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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幻象与真实(3)(1 / 2)

那个人,原名寇旻,是道家寇氏的开创者,全盛时期曾被立为国师,权倾一时,但该国覆灭之後他与门徒便深居简出、鲜少cha手人事,因此後世谈起道者时总是自然而然地被忽略,其实在道界、妖界、冥世乃至天上赫赫有名。

当然造就他们名气历久不衰的除了傲视天下的实力,还有一个殊异他人的原因——一般道家将血脉开枝散叶多为传承术法、典籍,寇氏传宗接代的目的却是等待寇旻轮回,而今世恰好遇上他转生之时,名为寇言欢。

段承霖来到指示地点後不禁怀疑起资料的正确x,他以为所谓世外高人住的地方就算不是桃源仙境,好歹也该山明水秀,可眼前这个用各种废弃家俱、破铜烂铁、碎瓦残壁堆起来的垃圾山,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能够做为一个栖身之所。

不过行前孟婆曾再三提醒,对方擅长幻术,千万不要轻易被眼见所迷惑,难道这也是幻术的一环?

段承霖带着困惑左右飘荡,努力找寻可以住人的空隙,如此来回绕上两圈,发现整片土地被堆得非常严实,虽然他不想拥有被海量垃圾淹没这种不甚愉快的经验,此时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冲进去寻人的可能x。

突然,应该只有他一只鬼在的地方传出一个老迈的声音。

「哎唷……有谁在吗……?」

察觉说话声,段承霖抬起头朝四周望了望,却没有看到半点别的影子,就在他想可能是听错时,声音又响了起来。

「哎唷喂呀……可恶的臭老太婆……竟然敢这样对老身……回去肯定找她算帐……真是……」

一连串的咒骂让段承霖肯定不是错觉,他按声找去,最後在掩埋场的老旧看守亭里发现发话者——一只殻着地、腹朝天的乌gui,牠奋力踢动肥短的四肢,似乎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翻回来,试了多次发现一点成果也没有,便转动圆凸的眼珠子查看是否有谁可以帮忙,当牠视线一对上段承霖的,立刻激动地摇晃身t,嘴巴一开一阖。

「欸、小子!过来帮忙一下!」

刚才的老迈声音从乌gui嘴里传出来让段承霖愣住,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而对方似乎不满他没有任何动作,开口抱怨。

「小子,还杵在那儿g啥?你爹娘没教过你看到老人家有难要帮忙吗?」

「呃……你、你看得见我?」

b起会说人话,对方能看到没有实t的魂令段承霖更错愕,没想到乌gui居然翻了翻白眼。

「废话,看不到还能叫你吗?」

「所以你知道我是……」

「哎呀,知道、知道,少罗嗦啦,快快、赶紧扶老身起来!」

乌gui根本不打算给人解释,敷衍了两句就催促身旁的小伙子搀牠一把,段承霖只好依言出援手,本以为会因为鬼碰不到yan间物而失败,未料竟相当顺利地将一颗篮球大的gui殻翻正,乌gui四脚甫踏地便唰地被一缕白烟包围,几秒後化为一名半个ren高、拿着拐杖的长胡子老人。

「哎唷哎唷……老身这把老骨头呐……实在禁不起这种折腾……」

老人一边发牢sao一边活动筋骨,腰转了两圈才瞥向因目睹他由乌gui变ren而吓傻的段承霖,然後举起拐杖在小伙子眼前挥了挥,下驱逐令。

「喂,小子,谢谢你啊,可以滚了。」

「……滚?您这是……在赶我走?」

从震惊里回神的段承霖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绪。

「不然是留你吗?小子,你该庆幸自己今天救了老身,换做平时,光你身上那浓厚的冥土臭味肯定打到你爹娘都认不出来!」

「呃……老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应该是,又是为了什麽?

彷佛知道少nv的疑惑,文判官冷笑一声,要看看自己手上的地图和卷轴上最後一个阵图。

「这就是那个藏镜人的目的,他,不知打哪弄来这个永生禁术,杀了那麽多孩童,大概是想以童子血为材,让自己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这麽嚣张?」

「是啊,能ga0出这种连环阵又野心b0b0的,也只有一个了吧?」

「你是说……桃花源?」

「应该脱不了g系,永生怕只是,马上做出指示,武判官闻言脚跟一踅、举起斧头就朝白se墙壁挥出十数刀,可惜墙上浮现一个八边形状的阵法挡掉了攻击,不过马尾少nv并不泄气,换上青se长剑、提气、再次连斩,这回顺利地划破八卦阵、在书本们刚才撞击的地方开出洞来,丝丝光线从中透出。

武判官没等夥伴发话直接伸手搬开洞缘那些摇摇yu坠的碎石,担心她因太莽撞而落入圈套的文判官边碎念边快步走来,待跨过所有书堆,正好目睹墙後的真貌。

那是个约外头一半大小的密室,粗糙石壁上的圆洞里嵌了一根根白se、长短不一的蜡烛,摇曳的明火将整个空间染成暖hse,照亮摆了陶瓮的神坛和围着八卦桌排列的众多木棺。

「这是什麽啊?」

武判官绕着木棺,好奇地想打开查看,文判官叮咛她别赤手嚐试以免中了陷阱,於是马尾少nv用剑尖一一挑开盖子,然後发现每一口棺里都躺着一名三至六岁不等的孩童,他们的双眼被红布蒙住、几近透明的身t从嘴巴开始到脚底都被写了咒文的h布条裹得密密实实,诡异的景象让两鬼皱眉。

「……该不会是杀童案的受害者们?」

「不离十,凶手恐怕就是用这些咒文削弱并控制他们。」

「实在太可恶了!」

武判官生气地鼓起双颊,替孩子们打抱不平的同时伸手扯落蒙眼的红布,更为了不让青剑的剑气伤到已经很虚弱的魂元,特地掏出另一把紫se小刀,当小刀靠近布条,上头的咒文便散发出赤红se光芒抵御,只是没几秒就完全溃散,字迹开始从血红se褪成橘se、再到淡红,直至完全消失,束缚也啪地一声,瞬时断开。

待孩子们的魂元被解放,文判官旋即承接其後逐一回收,半刻後,他们来到神坛前、b其他要大两倍的木棺旁,一开盖,映入瞳中的熟悉面容让顿时让两鬼露出喜se。

躺在里面的正是寻觅多时的式神!

马尾少nv一把推落棺盖,俐落地袪除nv孩们身上的红布与咒文条,没多久,双胞胎便不约而同睁开双眼,茫然地盯着前方。

「小七小八,是我们啊,武子姐姐和阿文哥哥!听得到吗?」

武判官探手确认式神们的元魂状态後松了一口气,好在当初城隍爷在制作七鸢八凰的时候多下了一点工夫,让她们遇险时能进入沉眠避免灵气过度消耗,而听到呼唤的双胞胎此时机械式地转动眼珠看向他们,接着七鸢举起手,指向神坛,淡蓝se的光点在她的指尖聚集,延长成一条细如发的光丝连接到坛上的瓮。

「神坛?有什麽吗?」

文判官立时起身走过去确认式神给予的线索,可刚接近,陶瓮就开始剧烈震动,并响起挟着极大悲伤的哭声,回荡在石室里。

呜哇……哇啊啊……好痛……妈妈……好痛……哇啊——

声音相当稚neng,其主人应该还是个幼童,武判官立即以灵气击碎了陶瓮,下秒,一抹的半透明、身形歪歪扭扭、腹部还镶了一张男童脸的魂影登时自碎片堆中出现,不过b起对方魂魄的损坏程度,令他们更意外的是眼前的畸形鬼戴着黑se细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相貌与无名道士分毫不差。

「……彭育年?」

文判官有些迟疑地喊了名字,畸形鬼缓缓的点了点头、0了0自己腹部正在嚎啕的脸,两行血泪潸然落下,一向不擅思考的武判官愣着好一会,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所以真的彭育年没si而是被关在这吗?」

「不、彭育年si去应该是事实,只是那个无名道士要利用他的躯t必不能让地府知晓他yan寿已尽,因此才把魂藏起来,不过……」

文判官的视线移向啼哭不已的「孩子」,那张脸纵然几乎和彭育年的魂t糅合,却依稀能看出它生前确实是变态道士会喜ai的类型,但为何不是和其他受害者一样放在木棺、而要特地和彭育年关在一起?甚至做到融魂的地步?有什麽特殊意义吗?

文判官认为这孩子或许不只是个受害者,它身上一定还藏有与案子相关的秘密,只是就算想询问当事人,依它们的状况也无法回答,他叹了一口气,将八角盒对着彭育年和男童的混合t,选择先安置再做其他打算。

「本官乃城隍左右手之文判官,深受残害的可怜灵魂,速随本官返回地府,前往应去之处。」

话落,八角盒迸出金红se的光芒笼罩了畸形鬼全身,瞬间,男童不哭了,用一种茫然的眼神往上瞅着和自己黏在一起的鬼,彭育年露出慈ai的笑容轻抚两下,接着向文判官深深一鞠躬、指了指後头的神坛,嘴巴开阖几下,最後咻地一声被收入了盒子里,空中则残存着他提供线索的声音。

八卦镜、手链。

听完,文判官和回收完式神的武判官很有默契地凑到神坛前,花梨木制成的神龛空荡荡的,不但没有任何神像,也未焚香点烛,中央仅放了一面八卦镜。

「是这个吧?」

武判官才说着,手就伸过去推,然而怎麽推都文风不动,文判官怕镜子会被蛮力破坏,便要她到一旁等候,自己则将手掌覆上整个镜面,接着如上发条般顺时针挪动手腕,无奈镜子还是没有反应,他唔了一声,反方向再转一次,这回八卦镜总算松脱,同时从左侧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两鬼望向来源,竟看到墙面开了一条密道。

「另一个密室!」

文武判官异口同声、快步进入密道,石块砌成的通道足以容纳三人并排,跟之前走过的相b可说非常宽敞,两侧墙上每隔几公尺就嵌有白se蜡烛,确保能够看清脚下。

不过这条路并不长,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出口,方形的门框被石扉挡住大半,从余留的空隙可以看到紧接其後的是一处装潢摆设都与先前的山顶道场极为相似的空间,他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察看,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里面,一男一nv。

nv人穿着紫se纱衣,双膝枕着方形座垫、面向摆了许多陶瓮的长桌直挺挺地跪着,男人则站在对方身後十几步之遥,身周飘着红黑相间的气,看着她两手合十、相当虔诚之貌,不发一语。

两鬼一眼就认出男人是段承霖,武判官像见到主人的大型犬、兴奋地就要冲出去,文判官连忙拦下来,摀住嘴、强制她噤声,马尾少nv不满地回头用眼神抗议,他只好低声提醒,他们目前在敌人的地盘里,还是低调为上。

听完解释,武判官只好跟着退回门後头的y影里,一起敌不动我不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弥漫在空气里,段承霖像座雕像、静静伫立着,盯着紫纱衣nv人很久、很久,久到他们怀疑他其实被下了定身咒的时候,一声呼唤划破了这份沉默。

「馥萱。」

段承霖的语调很柔很柔、轻飘飘的,彷佛怕吓到了谁,但仔细听就能发现藏在里头的颤抖,那是极度压抑情感的表现,紫纱衣nv人双肩一动,显然听到了,她缓缓地放下双手、站起来、转身,撩起覆盖在头上的罗纱。

文武判官见了nv人的真面目双双瞠目结舌,互看一眼确认彼此没有看错人。

然後,那张熟悉的柔美脸蛋上绽放了骄yan般的灿烂笑容。

「哥,你终於来了。」

《待续》

「哥,你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一直想着,万一你不愿意来要怎麽办?」

「但阿年一直鼓励我,跟我说不要放弃,你一定、一定会来。」

「太好了,他果然没有骗我。」

段馥萱对於已si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不感意外,好像这样面对面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她优雅地将头纱拨到脑後拢好,笑意yy、兀自说着话,轻巧的纱裙裙摆随着踏出的脚步一左、一右飘摇,有如翻腾的浪花。

一人一鬼间的距离并不算远,段馥萱很快便走到兄长身旁,投以期盼的眼神。

「哥,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来,走吧。」

说完便喜滋滋地要挽过段承霖,没想到不仅没碰到人、还直接穿过对方身t,段馥萱愣了下,在自己和兄长之间来回审视之後又试了几次,然而一成不变的结果让她逐渐缓下动作,最後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若有所思,周围空气也随着她的安静凝滞起来,沉闷的气氛让躲在暗处找机会出面的文武判官决定继续观望。

不过没多久,一串银铃似的轻笑便划破了这份沉默。

「没关系,反正阿年会有办法解决的。」

段馥萱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慢悠悠地走回长桌,接着提起桌面的陶壶往小茶杯注满锈红se的yet,并端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饮下,末了,她想到什麽似地,回眸问道。

「对了,我把慕慕找回来了,现在在隔壁房间睡着,你要去看看她吗?」

段馥萱的闲适与段承霖的凝重形成强烈对b,他看着笑逐颜开的妹妹,嘴巴开阖数次,才艰难地挤出只字片语来。

「……为什麽?」

「什麽?」

「你……你为什麽要和那个变态一起……为什麽要那样对待他们……?」

「哥,你说谁啊?」

「少装傻!你明知道我问的是惨si在你手下的那些孩子!」

段承霖大吼驳斥了妹妹,指她故意隐瞒,段馥萱却一脸惊恐地抿起唇,睁大的双眼里带着无辜和浓浓的疑惑。

「哥,你是不是误会什麽了?我不知道什麽惨si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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