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想报警。”发自内心的想报警,感觉自己被骗了,我看他的眼神绝对是充满了控诉的,认真讲我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了,大概率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牺牲很大,又是陪睡又是做饭,就冲着他能解决我的心头大患,结果临了他跟我说他没心情;“你令我感到失望。”
我掏出了手机倒腾,结果我发现我手机怎么按都不亮了,我以为是没电自动关机了,问他有没有充电器,他反手丢给我一台有些老旧的手机:“没用了,拿我的打吧。”
他从我边上绕过去进了卧室,我坐在卧室门框边上拨通号码,那边接起后我斟酌着说出了自己昨晚偶然撞见了凶案现场,然后被凶手打晕带走后遭到了侵犯:“我现在在应该是地下室的地方,其他更多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说他把你带走后,对你实行了侵犯,但没有做其他的事,甚至允许你自由走动,是吗?”
“你是觉得我宁愿自己违反社会治安管理法,也要编造一个听起来十分不合常理的故事给你听?”
虽然我也觉得这情节非常滑稽离谱,但实际上它就是发生了,我还没说这电话都是那个变态杀人魔自己主动给我的,在我说话的过程里他还把我又给扛到床上去了,以及我反问出是不是觉得我编故事的时候,猖狂的杀人魔先生已经解开皮扣了。
电话那端语气变得严肃,或者说带了些呵斥的意味:“女士,请你严肃点,既然你了解戏弄电话会有什么后果,那么希望你好好考虑,是不是确定自己所说的都是真实发生,一旦我们正式安排人过去查看……”
我选择把手机砸在杀人魔先生的脸上,他不能实现我的愿望,那我就没必要顺从他,最好是能激怒他,但如果他动手殴打,我受不了我会求饶。
毕竟我真的不想被虐待,我只是想要死亡。
他一偏头就躲开了,对于我拿脚踹他胸口这件事也只是轻松的抓住了我的脚踝,像是要把我就这么抓着脚提溜起来死的抓着我那条腿往上抬,裙摆滚落下来堆积到了小腹,我也被迫往后仰倒下去。
另一条腿想要反击,就被他用膝盖压住了,里边什么都没有,倒不是我故意的,弄成那样穿了就全脏了。
像被蟒蛇缠住了,越缠越紧,骨骼被勒得发痛,胸腔收到了压迫喘不过气,缺氧后大脑昏昏沉沉,睁不开就只能硬生生受着沉重的压迫和拖拽,翻滚里磕磕碰碰浑身哪都疼。
头皮发麻的厉害,感觉身体都在抽搐,眼泪完全是自发的流,脸上湿的一塌糊涂,身上也汗湿得黏糊糊。
等我再清醒过来,房间变了,看起来像是个挺普通的卧室,我浑身都是不上力气,头也还晕着,躺着都喘气,好一会才看清自己居然还挂着点滴。
他居然能弄到这些东西,所以原来是个医生之类的么?
那可真讽刺了,一边救死扶伤,一边收割人命……
我精神不济的想了会,又睡过去了。
睡得不是很踏实,一会梦见我爸那勉强被修复的尸首,好多人围着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声音太多了就乱了套听不清;一会是外婆在车站台含着热泪送我上火车,举着枯树枝般的手臂对我挥手的样子;还梦到了人流匆匆的十字路口,我站在交叉处的斑马线上看着那些看不清面孔的人来去匆匆。
浑身冷汗的睁开了眼,窗外只有月光静悄悄散落人间,四肢还是有些乏力,不过头不算那么疼了,我很努力的提着气爬起来,身上什么都没穿也不觉得尴尬,赤着脚下了床慢慢走到窗边往外看,能隐约看到霓虹闪烁的大楼,边上的高架桥像一道道发亮的流火倾泻在漆黑的夜色里。
这好像不是我租住的那个老小区附近会有的景色,具体是哪,这城里好像也有七八座高架桥来着,我很难判断属于哪一座。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把我转移到这样……应该说很方便逃跑的地方?
想不通的就懒得多想,我翻他的衣柜随手抓了件衬衫就钻进了卧室里的那个洗浴间,总算能有机会洗澡了,身上都怄得发酸了,我自己闻着都难受。
把自己清理干净就出了房间,客厅倒是灯火通明的,但他人并不在这里,有钱人都不在乎水电费,我多少有些羡慕起来,希望他得出放冰箱里也能体现一把他的有钱。
结果我很失望,除了番茄跟几个鸡蛋,别的啥都没有,我翻箱倒柜好一会,最终只能煮了个番茄鸡蛋面凑合。
等我端出来要吃,这人回来了。
和我以往见他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还带了副怎么看都透着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气质的金丝框眼镜,走往这边的时候,一边单手解开自己的领带,一边走进过来拿手摸我的额头:“免疫力太低,你吃的也算可以,估计是不吸收,吃点复合维生素吧。”
我本来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吃的还可以,然后想起来,我每次去大超市买折扣生鲜回来都会跟他遇到,有时候我也会坐在公车上核对一下清单,然后下车时顺手就把那清单丢进公车上的垃圾篓。
“……你观察过我。”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唯一能让我觉得合理的解释,不然他也没有透视功能,怎么能了解到我每次都买了什么,然后来说我吃的还不错。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过了筷子夹了一夹子面条塞嘴里,穿着西装这么随意的坐在茶几上,往前倾着身子吃我捧在手里的这碗面,怎么看都觉得这形象跟动作毫不搭调。
“去超市吗。”他抽了张纸巾擦了嘴,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而矜贵,镜片上微微泛光,让他的眼神染上了些许不真切的岁月静好的温柔;“家里冰箱应该空了,你不喜欢吃别人做的东西对吧。”
微妙的不对劲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理不出头绪的前提下,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去做,但刚要点头就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对,捧着手里的碗,隔着缥缈的热蒸汽看他,我特别认真的说:“出了这个门,我会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确定,你就这么笃定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管我怎么跟警方告密,你都能毫发无伤吗?”
他拿筷子又夹起了一些面条,但却递到了我嘴边,笑得格外的温和儒雅的隔着镜片凝视我:“我做过什么?你说话好奇怪,这烧也退了,怎么还说胡话呢?”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现在来跟我装是什么意思,张嘴把面条吃下去后,他的另一只手帮我把耳边的碎发往耳后别去,懒洋洋似的道:“你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让我多玩会吧,别太快坏掉了……”
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抬头看他,总觉得有些一言难尽,百感交集到我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你看不看小说或者一些偶像剧,总之,你刚才那句话,说过的人最后都会爱上那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人。”
他依然是那副儒雅温和的笑容,眼神也没什么变化,情绪深藏在我看不透的眼底里:“是吗,那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