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水冰凉的瓶身短暂贴到她的腰,那里本就怕痒,她瑟缩一下,腹诽这也能算是抱吗?简直是把“敷衍”两个字写在脸上。
梁恪言偏了点头,柳絮宁也跟着偏头去追他的神色,继续质问:“这哪里算抱?”
他不痛不痒地反问:“怎么不算?”
柳絮宁顿时恼了,突然抽身。
怀里陡然一空,心也似被撕开一个角,情绪汩汩地往外流淌,有点不痛快,梁恪言终于没忍住抬手要去抓她,可还没碰到柳絮宁的手腕,她便意外地转过身来,踮起脚尖,一个轻悠悠的吻停在梁恪言的喉结上。
梁恪言的嗓子痒得厉害,从头颈连着后背的骨头都绷得紧紧的。
“那这也不算亲吧?”柳絮宁问。
梁恪言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沉默着没出声。但正中柳絮宁下怀。她抓着梁恪言的肩膀,再一次亲上他的喉结。
知道她在哄他,可扪心自问,这种方式和折磨有何差别?
若即若离的温度攻击着梁恪言,他指尖发麻,思绪宕机,无可奈何地仰起头,克制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好了。什么时候黔驴技穷?”
柳絮宁说:“就是现在,这是我最后一招,不行也没办法了。”
语毕,她抓着他的衣领往下拉,这次唇的目的地不再是喉结,而是他的唇角。
浮光掠影,碰一下就离开。
“最后一招,有用吗?”
太有用了。
他佯装平静:“怪不得是压轴的必杀技。”
真容易哄好。柳絮宁得意,嘴角勾出一抹小括弧:“那当然。”
坚硬的棱角在她灿烂的笑颜里慢慢地磨出柔软的弧度,梁恪言揉着她的手指,把她拉进怀里,给她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拥抱,手臂又不断箍紧。
“我在楼下热牛奶的时候阿锐正好下来找退烧药,他怎么会知道药在哪里,可能你也不知道药在哪里。所以我就帮他把药和水都拿上来了。”后面那一段她也可以讲,但她摸不准梁恪言的脾气。他俩可以打起来,法治社会总不会打死人,但源头不能是她,她不想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口舌之罪。
柳絮宁想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解释,但他抱得很牢,下巴贴在她肩上,她没法抬头。
“上次也是这样。”
“什么?”
“他肩膀疼,你上来帮他贴药膏。”
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
这份埋怨语气太明显了,柳絮宁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你在生气吗?”
“没有。”
“那你别生气了,我可以再亲亲你。”
良久,他轻声笑了笑:“好。”
·
梁锐言玩着手里的胶囊,手心炽热的温度触着囊衣,黏糊难受的感觉顶着他的手心。
心口的震动几乎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像剖开皮肤,搅着内里血肉的疼痛,直到模糊,都无法叫这份该死的疼痛和酸楚停止。
非典型意义上的背叛怎么就更叫人怒气倍涨了呢?他不明白。
弱点
周行敛最近闲来无事, 生活一片风平浪静,他爹他妈又忙着出差开会谈项目,没工夫管他,他贱得浑身发痒, 空下来就出门炸街, 偏偏最近圈子里毫无新鲜事, 老掉牙的狗血故事一个接一个,就是没一个勾起他兴趣的。
他也就是在这时候看见了梁锐言。
深夜,酒吧,梁锐言, 一个人,身边没有柳絮宁。
狐朋狗友发来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点燃他的好奇心,离了卡座留下一句“你们接着喝”就往朋友给的定位走。
“你怎么在这里?”在声色犬马的地界找到梁锐言明明不是个难事, 可周行敛找了一圈,才在最角落发现他。也是稀奇, 从小到大,他出行总是众星拱月的,像今夜这般孤零零地躲避在一个静谧的角落也算是稀罕事一件。
酒吧dj声音震得滔天, 耳膜一阵一阵地鼓动,梁锐言睨他一眼,没回答。
周行敛问:“怎么没和柳絮宁一起出来?”他后面想跟一句,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后来又一琢磨,他们两个哪里算得上在一起过, 又何谈分手。
听到柳絮宁三个字, 梁锐言拿酒杯的动作一顿。
“关你屁事。”
梁家人就是这样,目中无人, 素质极差!
周行敛说:“问问嘛,谁不知道你跟她像个连体婴一样。”
梁锐言不愿意和他多说,再生气再难过,也没必要把自己家的事情说与外人听。他是个什么东西,柳絮宁的名字也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但周行敛很有耐心,坐在他身边问酒侍点了酒,接下来的时刻不再多言。
几杯酒下肚,他看着梁锐言逐渐红起的脸,那时酒吧灯光迷蒙梦幻,光线落在他脸上露出清晰完整的五官时,周行敛一愣,他自己不会先喝多了吧,居然从梁锐言眼里看见一瞬即逝的泪光。
“你怎么了,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