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奚有九成把握,只要反应够快,她能在酸雨腐蚀皮肤之前把它们收进空间。
奚静云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没阻止,只叮嘱:“别逞强,情况不对就找个房子先躲进去。”
“妈,我知道,你别担心,不都实验过了,到刘一峰家只需要五分钟,这点时间没有危险。”
可实验和实践是两码事,奚静云没多言,帮着乔奚换衣服。下水服是很厚的塑料材质,里面穿的不是德婶给的球鞋,是她从空间拿的厚底鞋,上面套着一件长袖冲锋衣,再套个安全帽,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腐蚀一个矿泉水瓶都需要十几钟,她这一身装备理论上不会出问题。
出门前,乔奚把枪交给奚静云:“锁好门,我不来谁叫门都别开。”
奚静云失笑:“知道了,一来一回十几分钟就够了,能出什么事。”
乔奚挥挥手,下楼。
一楼二楼的村民见到全副武装的乔奚,简直目瞪口呆,紧随其后是醍醐灌顶,连声追问德婶还有没有。
德婶摆手:“没有了,就这一身。”
有人脱口而出:“万一她回去后不回来了怎么办?”
抱着安全头盔的乔奚不冷不淡地瞥他一眼:“我妈还在。”
说话的人讪讪别开脸,见有人捷足先登向德婶预约下个使用机会,赶紧插进去。
德婶左右为难,不说借出去损坏的快,自己家想用的时候没得用。只说这些人穿回家之后,真愿意再冒险送回来吗?她是不怎么相信的。
脑子转得快的人奔向乔奚,语带恳求:“我家是124号,就在你回刘一峰家的路上,我家也有头盔和下水服,麻烦你回来的时候帮忙带上,可以吗?”
乔奚回忆了下路线,的确顺路:“可以。”
对方千恩万谢:“麻烦再捎带一句话,让他们装点吃的喝的还给德叔家。”不说论理本就该还,只说乔奚明显和德叔一家关系好,有求于人,当然得投其所好。
立刻有人跟上:“我家137号,也顺路也顺路,帮我带个头盔、雨披、雨鞋……”
“我家245号……”
“还有我家,我家58号……”
乔奚只应下了两家带东西,两家带话,都是沿途会经过的人家。
自然有人不满,或软语哀求或愤懑不平。
乔奚不冷不淡:“我拿不下这么多东西,更没那么多时间绕路,中途停留太久,酸雨会腐蚀衣服鞋子。想回家,可以喊话,一家一家往回传,让家里人带着东西来接。总不能你们不舍得自家人冒险,就让我冒险。”
巴不得这群人赶紧回家的德婶忙道:“对对对,要是小乔这个法子行得通,就让左右邻居帮忙传话回去,让家里人来接一下。自己家只有一套的,问隔壁借一下,安全头盔、雨披、下水服这些东西,家家都有。”电瓶车家家户户都有,头盔雨披是标配,下水服也是农家少不了的东西,在水田干活少不了,他们家就有两套,儿子钓鱼一套,老头子干活一套。要水要粮要不到,乡里乡亲这么多年,传个话总是愿意的。
乔奚不答应,那些人也没办法,只能悻悻闭嘴。
德婶看看戴上安全头盔的乔奚,头盔和衣服之间有缝隙,雨水很容易流进去,她便说:“我再给你拿把雨伞。”
乔奚手指了指墙角的方桌:“雨伞太薄了,这个桌子借我一下。”
德婶啊了一声,一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直到看见乔奚举重若轻地把方桌举在头顶,惊觉她是要把桌子当伞用,当下惊的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乔奚调整了下,用手托住桌子走了几步,稳稳当当,足以遮风挡雨。
德婶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太重了,万一路上掉了。”
“不会。”她才不会允许这种低级错误发生。
德婶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村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等乔奚举着桌子离开之后,才吐出一句:“卧槽,什么人啊。”
乔奚小步快跑在酸雨中,引得不少站在窗口观察情况的村民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向阳新村的排水工程做得不错, 路面上没有明显的积雨,只是有些湿滑。
一路过去,看见了好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有些已经支离破碎,是家属不忍亲人曝尸在外,拿着工具想把人捞回家,却没想到尸体软烂如泥, 轻轻一碰便血肉分离。
快到124号时,乔奚践行承诺,扬声喊话:“吴美芳在德婶家的棋牌室,你们准备好头盔、下水服、雨披、厚底鞋、手套,再带一些吃的和水还给德婶家,我十分钟后回来拿。”
家人急忙开门回应:“好的好的,这就准备,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乔奚:“装在一个袋子里, 袋子越厚越好,不要行李箱。”
这家人连声应好。
经过后面几家时如法炮制, 那家人也很快回应, 家人滞留在外,谁不牵肠挂肚, 可算是等到好消息。
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是刘一峰家,门口的雨棚坍塌得七零八落, 塑料雨棚被腐蚀成条条缕缕的黑色物质, 暴露在酸雨中几天几夜的路虎、大众已经面目全非,车身斑驳, 车窗破损,轮胎橡胶融化,金属轮毂裸露在外。
乔奚叹气,又废了一辆车,亏得自己家大业大,不然得心疼死。
站在刘家门口的乔远山焦灼等待,终于看见雨幕中出现一个顶着大方桌奔跑的人,知道肯定是女儿,急忙走到边上让出位置。
乔奚跑进门,人还没站稳,就听见乔远山担忧的声音:“有没有淋到雨?”
乔奚一边摘头盔一边回:“没有,一滴都没碰到。弄点水给我冲冲脚。”
刘一峰已经拿着淘米洗菜剩下的脏水过来冲洗下水服,不把上面的雨水冲掉就会一直腐蚀衣服。
“好像没破。”
乔奚语气笃定:“一点都没破,这东西挺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