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造反了么?”
隔了许久,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浅的轻笑,随后,沈恪用最为寻常且平静温和的语调,如同无数次地纵容那般回答他说:“不过……如果你想,可以试一试。”
林简垂眸一愣,而后眼尾原本已经消褪的薄红再一次染了上来。
“有的时候,我常常会产生错觉。”林简眼眶微烫,但依旧稳着声音说,“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我这个人的,甚至有些分不清,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
“是习惯成自然,像小时候那样总是无条件地惯着我,宠着我,还是……当我是和那个跟你长大的孩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林简混沌不堪地说着长久以来的困顿:“所以沈恪,你对我这样毫无底线的纵容,到底是哪一种呢?”
是家人,还是爱人?
林简太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证明了。
“在我看来,并无差别。”即便林简没有说透,但沈恪似乎能洞察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纠结和所有的矛盾。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林简的发顶,温声而笃定地告诉他——
“林简,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没有血缘的家人,更是我生命中猝不及防得来的,命运的馈赠。”
所以,这就是解题的答案——
他们既是家人,也是今生至死不渝的爱人。
林简心神俱震。
“沈恪……”半晌后,他低着头,声线喑哑,鼻音浓重,口是心非地说,“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外人讨不讨厌我不重要。”下颌再次被温热的指腹捏住,林简恍惚听见沈恪带着笑意低声说,“会讨你喜欢,就够了。”
这句话说完,林简就被捏着下巴懵然抬起头来,此时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脸竟然已经离得这样近,近到他能在沈恪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照影。
呼吸相融,林简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角。
而下一秒,沈恪的吻就无声地落了下来。
卧室的遮光帘依旧没有拉开, 整个房间里唯有床头的睡眠灯亮着,散发出橘色调的昏黄又温暖的光圈。
墙面上投映着两道隐隐绰绰的,模糊而不真切的影子, 被暖黄色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宛如湖面上随风流动的波。
而林简则是水波涟漪深处的, 那扁舟一叶。
原来小的时候初到沈家,沈恪经常打趣他是个“奶团子”,后来他跟着沈恪生活了一段时间, 两人之间慢慢熟稔起来后, 沈恪又说他看上去绵软一团, 实际上骨子里是个硬脾气的,冰冰冷冷的一小团, 却一不留神能把人冻个冷颤, 于是打趣他的这个诨号就变成了“雪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