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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不见王(1 / 2)

“你们听说过那个都市传说吗?”

阮如义背靠着墙,面色平静地伸出中指,慢慢拨弄眼前的刘海。

太长了,应该听妹妹的话,剪短点的。

就这么想着,他把遮住右眼的头发拨弄到了左边。

“欸,你小子,什么态度!”一个身材麻杆儿似的男子站在光头壮汉身侧,嚣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液精准地飞射进了壮汉的人字拖里。

壮汉默默扣紧了下脚趾,碍于脸面,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在他身后,几个同样瘦削的男子吊儿郎当地站着,形成包围状。

“你小子,伸中指比划是几个意思?”

“就是啊,别给脸不要脸的,什么态度!”

“等等。”壮汉伸手阻拦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小弟们,看向平静的阮如义:“你说,什么传说?”

阮如义仅露出来的右眼闪过一丝轻蔑,明明长着张娃娃脸,下唇却肉嘟嘟的带着一丝性感。

只见他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

“王不见王。”

“哟,挺狂的啊。”壮汉一声冷笑,拎着钢管直指阮如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扯那么多犊子,这二百八十块钱什么时候还给哥几个!”

“大哥,准确来说是二百八十五,上次咱们吃烤串,这小子路过抓了两把花生米就跑了。”

“就是,还是一把麻辣一把五香的。妈的太贱了,虎口夺食,忍无可忍!”

“我很抱歉。”阮如义眼神闪烁,慢慢低垂下长睫:“如果爱吃花生米也是种过错的话,那么我已经罪无可恕了。”

“不是……那是吃花生米的问题吗?你……你稍微抓一点点得了,你怎么能抓一把麻辣再抓一把五香,看不起谁呢?”

“就是就是,我吃不了辣,大哥专门给我点了一小碟五香,全被你抓走了,你什么意思!”

眼看着小弟们又要和阮如义吵起来,壮汉伸手举天示意,学着电视上的老大做派:

“肃静,都稍安勿躁。”

“大哥让安静,你别说话了。”

“是你先说的。”

“你先说的。”

几个小弟在壮汉身后推推搡搡,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继续歪七扭八地站着。

“大哥,干脆别跟他废话了。”麻杆儿男的三角眼里满满都是阴狠,他刻意压低声音:

“这小子太滑头了,这个月找了他多少次,见到咱就跑,这次好不容易堵住他,绝对要给这小子吃点教训!”

“就是啊,大哥。”麻杆儿男身后一光脚男子气得跺脚,“他跑得也忒快了,为了追上他,这个月我已经跑丢三双拖鞋了,这次绝对不能放了他!”

光头壮汉点头,不动声色地擦了下被光脚男喷上口水的后脑勺,他打量了阮如义一番,确定这人不会再有什么反抗,直接冷声放话:

“兄弟,我知道你在涣水街这边儿称王称霸,咱们都是混得有排面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谁还没有个落寞时候,是不是?”

“兄弟大义。”阮如义抱拳。

“但是——”壮汉猛地把手中钢管砸在地上,吓了周围小弟一跳:“咱把你当兄弟,你也不能欺负兄弟好说话啊?你看看你把咱兄弟几个都害成了什么样了,你今天必须给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了!”

“这……”阮如义为难状,“要不这样吧兄弟,我陪你拍段抖音怎么样?就带个同城偶遇的话题,我流量很不错的。”

“拍抖音干嘛,要你还钱,还钱!谁他妈不会拍是啊?”

“就是就是,大哥,他一定在嘲笑你抖音限流。”四周小弟们纷纷应和。

“行吧,那就只能这样了,终于…还是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了……”

阮如义提了提黑色的紧身裤,心中无奈。

唉,他也不想打架的,一不小心又把人打进医院怎么办?赔又赔不起,家里小妹还又要急得哭着跳脚。

在他活动着手腕估量着力度的时候,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句笑声。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

赵诠收拾完外婆的遗物,拖着大箱子下楼。

说实话,他对外婆的印象并不深,出国上学前家里聚餐时见过一面,当时也只是客气又疏离的寒暄。

外婆是以继母的身份看着妈妈长大的,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但也谈不上多亲近。自从外公走后,这位老太太就搬到了她老家f市,平时也只有两个护工陪着她。

死讯传来时,大家都很惊愕,好像突然发觉老太太年事已高,而家人从来没有好好陪伴过她,妈妈当即就愧疚地哭了起来。

赵诠还记得爸爸的反应。他这位父亲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坐在妈妈身边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同时抬头命令他:

“赵诠,你去外婆家一趟。”

“赵诠……”赵诠在嘴里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谁家父母会从小直呼其名?他们这个家,有时候真的冷漠得古怪。

就像妈妈明明会为继母的离世哭泣伤心,却不愿再多费一丝力气举办葬礼一样。

明明这种事,钱到位就能安排下来留个体面的。

破旧的居民楼,箱子里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在楼道内循环。

“谁啊?”一个敷着面膜的男子猛地开了门,对着楼道里探身:“吵死了,动静能不能小点!”

他猛地睁大了眼,只见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魁梧的身材显得昏暗的楼道都变得拥挤起来。

“我操,这身材顶啊。”男子心里揣测着,等男人一转身,更是被那张英俊清贵的脸冲击得说不出话。

赵诠正弯着腰看箱子底下有没有破损,抬头对着男子歉意一笑:

“吵到你了吗?抱歉,我很快就下楼了。”

“呃…那个……没事。”男子立马红了脸,又想起来自己敷着面膜穿着睡衣,赶紧退回了门内。

“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嘛?”

赵诠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不了,我不怎么用微信。”

“哦…哦……好吧。”男子明白这只是托辞,遗憾地合上了门。心里还在暗恨,要不是他现在形象不太方便,早就扑上去了。

赵诠把箱子拖到楼下,给展培航打了个电话:

“培航,睡够了没,过来吧。”

“嗯……东西不多,开个小点的车,我看着这边掉头不太方便。”

“好,回头谢你。”

等到展培航嘻嘻哈哈把车开过来时,立马发觉了赵诠情绪不太对劲。

赵诠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来得晚了。”

“哎哟,哥这次办的可是正事啊,你是绝对猜不到我刚才去干嘛了!”展培航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和陌生女孩搭讪?”赵诠挑眉。

“不不不。”展航培摇头,“我去英雄救美去了!”

“就你?”赵诠深表怀疑。

“当然啊,就我。你不知道,我刚才经过一个巷口,看见一群小混混围着一个高中生喊打喊杀的。哎哟我去,得亏我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群大汉立马被我吓跑了。”

展培航想起来那几个瘦猴似的混混,心虚地咳嗽了两声:“那什么,总之你知道我打了好几年地下拳击,这不顺手的事儿吗?”

赵诠很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但还是捧场地夸了句:“行,挺好的,打击黑恶势力的展大英雄。”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展培航还在回味着:“那个高中生弟弟长得真不赖,露出来的一只眼又圆又亮,可惜了。”

展培航在可惜阮如义的穿着。

黑色紧身短袖下是黑色的紧身长裤,再往下一看又是黑色的老布鞋。这么热的天气,他一身吸光吸热的黑,只露出来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像半遮半掩的女郎一样欲语还休。

明明有着又纯又俏的一张小脸,却还配着个遮住眼睛的杀马特发型,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着几个大字:

[别惹我,我是傻叉。]

想起那个怪模怪样的弟弟,展培航又趴在方向盘上笑了半天。

赵诠却听到“只露出的一只眼”这句话时忍不住皱眉,他以为是指阮如义是个残疾人,就不悦地开口劝道:

“别拿人家身体特征开玩笑。”

“行,行,不说了总行吧。”展培航不知道又戳到这位大少爷哪个不爽的点,赶紧敷衍了两句,认真开车起来。

“对了,这次咱俩不是来f市嘛,刚好去看下张岷麟呗,今晚我和他喝一会儿,你去不去?”

赵诠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高高低低的建筑楼,脸上又露出了展培航熟悉的那种温和的笑容:“去,正好没什么事干。对了,张岷麟是不是那个…嗯……我们高中楼下班里的?”

“你还记得啊。”展培航有点惊讶,“是啊,高中他一直跟着咱们几个玩儿,你还说过他说话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的人,我都会记得。”赵诠低低笑了句。

————

f市富塘酒楼顶层的包厢里。

“真难得,你们俩还记得来找我玩,咱都多少年没见过了。”张岷麟一手搂着个漂亮男孩,一手对着对面沙发的人笑着举杯。

展培航轻轻和他碰杯,押了口酒,故意暧昧地压低声音:“这不昨晚梦到你了嘛。”

“得了,别打趣我了。”张岷麟知道展培航在笑他这几年男女荤素不忌的事,也不生气,又捏了捏怀中男孩娇嫩的小脸。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赵诠本来在一边慢慢喝着,听着张岷麟文邹邹的话笑着放下了杯子。

那边的展培航还在嚷嚷着张岷麟不够地道:“张大少,怎么只有陪你喝的啊,你看把我们诠哥寂寞成什么样了。”

张岷麟也笑:“我最近认识的都可是些男孩,难道你们也要试试?”

“算了吧。”展培航摇头,“给我们来几个能唱会跳,活泼点的小姑娘。”

等到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姑娘鱼贯走进包厢时,赵诠却突然站起了身。

赵诠:“我出去抽根烟。”

张岷麟拍沙发:“咱们谁跟谁啊,这儿也能抽。”

“喏,你还不知道他啊。”展培航随手指了两个姑娘,示意其他的回去:“长得是张渣男的脸,过得是苦行僧的日子。这么多年了,鸡巴跟镶了钻一样宝贝,就差挂把锁说生人勿近了。”

赵诠也没反驳展培航的话,他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解释,他点点头,还是拿着烟走了出去。

赵诠一离开,张岷麟立马兴奋地问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这么些年居然也没一个爬床成功的?”

“那可不,人家跟咱们可不一样。”

“难得。”张岷麟唏嘘,“谁能想到诠哥还是个纯情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人家说了以后是要跟他老婆好好过日子的。”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两人哪个笑点,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身边的人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而他们口中纯情的赵诠,在卫生间又推脱掉两个纠缠过来的男孩,一时觉得有些疲惫。

他给展培航发了条短信,决定下楼走走。

烦,闷,不管哪里都是这样。

赵诠也设想过自己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大概,也是个符合父亲标准的名门淑女。

他并不抗拒,反而有些期待。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期待,有个温暖的家,有个温柔的妻子,有个可爱的小孩。

就这么想着,赵诠站在路边叼着烟,旁边停了一辆挂着劣质彩灯的小摩托,上面坐了个人,似乎已经停很久了。

赵诠看了眼,并不关心,当他快抽完一根准备走时,车上那人突然开口了。

“那个…嗯……打……打劫!”

很清亮的声音,一下子抓住了赵诠的耳朵,只是说话的内容让赵诠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看自己与摩托车两米的距离,主动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

阮如义身子都想发抖,他努力平缓呼吸,伸出中指把右边的刘海扒拉到了左边。

“兄弟,打劫!”阮如义终于有勇气喊出这句话。

而赵诠也看清了他的脸,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瘦瘦的漂亮男孩。

年纪看着这么小,就敢来勾搭自己?

赵诠心里有点痒痒的,还是板正了脸:“对不起,不谈。”

“哎哟,不是我说你……”阮如义想和这人好好掰扯一下什么叫“不谈”,他人生第一次打劫怎么这人一点都不尊重下自己。

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余光看到有交警已经骑着车气势汹汹往这边赶。

阮如义一下吓得变了脸色,戴上头盔,蹬起自己心爱的鬼火就赶紧溜。

“皇朝中我指鹿为马,一人一刀破金甲——”

鬼火自带着全损音乐,一路摇摇晃晃,红绿光噼里啪啦闪烁。上面坐着的男孩就像份只闻得到香甜却吃不到嘴里的美味小甜点,从赵诠面前溜走了。

赵诠目送着那辆鬼火远去,它就像个显眼的指路灯,把周围都渲染成热闹的色彩。

“若是有谁还不伏法——砰!”

鬼火歪歪扭扭一头栽进沟里,音乐却还在响着。

“满门抄斩千刀刮——”

“哎呦我去,救命呀——谁来扶我一把。”

沟里传来男孩的叫声。

交警停了下来,和男孩说着什么,男孩还在叫嚷着:

“大兄弟,行行好吧,我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改了,快把我扶上去,哎哟压着我的黄金左腿了。”

赵诠忍不住笑了,踏着音乐走了过去。

交警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原本正兴致勃勃说着:“你小子,抓了你多少次了,就是不改,说你没安全意识吧,你还知道戴头盔。行了,现在禁摩查的正严,这辆改装车先扣我们这儿了。”

听到心爱的鬼火被无情收押,男孩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

“不——”

音乐还在应景地响着:

“九重天外我苍生劫——”

待赵诠走过去时,正好听到音乐唱到“不想再做另类神,今生踏入蛮族门”。配合着音乐,男孩双手抓起鬼火,直接从沟里掀到了马路上,人也麻溜地站了起来,用仅露出来的一只右眼瞪着交警。

大概脸蛋长得太可爱,阮如义的愤怒也像只小猫在撒娇。

交警大叔直接被逗乐了,还想说点什么,扭头一看赵诠走了过来,想了想,解释了一句:“这孩子打小力气大。”

赵诠想撩汉的心已经在阮如义掀飞摩托车那一刻,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又变成了那个清心寡欲的赵大公子。

赵诠脸上勉强露出温和笑容:

“哦……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酒店自助餐厅里,展培航坐在窗边一直拿着手机在笑。

赵诠走过去,顺便把他那份奶油蘑菇汤放在他桌前。

“一大早看什么呢?”赵诠在对面坐下。

“笑死我了,给你看看这个。”展培航举起手机。

手机画面里正是昨晚那个让赵诠念念不忘的男孩在直播。

画面里,阮如义正趴在涣江大桥的柱子上流着鼻涕在哭,连额头上那嚣张的长刘海也变得蔫头耷脑:

“家人们,欠下巨款无力偿还……呜呜我不活了……”

他的脚边,一个小女孩扎着冲天麻花辫,死死抱着他的腿,也在痛哭:

“哥,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给我做饭啊呜呜呜……”

“这是?”赵诠挑眉。

“节目效果,又不会真跳。”展培航笑呵呵的,“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高中生弟弟,怎么样,有缘吧?”

“有缘。”赵诠微笑,低头慢慢用汤勺喝了口汤。

再抬头,手机画面里刚好是阮如义激情对着直播画面呐喊:

“家人们,点点小红心加关注啊,主播现在有点腿抖了。”

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打了个喷嚏,一缕鼻涕飞射到了摄像头上,直播弹幕顿时激烈起来,满屏幕的“呕——”,“呕呕——”。

赵诠立马呛了起来:“咳咳咳,手机快拿开。”

“怎么了啊?”展培航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阮如义此时已经擦干净了摄像头,对着屏幕伸着中指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还挺好玩的这个弟弟。”展培航又看了会儿,突然问道:“你说他——他跟我合适吗?”

“你?”赵诠用餐巾擦嘴,“你不是说过不喜欢男的吗?”

“啧……这不是没遇到合眼缘的嘛。”

赵诠看着窗外坐了一会儿,突然转头:“把他直播间发给我,我帮你看下。”

展培航半开玩笑地捂住手机屏幕:“你干什么啊,准备横刀夺爱?”

“放心,我对那种小男生不感兴趣。”

……

夜里,赵诠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抿着唇删删改改,还是给展培航发了一条讯息。

[那个主播怎么不开播?]

展培航不知道又去哪玩了,半天才回消息。

[我的哥啊,这弟弟早上表演假跳桥,直播间早就被封了,你恐怕是看不成了哈哈哈哈]

[诠哥,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一直在等他直播吧?你不是无性恋吗哈哈哈哈哈哈]

赵诠皱眉:

[别造谣。]

[谁跟你说我无性恋?]

展培航慌了,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不是,诠哥,你什么意思?真的对他感兴趣?没开玩笑吧??]

展培航一连发了五条消息和两条语音,可惜赵诠那头就像睡着了一样。静悄悄的,再也没回过一句。

————

阮如义这头,因为早上直播打喷嚏事件惹了众怒,一群本地的小混混们聚在一起决定好好教训下他。

第六次声讨涣水街一哥大会轰轰烈烈举行。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正蹲在拘留所里,趴在板凳上拿着笔老老实实写检讨。

外面的公共座椅上,阮小慧举着辅警阿姨买的小甜筒一舔一舔,嫩黄色的水晶小凉鞋舒适地在空中一摇一晃。

“姐姐。”阮小慧抬着小脑袋,“哥哥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呀?”

女辅警用纸巾替她擦着嘴边的奶油渍,说:“这次影响有点恶劣,估计要在所里好好待几天了。”

阮小慧着急:“姐姐,哥哥他不是,不是坏人呀?哥哥还要回家给慧慧做饭的,没有哥哥,慧慧肚肚饿。”

“放心好了。”女辅警笑着抱起来阮小慧,“这几天慧慧都去姐姐家吃饭好不好?走,姐姐带你去吃麦当当。”

“好~姐姐香香。”

阮小慧幸福地被女辅警抱在怀里,一副乖顺做派,全然把她哥忘在脑后。

阮如义幽怨地看着妹妹被抱着走远,抬头看着旁边的民警大叔,试图感化:

“大哥,义义也想吃麦当当。”

一年轻男警走了进来,笑着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麦当当没有,只有这个。”

阮如义眼神透过塑料袋上印刷的“惠民超市”,看到了几个大白馒头。

他低头,继续写着歪歪扭扭的检讨,嘴里嘀嘀咕咕:

“行,也行,有吃的就不错了。派出所是我家,我要谢谢家人们。”

年轻男警笑得乐不可支:“你小子,说话真逗。欸,上次我不是介绍你去我朋友家工地嘛,你怎么不去了?你妹妹这么小,你带着她每天这么混着也不是事儿啊。”

旁边经验丰富的民警大叔已经在淡定喝茶了:“你让他搬砖,他能把砖板敲在人家工头脑袋上,得亏人家安全帽质量不错,谁敢用他?”

那是我吓唬吓唬他,我也没用力气啊……阮如义心里想着,也不敢说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馒头,继续哼哧哼哧写着。

男警闻言颇为无奈摇了摇头,问着旁边的前辈:

“那他妹妹呢?这么小,也不去上学?”

“不能去学校,会被欺负的。”

阮如义继续低头写着字,只是笔尖越发用力:“我也上过学,我能不知道吗?我有手有脚的,我妹妹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过日子就行了。”

察觉到阮如义情绪有点激动,年轻男警刚想说点什么,被旁边前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了出去。

阮如义趴在板凳上,头越埋越低,还在自己念叨着:

“不去学校……妹妹就跟着我,谁敢欺负她,我打死他!”

“啪嗒”一声,黑笔的笔尖居然断了。

————

赵诠等了主播几天,左右不见小主播上线,也许太过无聊,就顺手翻起了主播以前的视频作品。

两千多条视频,每个视频特效似乎都被阮如义用了一遍。他坚持不屑地用着标志性杀马特刘海,小手像海豹求爱一样拍着肚皮:

“五百年前的一座坟,不服仙也不服神!”

“我不想让你去哭才带上了这金箍,不想让你看我输才不愿做你的夫!”

赵诠不懂,但是赵诠心神受到了一种神秘文化的冲击。

他默默关掉了嘈杂的音乐,只专心看着阮如义的小肚皮。

白白嫩嫩的,不经打,都拍红了。

赵诠不甘心地又打开主播主页私信:

[主播,你还在吗]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不回消息是不是不太礼貌?]

[其实,那天你跟我说的事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等了几天,疑似在欲擒故纵的主播终于回了消息。

气质流氓、:[?]

气质流氓、:[有病?]

平生第一次,赵诠被拉黑了。

在赵诠被阮如义拉黑了三个账号后,他终于怒了。

赵诠心情很不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脸。

这种小男生稍微勾搭下自己得了,自己又不是不松口,怎么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拉黑他还骂他变态骚扰人?

他脸上带着愠怒,熟练地打开和淘宝客服的聊天框:

[再给我来一个账号,不,五个。]

[亲亲,您确定是五个吗?]

[确定,要等级高点的]

赵诠坐在电脑桌前,双手十指交叉扣着额头。他那双多情目下意识地蹙着,仿佛在思考f市的未来。

也许在他性格里,就是有一些不容别人拒绝的蛮横和霸道。喜欢的小甜点,就算吃不到嘴里也要攥在手心属于自己才行。

一见钟情?赵诠根本不会承认这个词。

————

“喂喂……”

“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声音吗?”

阮如义撩起衣摆擦了擦摄像头,又好奇地念着手机上的弹幕:

“能听到能听到,主播你的嗓门儿小一点——行,大家能听到就行。”

“主播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开播?哦,我回老家进行思想改造教育了,忘记和家人们交代一声了真是不好意思。”

“主播你今天整什么活——今天不整活儿,今天干正事,主播要扞卫下涣水街大帝的地位。”

阮如义把手机放进巷子老墙里的砖洞里,然后单手叉腰仰天大笑:

“今天就给家人们见识一下这群逊蛋怎么求饶,看主播如何拳打脚踢,哈哈哈哈哈……”

说话间,一个等级颇高的用户进入直播间,一上来就砸了五个游艇,满屏幕的炫彩特效飘荡。

阮如义忍不住凑近了屏幕,用仅露出来的右眼呆呆地看着:

“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兄弟…你……你没送错吧?”

用户[zq]没说话,又砸了十个豪华游艇。

阮如义这次笑容多了几分真心,他有些羞涩地看着屏幕,声音也变得弱弱的:“嗯……谢谢我zq哥的礼物,谢谢……”

阮如义沉浸在的幸福的眩晕里,直播间弹幕却替他着急起来。

[主播,别傻乐了,快扭头看看,对面来人了]

[主播上啊,干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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