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不会说什么不懂?”刘彻不待儿子回答,冲春望招手。
春望把他交到殿外等候的韩子仁手上。
离开老父亲的视线,刘据摊开小手,“糖豆”快被他攥出汗了。
韩子仁:“这是哪来的啊?”
刘据知道身边奴婢怕他吃了有心人的东西:“母后。”
韩子仁:“皇后给的?那殿下可以吃。要是外人给的,殿下一定要告诉奴婢。像东方朔,还有殿下在宣室看到的人给的也不可以吃。”
吴琢跟上韩子仁:“不是不可。殿下先告诉奴婢,奴婢试试可不可以吃。”
小孩点头。
吴琢夸赞:“殿下真乖。”
韩子仁也夸:“殿下是天下最懂事的小孩。”
刘据好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可惜不行。
“据儿,舅舅在吗?”
匆忙的步伐令韩子仁条件反射般抱紧小主人,抬眼看去,霍去病还在三步之外。韩子仁松了口气:“小霍公子?吓死奴婢了。”
“瞧你这点胆量。谁敢在宣室殿外行事?我二舅在吗?”
吴琢点头。
霍去病上台阶:“我看到苏建等人还以为舅舅回京郊大营了。”越过他们又退回来,“你们怎会在此?”
韩子仁:“奴婢也想一睹长平侯风采。”
“长平侯吗?”霍去病替他舅高兴,“据儿,表兄改日再跟你玩儿。”
刘据以前很看不上“糖豆”,否则不会买来给师门小辈嗑着玩儿。但此物在此间用一个少一个。即使他以后可以修炼也练不出,盖因没有材料。
舅舅吃过一个,暂时不好再用第二个。刘据叫住表兄。
霍去病亲昵地摸摸他的小脸:“乖啊。”
刘据往他嘴里塞:“糖糖!”
霍去病接过去看一下,晨光下色如琥珀,看起来很贵,往嘴里一扔:“谢谢据儿。咦?这是什么做的?入口即化。”
韩子仁:“皇后给的,奴婢也不清楚。”
“姨母的东西定是极好的。”有了解释,霍去病又急着见舅舅,于是哄小表弟:“日头高升天就热了,快回去吧。”
韩子仁看小主子。
刘据点点头。
吴琢怕他半道上又想去别处:“这几日一日比一日热,小麦该浇水了?”给韩子仁使个眼色,韩子仁附和,刘据不好拆穿二人,闹着要亲自浇水。
顺顺利利抵达椒房殿偏殿,奴婢们悬着的心落到实处。
——皇子年幼,身软体弱,磕着碰着,拿命还啊。
宫中能工巧匠甚多,日前用葫芦给刘据做个小小的洒水壶。葫芦很轻,小葫芦很小,刘据握着葫芦两节中间刚刚好。
最初拿到手时刘据直道寻常。葫芦嘴盖上,水像雨帘洒下来,刘据脸上多了几分兴趣,韩子仁等人认为他很是喜爱。
刘据乱逛探险,奴婢不敢阻止又不敢惯着他,就拿浇水哄他。
吴琢麻利的灌满水,盖上盖递到他手上,韩子仁扶着他踏上木板。木箱有点高,小孩踩在一寸高的木板上正好。
先一步回宫的枇杷等人闻声出来,发现药柜旁的水缸里水少了许多,令粗使婆子添满。
刘据回头,枇杷叫住婆子:“殿下有何吩咐?”
“来。”小孩勾勾手,指着缸。
懂“哑语”的韩子仁问:“拉出来接雨水吗?”
小孩点头。
樱桃堪称震惊:“这你也听得懂?”
“小殿下的意思好懂。”韩子仁真这样认为,“小殿下指水缸绝不可能叫我等把缸移走,也不可能到缸里玩水。”
枇杷跟粗使婆子把缸抬出屋檐,放到种菜的木箱旁。枇杷直起身看到菜,惊讶:“不是前天才薅过?怎么又有这么多?”满满当当快撑破木箱了。
管木箱的张顺子过来:“菜籽很小,看起来撒下去一点其实很多。前日我还是捡大颗挑的。”
枇杷:“是不是还得剔苗?”
张顺子:“现在薅不耽误小殿下中午吃。”
目之所及处不是高高的宫殿宫墙,就是土砖铺设的地面,遍寻不到绿色。枇杷四处眺望时不止一次遗憾宫中荒凉。
闻言枇杷心里有个主意:“若是种两箱葱,岂不是常年不用买葱?”
樱桃脱口道:“我在家时最爱小葱沾酱,一次可以吃上一筐。”
枇杷:“不是因为太饿才觉着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