毒x心肌炎的症状。

「那那怎麽办?」我有些结巴的追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放心吧,庄汶杉同学现在很好,只要撑过这几天就没事了,先等他的家属来吧!你就先稍等一下。」一旁的护士赶忙安慰我。

我点头,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急诊室,过了些许时间才想到要通知庄汶杉爸妈。

庄汶杉得的是病毒x心肌炎。我用颤抖的手打出这几个字,发送出去。

知道了,我们在路上,快到医院了。庄汶杉的手机传来简讯通知声。

过了不久,庄汶杉父母急匆匆的赶来,向医师询问庄汶杉的情况,医师也向他们再解说一遍。

「伯父,伯母」我起身向他们走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何末梦!」庄汶杉母亲转过身,一愣一愣的看着我,下一秒就开始大吼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庄汶杉不舒服你不会带他去保健室吗?立刻带他去医院啊?非得要等到那麽严重了,你是想存心害si他吗!亏他一直和你在一起那麽久,现在的小孩反应能力都那麽烂吗?」

我被吼得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开口辩解,「我没有要害si庄汶杉的意思,他是我的好朋友啊!而且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那麽严重!」

「看吧,你还想顶嘴!要是害si我儿子,你怎麽负责!」庄汶杉母亲眼神凌厉的直瞪我。

「够了,瑶华!」庄汶杉父亲见情况不对,赶紧出声阻止,「何末梦,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太激动了。」

看见庄汶杉父亲柔和的眼神,另一旁则是发狂的庄汶杉母亲,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别想阻止我!她可是差点害si我儿子!杀人凶手!」何末梦母亲疯狂的指着我大叫,连护士们都出来阻止了。

「何末梦,你听我说,你伯母她平常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只是太激动了」庄汶杉父亲诚恳的对我说。

「所以用我宣泄脾气。我明白了。」我乾脆的接话,转过身面向庄汶杉母亲。而庄汶杉父亲错愕的看着我。

「杀人凶手!你差点杀了我儿子!杀人凶手!」她无视医护的劝阻,依然继续吼叫。

「所以呢?伯母,你儿子,庄汶杉他si了吗?」我平静的看着她,淡淡说着,「庄汶杉他没有si,现在也还好好的,您不能这样无理取闹的诬赖我。」

「我管这麽多?」她冷笑一声,「要不是你,我儿子现在不就不会出现在医院吗?」

「我是他的朋友,我并不会想要害si他!我也一样担心他啊!」

「反正就是你害的,我儿子才会那麽严重!」她冷哼,「如果今天换成别人,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说呢?」

急诊室里,咆哮声盖住我的所有知觉。我回身,强忍着泪水,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公车站,不再看医院的方向一眼。

公车上,只有我一人,独自一人的宁静在我心中扩散,却也b出悲伤。

想到庄汶杉父亲的安慰,想到庄汶杉母亲的歇斯底里,再想到雨中,一名黑衣nv人独自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的画面。

如果那一天,我如果没有在医院逗留,一切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了吧?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我就再也不会悲伤了。

男孩走在路上,手cha在口袋中,低着头,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清秀的脸上似乎有一抹惆怅。

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他真的完全没有料到。

手上拎着美丽紫se鲜花,他缓缓走着,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往往反反,热闹的景象却无法映在他心里。

到了医院,他径直走进一间病房。

和煦的yan光透过窗户洒落,窗外能看到花圃中百花齐放的美丽景se。男孩将花朵搁在桌上,视线落在病床上的身躯。

各种仪器、点滴摆在病床旁,那略微红润的脸se让男孩稍微心安,nv人躺在病床上,宛如一朵沉睡中的红莲。

叹了口气,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在落日余晖中闪耀着反s的光芒。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那样的承诺,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力完成。

「抱歉,何姐姐」

男孩握紧了她的手,轻柔的为她整理长发,然後轻轻关上病房门。

他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花朵遍地生长,紫蝶轻盈飞舞於花瓣间,想要x1取到香甜花蜜。

只是牠们不会知道,花瓣底下的蜘蛛网映着落日余晖,正要拆散蝴蝶与花朵。

三年了,一切都过了,只剩他还沉浸在梦中,那场有她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愣愣看着花朵,泪水已经流乾。他转身,眼角正好看向花瓣间的蜘蛛网,蝴蝶飞向那美丽的陷阱,殊不知下一秒就要面临危机。

他走向蜘蛛网,凝视蝴蝶美丽的紫se翅膀,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拉掉了蜘蛛网。

这样,蝴蝶就获救了……吗?

「恭喜你。」身後突然传来声音,吓得男孩回身,看着那熟悉的和蔼老男人,不禁愣了住。「以某种定义来说,你间接害si了一条生命。」

「丞坚警队长?」

蜘蛛网被扯破,蝴蝶跌跌撞撞的摆脱si亡陷阱。蜘蛛掉落在地上,没有si,而是继续爬着,但肚子中装的是满满空虚。

满满的……空虚……

「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吧?那件以自杀结案的命案。」张丞坚微笑着对男孩说,递给他一瓶水,「那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纵火案。」

「对。」男孩低着头,握着宝特瓶的手不自觉微微施力「但是那件事以自杀结案……为什麽不算意外?」

「意外?」张丞坚微微皱眉,「看来忘记的人不只一个哪。」

「您的意思是?」

「别在意。那件事不能以意外结案,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只能请你谅解了,在怎麽样,都不能违背所谓的规定」张丞坚苦笑,男孩静静听着,却感觉张丞坚话中有话,「来谈谈第一件事情吧,纵火案?」

「我记得嫌疑犯就是何柕兴……她的爸爸,但是为什麽?」男孩皱眉,似乎有些难受和不满,「为什麽是他?」

「这很难说,我们也还没调查出到底有甚麽恩怨情仇,嫌犯不肯招供,一直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唯一的直接x证据也无效,最後嫌犯被判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接着就人间蒸发了。」张丞坚叹了一口气,「这件案子很棘手啊……真难办。」

「父亲害si自己的老婆,要是nv儿早一点回家也会被烧si,到底有谁能做出这种事?」男孩不满的说着。

「你能算是命案关系人,有件是我必须向你报备询问一下,这件案子有新发展了。」张丞坚突然严肃了起来,正se说道。「你有见过,或听何同学提起过,他的父亲吗?」

「欸?」男孩愣了一下。

「请你务必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提起她父亲一次,我也没见过。」

「照片呢?确定一次都没有?仔细想一下,一瞬间都行。」

「没有。」男孩摇摇头。

「这样啊。」张丞坚也跟着摇了摇头,「说着案子很难办果真不是盖的。」

「是发现了什麽线索吗?」男孩有些期望的问。

「现在还不能开诚布公哟,抱歉了。」

「不会。」男孩仰头望天,心底的感伤悲恸已经被他淡忘……毕竟一旦经历太多,什麽事都会习惯了。「三十年……都已经过八年了,只找到一个线索,证据都没有。」

「还有二十二年的起诉时间呢,别心急,在这段时间至少掌握动机和物证、人证,找到凶手绳之以法就不难了。」张丞坚安慰他。

「那是她很重要的人啊!我却一点帮忙都没有!」男孩崩溃大喊,「就让她单独一人生活了五年,然後还!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他们一家,为何全都要步上那样的命运呢?」

谁都没想到,结局就是这样

永别了。

在现场的他目睹了鲜血飞溅,颤抖走上前一看,屍t的後脑勺破了一个大洞,脸上沾着血,还是能看出样貌,脸上好像挂着微笑,然而血迹中眼角却闪耀着光芒,应该……是泪水吧?

加上屍t手中紧握的染血银蝴蝶,他根本就当场崩溃,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俏丽的脸蛋满是鲜血,肢t破碎扭曲。没想到他们连短暂的分离都没有,上一秒还愉快的谈笑,下一秒见面就成了这样。

谁都没想到,也不会想要想到。

宛如笑声,宛如呜咽,犹言在耳,徘回不断,提醒着他—si亡,在一转身的刹那。

永别了。

永别了。永远,诀别了。

一幕幕回忆在心头涌现,男孩压下情绪,「张丞坚警队长,刚刚您说的……间接害si生命是指什麽?」

「那个啊?」张丞坚微微一笑,「你之後……不,应该说你现在已经了解部分了吧!以後就会有所领悟了。」

「如果您指的是蜘蛛的话……」

「不一定是蜘蛛,蝴蝶也一样的。」张丞坚望着天空,「每条生命都应该要适得其所归处,不该cha手的,就不应该cha手。有缘份的话,总有一天还是会见面的,而总有一刻能解救或被解救,未来的事、乃至於其他世界的事,不是现在就能解决的,耐心等待吧。」

「……」男孩沉默了一阵。

「不用现在就懂,你还有很多时间。」张丞坚起身,「那我们都该回去了吧?」

「是。」男孩也跟着起身。

「不过有件事倒是能和你说,听吗?」张丞坚划上一抹神秘的笑容,见男孩点头,「八年前,另一名嫌疑人,名叫庄庆堃。」

「咦?」男孩瞪大双眼,震惊的说不出话,「庄庆堃?」

「对了,还有一件事呢。」张丞坚转头,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谁能做出那些事?」

张丞坚深深的凝望男孩眼底,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的说,「这世界上,能做出那些事的人多的是。而你身在这世上,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相信你自己,守护该守护的人,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松手。」

男孩愣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张丞坚又停下脚步。

「至si为止不要松手。你现在看到的,是不完整的真相。不管真意假意都不要放下,你就会明白一切。

……庄汶杉。」

刺眼的白光映在眼中,我伸手想要挡掉,却发现手举不起来,我试着用力挣扎,但身t连一分一毫都无法移动。

「你是谁?」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低头与仰躺着的我对视,声音中还带有些童稚,身穿一袭绣有银线的暗se斗篷,脸上戴着纯白半脸面具,没有任何装饰,看光泽像是陶瓷做的。

随着他的出现,刺眼的光顿时消失,留下一片黑暗。

「我才想问你呢!」我继续挣扎着,却徒劳无功,「帮我解开!」

「那不是我造成的。」人影悠悠回应,他带着嘉年华半脸面具,五官只露出嘴巴和鼻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麽?」

「你是何末梦应该这麽说,你的名字叫作何末梦。」人影继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接着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那是你的恐惧,束缚着你。面对真相和谜团,你的茫然、你的恐惧,已经远远胜过了想挣脱的慾望。」

我看着他的浅笑,仍旧不明白意思。

「要是你一直想着复仇,解开谜团,看到真相那麽迟早有一天,你会像现在一样,沦陷在混乱的情绪当中,而且再也出不来。」

「我」

「深x1一口气。」人影站在我身前,嘉年华半脸面具之下是一对深邃的黑se眼睛,黯淡,但又闪耀着某种se彩,熟悉的令我心安。「感受真相召唤你的声音,不要忘记。谜的存在只是一时的,千万不要沦陷了。」

「你讲的太难懂了,我不明白。」我下意识摇了摇头,发现头部竟然能动了!

「你已经明白了吧?只是无法,或是不想正视罢了。」人影的眼睛直视着我,我感到一丝不对劲。

那双黯淡无光而深邃的眼睛。

「你其实并看不到,对吧?」我伸出右手抚上他的脸庞坚y的纯白面具。

「没错,我看不见。」人影微微一笑,面具底下的眼睛也终於泛起些微笑意,「但我能看见的。」

「是吗?那就好。」

「才怪,你看起来有些困惑。」人影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可以感受到红外线,知道哪里有人,或是哪里有物t,甚至是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但是太yan也有红外线啊,你不会被g扰吗?」我纳闷,但更胜於困惑的是错愕。

「当然会。」人影淡淡点头,「所以我只会出现在晚上,白天时,我会借别人的眼睛。」

「借别人的眼睛?」我愕然,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吓到你了,抱歉。」人影致歉,「我有人们称为的天眼,或是第三只眼,因此不仅能看到,有时看到的东西反而还b普通人多。」

「何末梦,想一想,我为何知道你呢?」人影再次泛起笑意,但却多了一种神秘、陌生,而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氛围,「再想一想,你的母亲,到底在不在你身边呢?」

「你难道?」我顿时领悟了什麽,却讶异的说不出话。

「很聪明。」人影点了点头,「看来你是知道的。不过放心吧,那是你,不是我。」

「那你为什麽知道这件事?」我咬了咬唇,顺势移动了左手,接着腰部也能动了。

「梦是人脑中心中幻想出来的场景,但你相信,那些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预知梦?」我脑中只闪过这三个字。

「可以这麽说。美好的梦,就假设是一只蝴蝶吧。」人影的深邃黑眼望进我眼底,带些童稚的薄荷音轻飘飘的,清亮而空灵,「但是遇到蜘蛛网,还是会变质的,就是人们称为的噩梦。」

浅se薄唇漾起轻笑,「但是你知道吗?噩梦有时候才是救赎,美梦反而使人沦陷。蝴蝶遇到蜘蛛网,不一定破碎,但要是扯坏蜘蛛网,就破坏掉了一切,而蝴蝶也终有一天会再次落到同样的命运。救得了一时,也拯救不了一世,况且你知道的。」人影修长白皙的食指立起,轻放在嘴唇边,「成为蝴蝶,并不都是美好的。」

他说着,只手放在我眼上,让我闭起眼睛。我感受着那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掌,他的动作很轻柔,冰凉的手盖住我双眼。

「该休息了,蝴蝶飞久了,还是会累的。」人影放低音量,在我耳边低喃,接着松开手,「由我来代替你吧由我来,借你的双眼,看这个世界。」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人影从容的伸手整理斗篷。

「我姓段,名洝,字靖汕。」人影面向我,将一只手放到脑後,「你可以叫我段靖汕,或是段洝。」

他解开面具後方的细绳,另一只手缓缓将面具拿下,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以示诚意,就让你看我的脸吧。」

白净的皮肤、下巴微尖,粉se薄唇轻巧g起弧度,乌黑双眼直望前方,bnv生还长的睫毛眨呀眨的,浏海盖过额头,露出细细的眉毛,眉宇之间还带有一丝稚气,看上去大概十三岁左右模样,长得很是清秀,给人种yan光开朗的感觉。

纤细的修长手指拨过浏海,那动作十分轻盈细腻。他抬起头,我的视线迎向那张脸庞,随即愣住了。

刚才他带着面具,我并没有什麽感觉,但现在,那双深邃黑眼里头的神韵

他浅浅露出笑意,将白面具搁在一旁,「我知道,你认得我的。喔,对了!」他俏皮一笑,「也许你还认识一位姓张的……张丞坚?」

「你怎麽知道?」我诧异的望向他。

「我是si灵,掌管y间yan间所有徘回的幽魂。」,我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彻头彻尾的懵,看他用欢愉的口气继续着他八竿子打不着重点的演说,「张警长也是si灵喔,他是我的部下呢!不是真正的警察哟!」

不知为何,我当时竟然毫无理由的接受,并且选择相信他那我听来荒唐的鬼话。

「你到底是什麽人?」

「段靖汕,谐音意为净善,是暗和恶的反义。」他掠过我身旁,伸手拿起另一个面具,「我的另一个名字是洝。洝的谐音就是暗,或是恶。」

他从容不迫的重新戴上面具,半白半黑的嘉年华面具遮住他的脸,眉心的地方镶了一颗灰se、像是水晶般的结晶。「段洝,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使命。」

随着他往前走去,白光从他的方向在黑暗中散开,「我不能代表任何人,但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代表我。」

他逐渐远去,空灵的声音传进我脑中。

「这阵子,就由我来代替你,而你来代替我的双眼。」

白光逐渐刺眼,莫名的嘈杂声充斥在原先宁静的黑暗。当白光照到我身上时,他早已消失在我面前。

黑暗底下,我拚命的伸出手,但少年却无视我般继续往前。

「庄汶杉!拜托你停下来,庄汶杉!」

少年继续往前行,走向那彼岸的光芒。

「不要走,庄汶杉!」我嘶声力竭的大喊,伸出的手却抓不住他,他终於停下了脚步。

「为什麽呢?」少年缓缓回过头,「明明走的人是你啊,何末梦。」

「为什麽要走呢?」像合唱乐般,问句中夹杂着许多声音,有悲伤,有茫然,有忿怒,交叠在一起,宛如地狱的低喃。

为什麽要走呢要走呢走呢

「明明,谁也不想就这样被带走啊」

「什麽我走了?」我不解的反问,对那令人背脊发凉的声音有些恐惧。

「你b谁都了解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装傻呢?只要你不隐瞒,早就真相大白了。」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少年,他的嘴角悄悄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只有十年,就要再次说再见了。」

「什麽意思?只有十年?」

「彼岸是哪一边呢?蝴蝶也有翅膀破碎的那一天。」少年转过身去,「你的身後是什麽?何末梦?」

我转身,背後竟是万丈悬崖。我慌张想要跑过去庄汶杉那边,曾几何时,我们之间却隔着一条大裂缝

「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回答我啊!」我难受的大吼,却无人理会。

裂缝越来越大,我只好往後退,却躲不过身後的悬崖。

最终,光芒包覆了他,我则眼睁睁望着自己掉入万丈深渊。而另一头,曾几何时,我心心念念的人们都嗤笑着朝我挥手,像是一种不情愿的道别。

不要走!为什麽要抛下我!?

为什麽……?

……我只是,想要待在你们身边而已!

我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模糊的白光渐渐转为清晰,我眨了眨眼,看见那熟悉的两个身影。

「张警长……段洝!?」我瞬间惊讶地跳起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白净少年,他现在并没有带面具,「你……我还以为……」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嗨,又见面了!」段洝笑呵呵地打招呼,我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如何?明白些什麽了吗?」

「那个……什麽意思?」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张警长……这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段洝也在这里?难道你们认识吗?」

「的确认识。」张丞坚四两拨千金的回应,「段洝是这里的人。」

「段洝是……这里的人?」我讶然,换得段洝神秘又得意的笑容。

想起梦中段洝的话,我瞬间脑中一片混乱。随即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段洝是我在梦中梦到的人,为什麽会出现在现实里,还刚好碰上了面,而且还在这里?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啊!怎麽想,都绝非巧合。

那难道,段洝有超能力?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乱猜的时候,张丞坚忽然拉住我的手,向我使了一个眼se,问到,「何末梦,你想起什麽了吗?八年前那件事……」

见张警长略为忧心的模样,我芫尔,「张警长,我没事。」张警长似乎也看懂了我微笑中的意味,便松开了手,不再多问。

「段洝,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就说了,我是这里的人啊,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吗?哪有什麽为什麽?」段洝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副与世无争的无辜模样。

「就凭你?未成年的少年?」我不可置信。段洝听了,礼貌的冷冷一笑,然後翻了个白眼,彷佛在说「傻了你」。

「哎哟,对了。」段洝转过身去,面向张丞坚,「你老大下令,改成十年。」

「什麽我老大?你还不是一样?」张丞坚白了段洝一眼,「老大就老大,还有分你老大我老大?话说改成十年是什麽意思?」这句话活像是在绕口令似的。

「我那是叔叔。」段洝也回敬了张丞坚一记白眼,悠闲地摇了摇手中的杯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有乾妈和姊姊,ok?改成十年,就是改成十年的意思。」

「一点也不。」张丞坚r0u了r0u他的头发,段洝赶紧放下杯子伸手护住头顶,「你心脏真大啊,翻脸也够快的,刚刚不是有某人还哀号着说今晚si定了?而且改成十年是禁忌啊。」

「我想通了。」段洝贼笑。那笑容在张丞坚眼中看来真的很欠扁。「那是特例,叔叔下的命令,不会违反规则的,哪有什麽禁忌不禁忌?再说了,你也别问我,我不知道。」

我看着他们的对话,看起来的确像是很熟的熟人,但是我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在说什麽?我都能懂的句子这样凑在一起,我又不懂了,而且为什麽照他们的互动来看……好像段洝才是大人?或是段洝的阶级b张警长还要高一些?

不可能吧?段洝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是警局的人就很怪了,位阶还会b警长高?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张丞坚的手机。段洝第一时间伸手拿过,按下接通键,却没拿给张丞坚。

「喂?」段洝看了一眼张丞坚,他倒也没有要拿走手机的意思。

我看段洝厅着电话,脸se越来越凝重,不禁纳闷到底怎麽回事时,张丞坚也忍不住问,「段洝,给我听。」

段洝没有理会,伸手b了个「嘘」的手势,继续安静的听电话。张丞坚见段洝不交出手机,也只好静静地在一旁待着看。唉,谁叫段洝他是长官呢?而且看段洝的脸se,应该不太简单。

段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我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闭嘴等待。但段洝突然望了我一眼。

「……好。」电话里头的人似乎是问了一个问题,段洝想了想後答应,伸手按下了扩音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屏气凝神的等待那人说话。

那喘气声、呼x1的频率,好像很熟悉?

「那就待会儿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电话随即挂断。

段洝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将手机交给张丞坚後喝了一口茶,神se自若地伸着懒腰,而我则摀着嘴,震惊地呆坐在原地。

为什麽?

那如此熟悉、我朝思暮想的声音,在一次出现在我耳边。

……为什麽?

「何末梦,跟我来吧。」张丞坚走道门口,脸上似乎有一丝……是叹息吗?,段洝也默默跟上,「是时候了,要是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你必须面对真相,而这是真相的一小角。」

「……什麽意思?」我大惑不解,歪着头,看着门前的两人,「到底麽回事?」

「这很难解释,等你看到後就明白了。」段洝柔声说到,「我会让你知道一切。」

「那……我们要做什麽?」我又问,「看到什麽东西?我就会明白什麽?」

「你看到就明白了,在这之前,谁也不好多说。」段洝的神情柔和又坚定,她又重复了一遍,话语间有着些许不容反抗的意味,「事到如今,你必须明白,什麽是真相。」

「如果我说不呢?」

「那很遗憾。」段洝的神情冷了下来,笑容令人有些发寒,「你只能接受,你并没有说不得机会,也没有时间,再怎样也只能同意。」

「为什麽?谁都有权决定不是吗?」我抿唇,「我不想为一个真相而……」

「而怎样?」段洝皱着眉,眉宇之间有一丝忧愁,「你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身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名为自由的牢笼,束缚着渴望自由的人,在这里面,谁都没有选择权。」段洝神se黯淡,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痛苦,「真相残酷,那是因为曾经做过美梦,而沦陷在美梦中,但那又如何?人不能选择命运,而命运会选择人,要是终有一天噩梦成了救赎,那之後日子再美,也只会是折磨了。」

就像他,一位永生者,连笑都笑的痛彻心扉,流泪,却0不着泪水,日复一日在美梦中迷失。

而唯有噩梦,才能将他唤醒。

命运会选择人,人不能选择命运。当初他为了真相,也同样失去了所ai之人,何等痛苦,只有永生者了解。

「为了真相,放手一搏。」段洝凝望着我,「勇敢的让心si去。」

让心si去……我回望他。这是多麽让人生畏的话,段洝经历过什麽,我不知道,也无从问他。

我深x1一口气,挤出了微笑,「让心si去……为了真相。」

……我也只能甘愿。

反正在我放手一搏时,所有的一切都会离我而去,我也无法留恋了,对吧?因为所有的一切,有再多不舍和不甘,也都注定会分离,我明白。

跟随着张丞坚和段洝的脚步,我们默默向前走着。段洝的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踏在地板上,他稳健的步伐,带领着我,往那为真相葬送的光明,不知名而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走去。

段洝面向我,戴上了嘉年华半脸面具,「现在,你明白了吧?」

「其实我觉得,我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我苦笑,也迎向了他的视线,「好像打从我坠楼的那一刻起,我就什麽都知道了,跟你们说的一样,我只是赖皮不想回想起来。」

而下一次想起来时,已经是三年前了。

「但是八年前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我叹了一口气,晚风徐徐吹过我耳边,发丝跟着在空中飘逸,「三年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但是八年前……」

「不用急。」段洝看着眼前的夜景连声赞叹,「你还有十年。」

「十年?」我愣住,在梦里的庄汶杉也是这麽跟我说的!「为什麽是十年?」

「十年是一个规律。」段洝解释到,「亡魂si後,如果不知道自己已经si了,就会在世间逗留。我们所谓的永生者则会用各种方式帮助亡魂了解,十年时间内,亡魂必须切断和世间所有的牵连、解怨,选择一条它们要走的道路……成为永生者,或是下一世重返世间。」

「永生者……很痛苦吧。」我凝视着眼前的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美好。

段洝似乎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他芫尔,「你是第一个对我这麽说的人,许多人都以为永生很美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能力。」

「咦?」我诧异,「为什麽啊?永生应该是很痛苦的,因为如果心里还有牵挂的事物、还有ai的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重视的东西离你而去,然後最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因为其他人没有永生的能力,总有一天一定会si去……」

「对。」段洝的嘴角在黑暗中漾起微笑,乍看之下竟有几分凄凉,他望向了自己朝上摊开的手掌,「永生很美,也很痛苦,流泪简直痛处心扉,泪水也不再透明,而自己却连眼泪都0不着,也看不见自己的心。要是曾经有过美梦,一秒也好,是幻想也罢,之後就彻底沦陷在当中,最後丧失自我。很煎熬,很痛苦,很难受,但也只能撑下去,因为无论如何都si不了,只能用微笑掩盖想哭的心情,有些永生者最後甚至完全无法承受,光明和黑暗也完全分不清了。」

「分不清黑暗和光明……那情绪有什麽意义?」

「没有意义。」段洝苦笑着,「永生者能有什麽意义呢?像我是个半人半鬼,真正的永生者,连世界是什麽模样、美丽还是丑陋,我都不知道。因为从出生开始,世界对我而言根本就是黑白的照片。」

「黑白的啊……」我望向段洝。也难怪,他的面具、衣服、外套全都是黑白灰,没有任何的se彩,就如他心中si寂的情感,「倒不如说,就向某本里写的一样,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认同。」段洝轻声笑到。

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麽?如果努力是为了成功,成功又是为了什麽?名誉?金钱?所有的一切在转身的时刻逐一离去,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si亡就开始了倒数计时,既然注定要从世界上消失,那一切还有什麽意义?

最後能挽留的,只有一片空白,还有内心的一片空虚。一切都没有意义。

从来就都没有意义。

「每次看到有些励志的名言,我都不晓得那是出自内心的吗?」我有点难为情但又认真的说,「告诉大家,每件事都有它的意义在,所以要坚持不懈直到最後一刻,但那样你又能带走什麽?你的成功不见得有人知道,你的努力也只有自己能看见,谁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又有谁会在意你舞台闭幕後躲在角落哭泣的样子?」

真的有意义吗?还是说,只是白忙一场?

我慨然,既然有时转身就是si亡,那有一天,转身就必须面临分离,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了。

「我一开始也很纠结。」段洝的笑容中也是同样感慨,「对我而言,看到那些人写出的励志名言,反而是越来越难受,根本就是折磨。我也不知道我要坚持到什麽时候?我的路根本没有终点!」

「没办法。」我继续看着美丽夜景,「普通人根本无法了解你的感受吧?想哭却一定要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段洝若有所思地看着夜景,「那你觉得,笑到最後的人,还是哭到最後的人,谁b较可悲?」

「要是以前的我,肯定会回答是哭到最後的人。但现在我觉得这根本无法b较。」我双手撑在栏杆上,拖着腮,「哭的人可悲,因为他找不到笑容;但同理,笑的人也很累,因为他得撑到最後一刻才流泪,或是根本没机会。」

段洝默默点头,谁知道一直笑着的人有多累?心多酸?

甚至有时候还会被误解或夸大,结果就是没人在意你的情感,你想笑,b自己撑到最後,他们却觉得你乐在其中,因而更夸张的欺压人。而流泪,他们说你软弱,更是不停手。

怪谁?没有谁可以怪。因为那都是在许多岔路中选择一个罢了,说不定你以为的si胡同,再继续走下去就是转弯处,又说不定你信誓旦旦的条路,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你要的。

人生无常,想问路,问谁?

「十年。」段洝认真的看着我,「你必须在十年之内把所有事情都处理掉。」

「八年前的事情吗?」我愣了愣,白了他一眼。十年……好像没什麽把握耶!我没有任何线索啊!「段洝先生,我连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是要怎麽查?」

「你还真问对人了。」段洝打了个响指,「资料,忘了吗?张丞坚是我的人,我可是长官,要资料、要线索,我有。」

「欸对,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歪了歪头,「张警长是你的人……什麽意思?还有,你是他长官?」这麽说的话,那间「警局」里的,也都不是什麽警察吧?

不对,应该说根本不是人!

「算你聪明,应该知道那间警局里的是什麽了吧?」段洝赞许般的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叫张丞坚张警长了啦,他又不是警察……喔,更正,至少他si後不是警察。」段洝啧了一声,「好吧,你叫他张警长好像也没错,算了。」

「所以他生前是警长罗?」我暗暗称奇,哇赛!那间「警局」真「热闹」!「所以那间警局里的人,全部都是你说的永生者?」

「嗯哼。」段洝不可置否的哼了声,「正确来说,其实只有我是永生者。他们所谓的永生,是si後继续留在世间的那种永生,只要心愿了结,他们随时可以痛痛快快的去si。」

「你羡慕吗?」我半觉得好笑的问。

「羡慕归羡慕,我还是改变不了身分。」段洝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说,「半人半鬼者其实是可以si亡的,但是半人半鬼的永生者,永远si不了。就像是x1血鬼的概念,但是我不用x1血也不用吃饭,更没有任何致命点,不像x1血鬼怕银之类的。」

「十字架呢?」

「十字架对我没用,我又不是x1血鬼。」段洝翻了个白眼,黑眼球都翻到後脑勺去了,「还有,拜托!那只x1血鬼如果不是基督教徒,你拿十字架对着它会有用吗?就算是信基督的,那也是像过敏的概念而已。杀x1血鬼请用纯银,或是木桩钉进心脏,ok?」

「好啦,但我又不会遇到,就算遇到了它也看不见我……吧?」後面感觉好像越讲越心虚,「反正我没有血给x1血鬼喝,怕什麽?欸,那你有血吗?」

「没有。」段洝果断摇头,「你不是碰过我?有没有温度就知道了吧?」

的确,之前碰到段洝的手时,都冷的像冰块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温度。「既然这样,为什麽会有血泪?」我b了b眼角旁。

「血泪?什麽?」段洝诧异的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词。

「我看到了。」我也毫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庄汶杉来找我那天,我就看到了。」

那天我一走出会客室,就在墙角边发现了坐着的段洝。他的手垂在膝盖上,拿着那个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血红的yet像是被稀释过的血ye,从眼角流下脸庞,濡sh的暗黑se长袖上看不出红se,白净脸颊上的血泪一滴一滴落在袖子上。段洝闭着眼睛,身t靠在墙角,头歪向一边,大概是睡着了,拍、晃、摇各种招式都使过,但就是怎样都叫不醒,依然睡得香甜。

轻轻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泪,我把他拉了起来,发现他的t重b我预想的还要轻好几倍,很容易就将他移到了沙发上躺着。

张警长叫来了一个人,和他谈论了好久段洝的身t状态,之後才松了一口气的从口袋拿出某个东西,向某个听起来像是长官的人汇报情况。

他让段洝吃了一颗药丸,段洝才渐渐醒了过来。

那一刻,我已经隐约猜到了。我不是人,段洝也不是。

「是喔……」段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原来我的眼泪是血泪啊……红se的?想来也很讽刺,我居然连自己的泪水是什麽颜se都不知道。」

因为在他看来,泪水就是灰se的,像是被杂质w染似的,不透明。而流泪会痛,大概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流出来的泪水是血泪。

我明白什麽似的点了点头。难怪段洝会说泪水不透明,原来是这个意思,在他眼里,什麽东西都是黑白灰三种颜se,而血泪自然就是灰se,当然不透明。

「有时我很羡慕其他人,不只因为他们并非永生者,而且还有选择道路的机会。」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像我,努力换来的结果是大家的嘲笑,b不得已走上永生者的道路,笔直且毫无拐弯,完全看不见终点。他们是有血有泪的人,而我就像木偶一样,c控手脚的,不是心,不是灵魂,而是头脑,只有理智向前行一个选择。」

「是吗……?」我轻声说,「到底……人终究会活成那个自己最憎恶的模样,还是先活成了那个模样,再反过来憎恶自己?」

「不知道。」段洝抬头望向星空,「我也不想知道。」

望着满天星斗,我默默转头看向他的侧脸。

是啊,若成为了永生者,是b不得已的选择,那他也没办法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憎不憎恶现在这个模样。

想的越多,只会越痛苦。

「假如说为了真相,你愿意放弃掉所有的一切吗?包括梦想。」

「梦想啊……我的梦想是成为画家。」我莞尔,「虽然我还是不想放弃,不过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如果回到当初,我有选择的权利的话……也许我还是会走上现在这条道路。」他轻笑,像是自嘲,「真的很讽刺,明明是厌恶的,却还是会不知不觉想要选择它。绝望到一个阶段,反而会变成期望,觉得这样也不错,然後掩盖住自己真实的想法,催眠自己这样很好,到最後就为此开心。这样的人,我也看了不少。」

「绝望到期望……」我摇了摇头,真的无法想像,「为自己厌恶的事情开心、可望被折磨……我打si也不敢想像那种情景,太恐怖了。」

段洝用奇特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已经si了,也在想了。」

喔。我尴尬的甩甩头,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鬼的世界里,这可以当作是一个玩笑话吗?

「段洝,你可以把我变成半人半鬼吗?」我突发奇想的问。

「什麽?」他愕然回身,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半人半鬼?这个……抱歉。」

「为什麽?」我问,「是你无法,还是你不想?」

「两者都有。」他深x1了一口气,「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也无法阻止,但我真的没办法。反过来,如果我有办法,我也不想将你变成半人半鬼……」

他闭起眼,沉默良久,「……痛苦的,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多少年前,他没有勇气向她说出这句话,因为当时他的心灵承受不住众多打击,反而把错都怪在了才华洋溢的她身上。

为什麽要那麽亮眼?为什麽要如此令人怜惜?为什麽要剥夺大家对他的疼ai?然後再反过来装好人,对他好,顶着虚情假意的笑容,让他感激一个夺走他一切的卑鄙小人!

愤怒之中脱口而出的话,让她愣在了原地。

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实在太离谱,他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永远、永远无法原谅这个害她堕入深渊的异类……!

「去追吧,何末梦,找到真相。」段洝望向我,眼里充满了鼓励般的坚毅,「找到真相。在那之前,我会陪你走完这十年。」

然後分别。

我看着他眼中的坚毅,一瞬间竟有些心疼,又有些感动,「我也想找到真相,但我真的……害怕面对。」我坦诚以告。

「所以我说,陪你走完这十年。」段洝挺直了身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麽灿烂,「在十年结束之前陪你找到真相,这是我的承诺,我一定做到。」

「……谢谢。」我愣了许久,也向他露出了微笑,伸出了手,「我是何末梦,请多指教。」

「我是段洝。」他搭上我伸出的手,虽然冰冷,我却在那之中找到了一丝温暖。

「十年结束前,我们一定会找到真相。」

大火燃烧後,凤凰将於灰烬之中浴火重生。

黑暗里,谋划千年的计谋即将展开,天上鲜红的血月宛如一种警告。这个黑夜过後,与「那个秘密」有关的人,将会逐一消失,就如当年,再一次将所有人都无法染指的真相葬送火窟……

紫蝶在飞舞,而蜘蛛网早已布下si亡陷阱,花瓣之间,严阵以待,蠢蠢yu动……

si亡不会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接续着多年前尚未真正走完的道路,直到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那一天。

黎明到来之际,所有的一切即将拉开序幕。

nv孩和男孩走着楼梯,推开尚未上锁的铁门,闪身走出室外。

一踏出室内,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狂风将两人的头发吹乱。钟楼上,能看见高楼矗立,太yan已经西下,月亮挂在空中,星光在头顶闪耀。男孩坐了下来,而nv孩站在他身後,平静的看着眼前景se。

「好美啊……」何末梦赞叹着打量风景,啧啧称奇。

「是吧?」庄汶杉微笑回应,眼里有着一些得意之se。

「要是每天的风景都那麽美,一定很bang!」何末梦转了转圈,长发随风飘逸,嘴角漾起满足的微笑,深褐se的眼里也带着笑意,享受着美好景se。

「不会看腻吗?」庄汶杉半开玩笑的问。nv孩耸了耸肩,要是每天的景se都这样,她的确会很赞叹啦,但是会看腻的话,好像也有可能喔?

嗯,那还是不要好了。

庄汶杉大胆跨坐在栏杆上,风将他的浏海吹起,头发也乱了。他没有抓着栏杆,而是双手放在膝上,眯眼看着眼前高楼重重的风景。

何末梦仰头看着夜空,一转头,视线落在庄汶杉身上,忍不住皱起眉,「庄汶杉,你不怕掉下去吗?」见庄汶杉毫无反应,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

「你有点危险了。」何末梦用手遮住耳後不断飘来的头发。

「不会的。」庄汶杉微笑回应,「前面还有点距离呢。」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抓一下栏杆吧?」何末梦将他的手挪到栏杆上,男孩笑着抓住栏杆。

他们沉默着,静静听着呼啸风声掠过耳边,发丝飞扬,後方的钟楼开始响起钟声。

两人纷纷闭起眼,听着钟声雄厚稳重的声音回荡到心坎里。何末梦的眼角泛着泪光,一滴眼泪就这麽滑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

忍不住的呜咽出声,因为钟声太响亮,因此庄汶杉并没有发现後头的情况,而是继续闭眼听着钟声,以及微风抚过耳边的呼呼声,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吐着气息。

何末梦低泣着,微微眯起的双眼却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好像,哪里怪怪的?

当、当、当……

何末梦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呆愣在原地,她的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着,放在庄汶杉肩上的手控制不了恐惧而缓缓握紧了拳。何末梦咬着牙,ch0u回搭在庄汶杉肩上的手,战战兢兢的转过头一看……

眼角清晰而快速的捕捉到一抹残影。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眼神跟着那抹残影游移,但她却来不及转头注意身後冒出的—啪!刹那间,何末梦一个重心不稳,伸出的手就这麽y生生的转向朝庄汶杉推去!

当……

庄汶杉睁开眼,感受到肩上一空,紧接着是何末梦朝他扑来,而他被迫後退,眼看着就要撞上栏杆!

「不!」何末梦即时反应过来,朝庄汶杉冲去,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把他往後方用力拉了过去,但她也因为反作用力而撞上了栏杆!

她的背撞上栏杆,头反sx地向後仰,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弧线,像是飞过花朵间的紫蝶。

「何末梦!」庄汶杉急奔了过来,伸出的手却没能抓住何末梦。

背部就这麽擦过栏杆,她整个人向後仰,直接就翻了下去!

当、当……

千钧一发之际,何末梦使劲全力抓住了栏杆边缘,勉强的挂在墙外。

「手……你把手伸出来抓住我!」庄汶杉一手攀在栏杆上,另一手用尽全力朝前方伸出,想要抓住何末梦。

「不用了。」何末梦却一点也没有想要抓住他的意思,露出一抹苦笑,「你去报警吧,不用救我了,我可以一直撑到救援来的。」

庄汶杉点了点头,的确等救援来b较好,不然要是连他都掉下去就遭了。但转身的那一瞬间却有了一丝迟疑,抿着唇,他看向了何末梦。

「我没问题。」何末梦使劲攀住栏杆,大喊,「快去报警!庄汶杉!」

「喔。」庄汶杉终於反应了过来,想要掏出手机,却想起他的手机放在家了!只好赶紧拉开逃生门,想要下楼找人求救。

庄汶杉一转身,何末梦的身子立即放松。她受过「训练」的,要在这种情形之下抓住栏杆是有些困难,但等一些时间她还是游刃有余的。

看着庄汶杉的背影,她的眼角余光望向钟楼边,那抹蓄势待发的黑影。

泪水又滑下,她知道,来不及了,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她让身子往下滑了几寸,接着便果断的松开了手,身t瞬间悬空,宛如自由落t一般,直直往下掉了下去。

庄汶杉错愕回头,眼看着何末梦掉了下去,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也许有那麽一声,带着哭腔,却又像是有着灿烂笑容的,一个告别。参杂於钟声中,回荡於彷佛已经静默,时间停止的这个空间。

永别了。

何末梦在空中露出了微笑,这是最好的选择。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但这是唯一能解决一切的办法,唯有这样,别无他法。

紫蝶破蛹而出又怎样,蜘蛛网终究会捕获牠。

但她,是自愿乘着风,将自己的翅膀粉碎。闭起眼睛,一朵笑容镶嵌在嘴边,透彻的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抬眼看向顶端的庄汶杉,是她放弃了一切,放弃了他。

但这样就够了……

当……

晚上七时整,钟声结束,她的身t终於撞上了地面,那一瞬间也许疼痛感布满全身,看见了鲜血四溅,但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无力的瘫在地面上,身t迅速冰冷。

颈子上的蝴蝶项链破裂,掉在了地上,银se之中闪过一抹血红。

风在耳边围绕,濒si之际,好像有gu气息在她耳边轻叹。那gu气息轻轻抚过她的脸,戾气瞬间从中窜出,将她包覆在令人窒息的混浊杀意里。

十三年,忘掉一切,找出真相。届时,你会选择加入我们。

戾气消失无踪,那gu气息在她身旁绕了一圈後,也跟着消失了。

朦胧之中,人声嘈杂,警车鸣笛,身躯冰冷……

嘴角漾着笑容,泪水滑落下了脸庞。

永别了……

如果一切都能就此结束的话……

钟楼上,看着男孩在栏杆边无力倒下,人影迅速闪过,铁门轻轻发出嘎吱声,人影冷冷一笑,没有看手表,也知道现在是傍晚七点整。

多麽可悲的命运啊……但是他不能有任何迟疑和同情,与「那个秘密」有关的人,一定要从这世界上消失。在美的紫蝶,破蛹又如何?蜘蛛网,会捕捉住牠们。

一切都已经开始了,想结束,也结束不了了。等着瞧吧,谁都无法染指「那个秘密」,晚上七时整,如八年前一样,他会再次将那个秘密葬送火窟。

人影离开钟楼,留下了因震惊而呆在原地的男孩。

而黑se的口袋里,一个玻璃瓶不经意之中掉了出来,在yan光的反s当中,闪着一抹亮光……

nv孩的灵t在空中飘荡,熟悉的戾气再次回绕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喃,宛如si神的召唤。

这十三年,你想要复仇吗?

我不想复仇,也没仇可以报。nv孩的灵t幽幽出声,我是自愿走上这条道路的,没有人b我。

那你的父母呢?

那另当别论。nv孩的灵t微微一笑,但我想要的是真相。

你畏惧那个真相。当谜雾散去之後,你就必须放弃一切了,这样也都无所谓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无所谓了。nv孩的灵t认真仰头望向那gu气息形成的人影,我已经没有一辈子了,还有什麽能失去?

亲情,友情,藕断丝连。那人影看不出来眼神,只是一个白se的影子,你现在还没有失去什麽。

那也一样。nv孩的灵t苦涩一笑,带着些凄凉,我不会後悔,也没什麽能後悔。

你,想要真相。那人影幽幽重复了一遍,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但与此同时,愿望实现的那刻,你也不能再改变了。时间,只有十三年,对鬼来说,这个时间只有转眼之间。

我明白。nv孩的灵t颔首,那,你有什麽代价?

代价?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挺识相,也很有觉悟。在你之前,只有另一个人办到拥有这些特质。那人影的声音依然平淡而毫无起伏,的确有一个代价,我希望你能够仔细想完之後再回覆我,但依然,时间不等人。

那你说吧!nv孩的灵t看向那人影,果断点头。

如果你同意了,你会拥有半人半鬼的一些特质,让你以之前的身份在yan间继续生活,而前三年,作为副作用,你会忘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三年以後,一个名叫段洝的少年会让你恢复记忆。在仅剩的十年内找到真相,则全看你的能力了。

没问题。nv孩的灵t听完後立即答应,那代价呢?

那人影瞬间散去,只剩白se的雾气缭绕,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圆圈,缥缈而无形。

愿望达成後,你的代价是,成为si神的人。

何末梦苏醒,睁眼後看见的便是一片混乱,溅起後落下的血ye布满hse封锁线内的地板。模模糊糊之中爬起身,看见了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一具屍t。钟楼上的回忆排山倒海涌进脑中,如洪水般袭卷所有知觉。望向地上的一张证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庄汶杉」三字。

震惊的情绪覆盖住她,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情景。

庄汶杉怎麽会!?

穿着制服的刑警走过来,瞥见何末梦时眼神流露出了那麽一丝诧异,朝她走了过来,「我是张丞坚,方便和你聊聊好吗?」

听见那温和的声音,何末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老男人出示警徽,是名叫张丞坚的警长。

何末梦愣着点了点头,略微紧张的跟随张丞坚警长朝警局走去。

张丞坚朝旁边望了一眼,她也跟着张望,但没看见什麽。

而在张丞坚的眼里,一个白se的雾状人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何末梦的方向,跟着他们向前走了几步,而後散去。

叹了口气,眼前的nv孩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愣愣的呆在一旁。

看来,又是一个与si神立下契约的人。只不过,这次的事情看来势必会成为袭卷yyan两界的大浪。

si神在yyan两界之间徘徊,夜空的流星划过天际,宛如si灵们哭号着留下的泪水。

白se的雾状人影在星光之下游走,跟随着缔下契约的si灵们迈开步伐。白和黑,是代表着善与恶,si神望向聚集的白雾,边缘的白se已经被缓缓染黑。只有黑白……si神和永生者,从来没任何人灵魂中还存有一丝se彩。

「那,人呢?」带着面具的少年缓缓走出树荫下,看着满天美丽的星光,却没有一丝动摇。

段洝,你已经是si神的人。别忘了你的承诺。像立t环绕音响般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响起,人类也许有se彩,但人更可怕。

也许那些人t内有的se彩,只有腥风血雨也说不定。

十年之内,一个真相。si神低喃着,消失於夜se当中。

少年披上银边外套,面具掩盖了所有情绪,宛如木偶一样,他毫无情绪的踏开步伐,月光星光映在深黑眼眸里,却不见任何光彩,深邃的眼睛中盛满了淡然和冰冷。

多年前的那个承诺依然深刻的烙印在脑海中,抬眸,毫无波澜的双眼有些麻木,静静望着夜空。

街上如此宁静,他的耳里却听出震耳yu聋,源源不绝。想要摀耳,但他举起的手,终究又放了下来。

十年……让一个真相浮现台面。十年,让一个承诺浮现,也让一个承诺实现。

届时,必定要结束一切,必定要让这场已过千年的闹剧—收场。

我坐在课桌椅前,yan光自教室窗户和煦洒落,大树的枝叶在窗边摇摇晃晃,下课的嬉闹声不绝於耳,此起彼落。我将段洝昨天给我的文件夹在课外物中,一个人静静,试图将全部的调查内容、时间、地点及结果等所有文件内提到的东西都背下来。

我现在看了调查报告才发现,原来八年前除了我妈妈葬生火窟之外,还有一名四十岁男子失踪,一名三十多岁妇nv严重烧伤命危。虽然只有我们家有人si亡,但差点si的人也还是有,更有人还活着、但连现在都与家人分离。

「何末梦!」吴亚希像我跑来,开朗的脸蛋上有着满满的好奇,「你最近都在做什麽啊?每次下课都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书,不无聊吗?在看什麽书?」

「不会啊。」我微笑回应,巧妙的ch0u走那些文件,将书的封面扬起,好让吴亚希看清楚书名,「就研究一些画画技巧,说不定某天可以用上。」

「你真的好认真喔。」吴亚希双眼发亮的看着我,「那……那幅画呢?你完成了吗?主题是愿的那幅。」

「没问题的啦!你就真的不用担心我的进度了,保证绝对ok的!」我从书本间抬头,笑着向她b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由於这十年之内似乎大部分普通人能看见我,突然不去上学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我和段洝讨论过後,决定让我继续回学校上课,我上课时段洝则用他的其他「管道」找线索,而我一边研究那些调查文件,有空时就一起去和八年前事件有关的地方,试图寻找线索,以及庄庆堃和何柕兴的相关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两人均在四十六年前被列在失踪名单之内,根本能称上是人间蒸发,这四十六年下来,没有任何关於这两人的消息。动用了段洝的能力,才查出这两人的户口资料,都是西元一九七六年出生於嘉义县,何柕兴之後迁居到台北,几年後又搬到花莲、南投,最後才是台南,接下来就失踪了;而庄庆堃一直都在嘉义,之後和何柕兴同年搬到台南市安平区,同年同月同日失踪,随後这两人便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段洝吩咐过我,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否则会惹上莫大的麻烦;我也欣然同意,要是同学们知道我已经si了,肯定会起哄,接着一传十、十传百,不管信不信这个事实,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慌,那麽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线索会被毁的更一乾二净,那麽真相就真的无法再被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了。

不过这点我倒是能稍微安心,幸好三年前,这场事故没有任何的报导纪载,只有段洝手上有相关资料,因此不会有人知道何末梦是个三年前已经坠楼si亡的nv孩。段洝也提过,除非是知情者或是yyan眼,否则不会有人看出我是个亡魂,毕竟我与si神立了契约,这十三年,我是祂的人,身上自然有着si神的「庇佑」,以确保我们的承诺都实现。

而为了真相,放弃一切,这是我对段洝及si神他们的承诺,也是我的觉悟。

所有的事情,我对吴亚希也绝口不提,一来讲了以後她可能就会陷入危险,二来我也不想让她c心。反正我现在是最安全的那个,也是最能抛弃一切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那是什麽?」吴亚希露出松一口气的微笑,忽然指着从我ch0u屉露出一小角的文件问,伸手就朝0。

「那个……」我想要阻止她,但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屏气凝神看着她碰向文件,却来不及阻止,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紧张的扑通扑通跳。

吴亚希拿到了那份文件,然後……缓缓放进了ch0u屉。

「这样就好了。」吴亚希轻快的说,我暗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於放下,「怎麽了?你不用担心啦,我不会乱看别人的东西!只是我有点强迫症,看到不整齐的东西就会想整理,刚好你没放好,所以我就不小心整理了一下,抱歉!」

「喔……没关系。」我看她那麽诚恳,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当然就接受了。

她意外的沉默了几秒,「对不起……我、我看到了。」

「嗯?什麽?」我从书本中抬头,听见她的话後惊愕地反问,心情又再度紧张起来。我记得中间的页数才有出现相关人员的名字,应该不会看出来吧……!?

「就是……你在研究八年前的汽车修车厂纵火案吗?」吴亚希紧张地打量着我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

「对啊。呃……就是……有认识的人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就让我跟他一起研究……就是这样。」我尽量不结巴的随口撒一个谎,幸好吴亚希跟着露出了了然於x的表情,我才又松了一口气。「不用在意啦。你也知道八年前的那场修车厂纵火案?虽然说当时新闻闹蛮大的,但是现在还记的很清楚的人应该不多。」

「对啊,我知道,而且记得很清楚!」吴亚希用力点了点头,「因为我有认识的人在那场火灾之後失踪了,怎麽找都找不到。那场火灾新闻发布的时候,很多人都很震惊,因为火灾烧这麽大,但是只有一人si亡一人命危,真的很奇怪,有人还说是纵火犯故意的,但犯人却现在都还逍遥法外。」吴亚希用有些感伤的神情说着,「我不觉得犯人有故意烧si谁,因为只烧si那人真的太难了,但是就此失踪真的很离奇,连我都在想是不是还有什麽内幕。」

「你认识那个失踪的人?」我听到了关键字,错愕抬头,随即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有机会从吴亚希口中问出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嗯,对啊。」她被我突如其来的激动下了一跳,困惑的看着我。

我忍着想大喊问她的冲动,毕竟这里是教室,人多耳杂!等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後,我问吴亚希,「所以,你也在查八年前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什麽内幕?」

「要是我知道些什麽,我也不用查了啊……」吴亚希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我,「对不起,我不能帮上你的忙。」

「呃……这麽说也对。你别太在意。」我想了想,的确有道理,要是她知道什麽内幕的话,那警方要抓凶手也不是什麽难事,何必ga0到现在!「那你知道失踪的那人去哪了吗?或是他的联系资料之类的,如果找到他,那人说不定知道凶手是谁,就能尽早破案了。」

看着吴亚希再一次摇头,我只能怨自己太傻。要是那些都有用,那人应该已经不在失踪名单内了。

失踪名单……!对了!我暗自击掌。何柕兴和庄庆堃都是失踪名单之内的人!他们两人的失踪有所关连,失踪是同日,搬家也是同年,怎麽看都完全不像是巧合!他们肯定早就认识。那麽只剩一个问题,他们是串通好的,为的是什麽目的?而所有人都找不着他们,是用了什麽方法?

又或者假如说他们根本没有失踪,只是知情者隐瞒消息,知情不报,故意误导所有人庄庆堃和何柕兴已经在三十年前失踪,如此一来,待风声过去,便没有人会g扰他们拟定的某个计划了!因为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一起悬案,时间一久,就没人会坚持找他们,因为根本完全找不到。

而庄庆堃和何柕兴的再次出现却是八年前的火灾,两人同样被列为最大嫌疑人,庄庆堃甚至和我见过面。

想到这里,我心中冒出一gu恶寒。庄庆堃出现在医院里,是我从医院出来时,在那之前,我都没有见过庄庆堃,他也只是在医院门前而已,并没有进去。也就是说,庄庆堃是在监视着我!但是又会有一个问题,他为什麽先走了?

先抵达修车场?准备纵火的材料?那为什麽还要特意确认我当时在哪里?因为我不能在场,否则会妨碍他的计画吗?

而何柕兴,像是故意露脸引起注目,之後再消失一样,全程只出现在嫌疑犯名单中,和庄庆堃共同担起纵火犯的嫌疑,让人混乱不清,找不到证据证明其中一人有罪,因为证据不是被销毁,就是模棱两可,根本不够指认凶手到底是谁。

他们是合作,还是被迫?为什麽很多事情的解释,都能用同一套说法套到另一个人身上去?感觉就像是故意拖延办案时间,要我相信是巧合也很难。但是他们的行为感觉就像是故意让人觉得嫌疑重大,如果不想引人注目,他们大可以从头到尾隐身幕後,既不引人注意,又没有任何嫌疑,届时这起案件,终归只能是一起悬案。但他们为何这麽做,有什麽好处?

「吴亚希,你能给我失踪那人的联络资料吗?电话号码或是……住址。」我转头问向依然困惑的吴亚希,「虽然说他家应该改建了,但我想也许能找到些什麽。」

段洝的手里没有那些人的任何联络资料,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警局,恐怕只有问si神b较快了,但天机不可泄漏,si神也不会回应我的任何问题或要求,si灵不能cha手命运,必须由当事人出面解决,这点我也知道,因此只能问吴亚希了,至少现在她有情报。

「可以是可以。」吴亚希爽快答应,但语气中有一丝迟疑,「但联络不到喔。」

「没关系。」我看着吴希亚在纸条上俐落的写上一串住址和号码,顺手接过。

吴钺炀。略斜的瘦长字迹清楚的写着一个名字。

姓吴?吴亚希的亲戚吗?

「何末梦!外找!」在外面打闹的的男同学们笑得暧昧,喊得整间教室都听到那「弦外之音」。

「找我?」我走过去,差点没赏那男同学一巴掌。叫这麽大声是想怎样!

我倒也想出去看一下,让这些臭男生笑得这麽暧昧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只不过当我走出去,看到那熟悉的少年,随即愣住了。

段洝!?

「哇!」我耳边听到一群腐nv们的痴痴傻笑,「那个男生是怎样,超正的啦!」「何末梦的男朋友吗?好羡慕。」「喂喂,你说我有没有机会?」

当、然、没、机、会。我怒瞪前方,段洝都是鬼了,谁有机会啦!马的现在是怎样!

为什麽段洝会来找我啦??

「g嘛?」我走过去。

「欸欸,又不是我害的!」段洝有些慌了手脚,「总之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他甩出一张纸,「喏,今天张丞坚调查时,意外发现了这个。」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的入学资料。」他指着上方的名字和资料,「被人改了。」

「何末梦!生日快乐~!」段洝乐呵呵的出现在我家门前,一脸兴奋的打开门大喊。

「忌日吧?」我不以为然的浅笑,「忌日跟生日还是不太一样的。」

「欸?」段洝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对我来说应该差不多这我不知道,因为我又没过生日过,忌日也没有,因为我没si。没过生日过就是因为我小时候不怎麽受待见,没被打被骂就够好了。」

「是吗?」这下换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到底为什麽他用一个轻松愉快的口气,来说着一个有点悲惨的故事啊?

「你上次不是很开心的过了忌日吗?不想过忌日的话,那就毕业快乐!」段洝微笑,「恭喜毕业!」

「谢啦!这还差不多!」我莞尔,「不过刚刚是逗你的啦!过忌日也行。」

「那就忌日快乐加上毕业快乐!」

从知道吴亚希爸爸,吴钺炀是火灾唯一失踪者那之後,又过了两年,是我毕业的日子了。

不过这也代表,我能寻找真相的时间,也少了两年。而距离我告别一切,真正投入si神怀抱的时间,只剩八年。

也许八年对人来说是很长一段时间,但对鬼魂—尤其永生者来说,根本就只有眨眼般的一瞬间。

我穿上制服外套,面对镜子梳起头发,顺便稍微整理仪容,之後背起书包。

「毕业典礼顺利。」段洝跟着我一起出门,他今天穿着黑白bang球装,手里拎了个像是公事包的东西,双手枕着头,一派悠闲的走着,「那我今天就暂时不查线索了,我今天有别的任务工作,一定得去处理完才行。」

「噢,好。」我轻笑,忍不住调侃他,「你就这麽悠闲的去工作啊?老板不生气吗?」要是si神生气了,那还得了?

「谁奈何得了我?就算是si神也只能拿我没辄。」段洝嘻嘻笑着,我一想好像也有道理,段洝是真的si不了的!

「那你也工作顺利!」我们走到路口,段洝得和我走不同的路,我的学校是左转的方向。

「掰啦,待会儿见。」段洝b了个右转的手势。

我自己走在路上,内心难免有有些惆怅。自从得知了吴亚希的线索後,事情又再度陷入了僵局,现在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找不到,而之前的情报也发挥不了用处,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无法掌握。

而时间也已经不多了,我们花了两年都无法突破这一关,那剩下的八年又如何?能破解谜团吗?

而且我心中有个声音对我说着,八年前的事情和某个秘密有关,只怕那个秘密就算和真相相连结,也没有那麽容易被找到。

按着手机,无意之间滑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的心里彷佛闪过一道闪电。

这件事情,果然没那麽简单。

我放下手机,强迫自己打气jg神,一定得正常的过完高中毕业典礼才行!

至少,我还有八年。

段洝闪身走入暗巷,深蓝se鬼火在身边微微亮起,空气中带着压力,令人近乎窒息,戾气更是充满整座暗巷,到处都弥漫这y森的气息。

段洝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把黑剑,戴上了黑白交错的嘉年华半脸面具,接着小心翼翼的锁上箱子,搁在一旁靠近暗巷出口的墙边地上,从容的捧起其中一个飘在空中的鬼火。

段洝。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缓缓呼唤着。

是,我在。段洝将剑鞘固定在腰间,并且仔细的收好黑剑,手中的蓝se鬼火一闪一闪的,更增添诡异氛围。

你有你的能力,但也别低估对手的实力,这种杀红眼的家伙,你只要确实收拾它就行了,不需要同情掠夺者,这我相信你肯定了解。

是,我了解。段洝的神情冷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好好当个段洝,这是你的承诺,别忘了。没有必要,千万不要打破你的承诺,段靖汕只有危急时刻才能出现,而且要符合冥规,我相信你也懂。

是。段洝的眼神恢复神采,靠在墙壁上,让自己的呼x1频率控制在最低范围内。

祝你好运,千万小心,尽量别被打到。那声音警告,接着就消失了。

带着庞大压力的气息从暗巷深处的黑暗里倏地窜出,瞧,空气中还夹杂着血红,红se戾气逐渐聚集形成一个人影,它,近在咫尺!

段洝握在剑柄上的右手不自觉施力,靠着墙壁,屏气凝神的等待,一明一灭的深蓝鬼火熄灭,段洝习惯了黑暗中的视野,盯紧了红影,但同时也克制自己的视线。

谁在我的地盘?有鬼魂的味道,还有人类的味道你的血好香啊嘻嘻!诡谲的声音像是嘻笑,快出来吧!

像是多重奏般,一声声快出来吧出来吧!的回音在暗巷中回荡,有的恐惧,有的轻蔑,有的是嗤之以鼻的耻笑,宛如地狱的召唤。

段洝暗暗咬牙,这家伙已经快要b近最高等级啊!程度b厉鬼还可怕,如果再堕落下去,就只有成魔一条路了!嗜血的家伙什麽事都能做出来,为了杀戮,它能不择手段!这种家伙,果然只有永生者才能解决,因为不能派能si的人给它,只会让它更兴奋。

刚才还没进暗巷就已经感受到戾气,这个嗜血者兼掠夺者,到底多麽恐怖!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喔!但是你在哪里呢?让我喝你的血、吃你的r0u快点恐惧吧出来啊,嘻嘻!你躲在哪里呢?我来找你罗!

红影身上的气息开始移动,组成一张张表情不同的脸,围绕住头部,十双眼睛像是活生生的摄影机,搜寻着闯入它地盘的不速之客,丑陋无b的脸庞各个张着嘴,表露出对鲜血的渴望。

段洝等着红影靠近藏身处,算准了时间,一个箭步冲上前跳起,手上的黑剑挥舞,在红影身上砍出一道深刻的深红裂痕,随即落地,打滚减少冲击後瞬间起身拉开距离,摆好了架势。

找到你啦呀——!红影上下打量着他,神情里充满止不住的渴望。是个年轻的男孩身手俐落,真不简单啊!你的血应该很好喝!嘻嘻!

红影站了直,身上的邪气开始分解,化成一道道鲜红利刃,朝段洝急速攻来!

段洝挥舞着黑剑,以自己为中心点画出一个圆,挡掉身旁所有的利刃,一边试图找个地方埋伏藏身。但红影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只见利刃瞬间加快攻速,就要b得段洝无所遁形!

段洝倏地调整姿势,黑剑舞得更快,将利刃打掉,接着抓准了时机和距离闪身离开了利刃的攻击区域,纵身一跃,高空中一个旋身利用离心力增加剑的攻势和力度,毫不客气的在红影身上再次狠狠砍出一道裂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呀——!红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耳yu聋,身上的两道深红伤痕加上狰狞的面容,令人怵目心惊。

我绝饶不了你!!!红影像发了狂似的,拚命要抓住附近的段洝,但负伤的身躯却开始消耗大量t力。

段洝突然间意识到了什麽,立即举起黑剑防备,并跳开红影想要拉开距离。可红影早就发了疯,区区伤痕也阻止不了它的怒气和渴望,一道利刃从t内分裂出来,上头还滴着像是血一般的yet,直接朝段洝击来!

段洝哪抵得住这麽快速又力大无b的攻击?利刃直接击中了他的肚子,整个人朝後方被狠狠击飞了出去,甚至滑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下。

我、抓、到、你、啦!红影的声音带着欣喜若狂,移动到了段洝眼前,原先就丑陋无b的脸庞因为疼痛和欣喜,此刻更显得狰狞。

什麽?段洝还来不及起身甚至抬头,椎心刺骨的疼痛从腹部传来,让他整个人忍不住缩起了身,他身上的利刃开始凝结,甚至击中他的瞬间变得更巨大,锋利的尖端直接刺入腹部。

而红影身上的伤痕,同时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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