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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瓶(五)(1 / 2)

齐初这次走得更加小心。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回跟沐语扬走在一路,他就不信还能再能遇上什麽怪力乱神的景象!

有了同伴好处,就在於心里的恐惧感顿时减了大半,虽然油灯的光源依旧不能照到太远,但已经b手机好太多了。

齐初发现沐语扬的方向感似乎好得惊人,明明自己先前挨着墙壁还走得磕磕绊绊,对方却像自带雷达似的,在广大的布景中穿梭自如。

「怎麽了?」身旁之人突然停下脚步,齐初不解问道。

「味道变了。」沐语扬蹙眉。

「是吗……」齐初ch0u了ch0u鼻子,然而除了仓库独有的闷热气息,没有感受到其他异样。

沐雨扬道:「有gu烧焦的气味。」

齐初被他说得一惊,幸好环顾四周并未见到火光,於是疑惑道:「你确定?仓库里可都是些易燃物品,要是真着火了,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沐语应了声,眸光一转,落在齐初x前。

「你的相机……」

「嗯?」齐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掌心大小的萤幕,竟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他连忙查看,发现待机画面不知何时被切换到影像留存介面,想起先前慌忙之中拍下的几张照片,他实在无法想像会显现出什麽。

思索再三,齐初还是将照片一张张往後翻。

「这里。」沐语扬出声道。

齐初手下一顿,停留的那张虽然也有小半是黑幕,但剩下大半却是清晰的两个nv人的脸。

看样子似乎是张有些年头的旧照,齐初没有过多计较,为什麽对着那鬼东西胡乱照了通,却显现出这样毫不相g画面,何况沐语扬这回似乎也能清楚看见,在他的观念里,碰上灵异事件总b发现其实自己jg神失常要好的多。

「这似乎是翻拍的。」齐初指着一处过度曝光角落,仔细一瞧画面中二人的脸,其中一个正是这出电影的nv主角林依芸。

「另一个人是?」

齐初问的是林依芸身旁笑得颇为灿烂的nv孩,她们都穿着学生制服,以至於年龄b实际小了一些,唯一相同的点在於,两个nv孩子放在大众审美里,估计都属於相当漂亮的类型。

「看来这就是它要我们找的东西了。」沐语扬道。

齐初有些0不着头绪,然而沐语扬像是笃定了什麽目标,他也只能继续跟着对方前进。

一时之间,除了脚步声,四周安静的有些渗人。

齐初打了个哆嗦,似乎越是接近目的地,先前y冷的感觉又渐渐涌上,他隐约浮现不祥预感,就听见沐语扬低唤了声,他们竟然已经走到卧房场景之前。

事情进展得似乎有些过分顺利。

虽说是卧室,毕竟是为了拍摄所搭建的布景,不但没有建置天花板,墙板也只竖了三面,倒是内里布置的十分jg美,剧中背景设定在唐末,其中不少装饰器皿,据说是导演向熟识收藏家借来,贵重的平时锁在保险箱,余下则依用途整齐摆放,显然昨天慌乱归慌乱,道具组还是尽责地完成例行工作。

梳妆台上,一面方丈大小的孔雀纹铜镜被随意放置着,齐初猜想那大概不是真品,上头隐约有些指痕,看来曾被被某个演员当作普通镜子使用过。

卧房空间不大,沐语扬把油灯放在地面,勉强能照亮部分空间,两人影子被火光拖得很长,映照在墙上有种说不出的诡谲感。

一瞬间,齐初似乎看见二人间多出个人影,他将目光从墙上撤回,用力眨了眨眼,却发现什麽都没有,一切像是他的错觉。

那厢沐语扬已经开始翻找些什麽。

齐初却在这时突然听见一串极轻的脚步声,他想提醒对方,然而一着急腿脚便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向後一跌,弓起的後背撞shang板,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齐初倒x1一口凉气,面se扭曲。

床脚好巧不巧磕在先前受伤的地方,他疼得龇牙咧嘴,唯一庆幸是他即时稳住重心,否则真摔成个半身不遂就有得受了!

沐语扬听见动静转过身,就看到他一副狼狈模样,齐初见他有意上前搭把手,连忙道了声没事,接着用手抵住床板,正yu撑起身,就发觉手指似乎0到了什麽,他连忙低头查看,床架和床尾背板连接处似乎夹着一片薄薄物t。

他喊来沐语扬,由於角度缘故,必须从正上方才能看见夹缝中的白se细边,若非齐初误打误撞0到,一般人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

齐初努力用指甲抠了抠边缘,碍於难以施力,始终无法把那东西拉上来,沐语扬示意他让开,接着从口袋翻出一把万用刀,拉开锉刀部分,一点一点把那东西给挑上来。

好不容易,东西是弄上来了,却让齐初更加疑惑——沐语扬手中举着的,是一张完全空白的相片。

「让我看看。」齐初好歹是这方面专业人士,他接过一看,发现那并非全新的相片纸,而是对着某种全白背景或墙壁所摄,以至看着像什麽东西都没有。

他把这一发现告诉沐语扬。

但是谁会平白无故洗出一张什麽都没有的照片,而且还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齐初心想。

沐语扬端详了一会儿,却突然沉下脸,来不及解释什麽,竟一把拉住齐初手腕,快速捡起油灯就往外跑!

「沐先生?」齐初一头雾水被他拉着,男人却充耳不闻紧紧扯着他往前,神se凝重。

「沐先生!喂……沐、沐语扬!」

「我们都ga0错了。」沐语扬沉声道。

「什麽?」对方没头没尾的解释让他更加混乱,齐初发现沐语扬似乎急切地想往书房方向去,然而先前经历的情形再次上演,不论两人怎麽跑都像在原地踏步,眼前无边无际黑暗不断侵蚀而来,後方也是一片寂静。

沐语扬似乎稍微冷静了点,只是脸上着急之se没有完全褪去,道了声抱歉後放开他停下脚步,齐初後知後觉意识到对方刚才用了多大力气,手腕上火辣辣一片红痕。

「你刚才说的弄错了是什麽意思?」齐初抓紧机会问道。

沐语扬摇头,示意他脖子上相机,开口:「你仔细想想进入摄影棚後遇到的事。」

来到摄影棚之後?齐初顺着他的思考回忆。

最开始两人被迫分开,然後他遇上可能是罪魁祸首的怨灵,并胡乱拍了照,之後迷迷糊糊被领到鹰架高处,险些摔下去,好在沐语扬即时赶到,接着又发现照片端倪,来到卧房处查探,一切似乎没什麽问题。

不……其中逻辑似乎有些说不通。

「很……矛盾。」齐初皱起眉。

沐语扬点头:「假定你遇到的一切不是错觉,对方恫吓的意图相当明显,甚至不惜制造意外封口,却又让我们发现不寻常影像,循线来到卧房……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会找到那张空白相片也不是偶然。」

沐语扬说得没错,他们的行动冥冥之中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结合对方的推论,莫非这年头连鬼也ga0jg神分裂这一说?

彷佛听见他脑中不靠谱的猜想,沐语扬很快得出结论:「我怀疑,g扰我们前进跟给出线索的,是不同的两个人。」

齐初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荏。

但沐语扬的猜测还是有些无法解释之处,昨天在现场影片中分明只见到一个带着恶意的残影,那给出提示的一方又从何而来?

除非……齐初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可能,再对上沐语扬饶有深意目光,所有可能x直指向一个结果。

「林依芸。」

—作者的话—

同一时间,偌大摄影棚一隅,nv人正瑟瑟发抖抱着膝盖。

她看着自己苍白透明的手指,好不容易接受si亡事实,恶梦却没有因此结束——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被禁锢在漆黑的书房角落。

为什麽?为什麽啊!她歇斯底里的对着空气大吼,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放我走吧……放我离开这里……

呜呜……她终於忍不住啜泣起来。

【还不够……】

那个沙哑的声音一下出现在耳畔,她吓得噤了声,就听闻对方继续说道。

【当然不够,你忘了自己当初是怎麽对我的!】

【我也要你嚐嚐被永远关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的滋味!】

对不起……nv人恳切道,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该,所以拜托你放下执念,也放过我吧……求求你……

小婉。

然而不论她怎麽哭喊,那个她曾经最为熟悉的声音,这一次彻底消失在身边,四周再次陷入si一般的寂静。

……

与此同时,齐初和沐语扬正试图离开包裹两人的黑暗。

「找不到突破口。」齐初端着相机仔细逡巡,然而入目所及,除了对方的脸就是一片漆黑,但他本能知道,若是不赶紧解决这件事,事态似乎会演变得相当糟糕。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沐语扬。

这个正在沉思的男人,对这件事情本身的关注程度早已超越一个正常人,看着也不像什麽能人异士,却屡屡救他於险境,并发现许多不寻常之处。

齐初发誓离开後一定要向他问明白真正的目的原因。

沐语扬喊了声他的名字,齐初凑上前,就见对方再次拿出那把刀,毫不犹豫在掌心处拉开一道口子。

「喂!你……」

齐初没想到对方下手前都不带招呼的,看着那横亘掌心的伤口,他莫名有些无奈,要是被外头媒t发现,说不定会被渲染成「知名影星拿刀自残」之类的夸张报导。

这个人能不能有点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

「没事。」沐语扬制止齐初查看伤口动作,他下刀的力道很轻,流了几滴血伤口便止住。

只见那滴落在地的血珠,彷佛有自我意识般汇聚成一团,然後开始不断拉长、延伸,最终成为几乎r0u眼难见的血线,从沐语扬脚底蔓延到黑暗之中。

即便见过不少超脱常识的场面,齐初还是被震惊了一下,接着越发怀疑身旁之人的身份,沐语扬注意到他复杂的视线,抿抿唇似乎想解释什麽,却被齐初暂时制止:「出去再说。」

齐初举起相机,发现透过镜头能清楚看见沐语扬血丝描绘的路径,二人沿着路标前行,那片黑暗似乎对沐语扬的血相当有反应,几乎是畅通无阻就通过曾经不断阻断前路的漆黑。

回过神时,竟发现他们就站在齐初曾经远远看过的书房场景之前。

「这就……到了?」齐初有些不敢置信。

油灯再次恢复微弱照明功能,书房b卧室大一点,里头区分成内外室,他们小心翼翼进入,然而一路都不曾遇见那充满戾气的黑影。

这让齐初越发不安。

沐语扬走到案桌前,轻声说道:「有nv人的声音。」

齐初强迫自己打起jg神,学着对方动作将注意力集中在五感,果然听见一丝极为轻微的啜泣声。

「谁在哪里?」沐语扬突然出声。

对他看似莽撞的举动,齐初不由得皱起眉,但对方并非冒进之人,他猜测沐语扬肯定有什麽打算,所以十分识相地噤了声。

【你、你们是什麽人?】

果不其然,啜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个发颤的空灵nv声,彷佛被柔焦了声音轮廓般,有些难以辨识。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们问你?特地把我们引到这种地方,你究竟想做什麽?」

年轻的影帝轻笑了声,眯起眼,语气是齐初不曾听过的凉薄。

这个感觉……若是今天之前的齐初还不会如此肯定,然而已经和沐语扬相处了大半天,多少还是能0出点这人x格的大概。

他在演戏。

那种本就寡言少语,连表情都鲜有的人,用着这种尖锐的语气和强势的态度,就算他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异样。

【不、不是的……】

那个声音似乎感受到沐语扬声音中满满的不信任,焦急的想辩解。

【是她!是那个nv人把我关在这里。】

【我只是、我只是想离开而已……】

齐初这时突然感受到沐语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放低声音尽量温和开口:「是……林小姐吗?」

nv声在齐初抛出问句後停顿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嗯了声。

「你说的那个nv人是谁,这一切又是怎麽回事?如果你要寻求帮助,至少得将这些一五一十说清楚。」

沐语扬依旧秉持演员的职业jg神,冷静地扮黑脸。

「所以林小姐,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麽事吗?」齐初也配合的在一旁帮腔。

那个nv声似乎有些迟疑,齐初正想他们是不是b得太紧时,就见沐语扬隐晦地摇了摇头。

【小婉、小婉她……】

齐初没来得及理解对方意思,那个飘渺的声音像是终於下定决心开口。

【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齐初仔细倾听,从那个声音的叙述中,他们终於得知了照片里另一个nv人的名字——苏婉。

两人就读同一所戏剧学院,相貌同样突出,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那时国内一个略有名气的导演,即将翻拍一部由改编的g0ng廷剧,并不是什麽大制作,然而对於想进入演艺圈的nv孩们,这可是得来不易的机会,尤其这回开给学院的名额,是个剧中颇具重要x的婢nv角se,是以所有人都费尽心思,想要接住橄榄枝。

【最後被选上的人,是小婉。】

她说的电影齐初也略有印象。

倒不是说拍得有多好,而是在拍摄期间出了不少小型事故,以及演员丑闻时常见报,而後不久後好似否极泰来般,曾经风波逐渐消弭,总算顺利完成拍摄,口碑也不算差。

而林依芸,正是藉着这部片进入大众视野中。

像是印证他的回忆,那个声音再度说道。

【但是……小婉si了。】

是意外……nv声试图平静说道,中途却像被什麽哽住似的,连顺了几口气,才把话说完整。

【那天是小年夜……我想,小婉肯定是为了抓紧时间练习才会……监识人员说起火原因是爆竹,可能是附近社区的孩子扔的,小婉那时似乎在小憩,所以没能及时注意到……】

「然後呢?」齐初擦了擦额角,才发觉手心都是汗,「她为什麽找上你?」

nv声艰难继续开口。

【虽然是递补,但小婉似乎认定是我抢了她的位置,自从她……过世……之後,一旦我踏入片场,身边总是会出现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我、我实在受不了!所以……】

「你就找人禁锢了她。」沐语扬冷静接道,「在甚至没有查证的情况下?」

不知道是不是齐初错觉,对方有一瞬间似乎恢复到平时的语气神情,只是话语中的寒意更甚。

他惊讶地看向沐语扬——禁锢又是怎麽回事?

【我……那时实在没办法……每天一阖眼,就看见小婉狰狞的脸向我质问……】

【那个大师……是那个大师说!只要用连结我们两人的媒介将她封印起来,怪事就不会再发生,而且小婉还会成为我事业上的助力……】

听到这里齐初总算知晓事情大概。

先是几年前苏婉的身亡,至於意不意外则有待商权,而後林依芸不知从哪听来的法子,似乎将苏婉的灵魂关在某个地方,本以为事情至此结束,没想到多年後苏婉竟不知如何冲破禁锢,直接导致了林依芸的si亡。

【她把我关在这里,说是要、要让我也嚐嚐永无见天日的滋味。】

【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请你们帮帮我,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林依芸本身的行为也有很多可疑之处,然而生前犯下的罪孽,si後自会受到应有的审判,断然不该以这种冤冤相报的方式解决。

帮吗?齐初用口型向沐语扬问道。

对方很轻地点了下头。

「那麽林小姐,我们该怎麽做?」齐初正了正神se道。

【你、你们愿意……不……非、非常感谢!】

【请你们先找到一个约莫掌心大小的白se瓶子,然後将照片烧掉,灰烬扔入瓶口就行了。】

瓷瓶?

齐初倒是没想到这一荏,他们默契地开始动手,最後在案桌的ch0u屉底层,发现了如nv声所述的白se瓶子。

看着就像普通十元商店能见到的廉价摆件,制作也很粗糙,至少无法轻易让人联想到能关住灵魂的器皿,而且与周围古se古香的陈设相当不搭。

照片和瓷瓶,齐初总觉得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

照片说的应该就是先前发现的空白相片,沐语扬一副不疑有他模样,齐初从口袋翻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很快的,橘红se的火苗出现在沐语扬指间。

齐初一把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事。」沐语扬安抚似的低声道,不知为何接触到他平静的眼神,齐初就觉得安了大半的心。

只见打火机火光逐渐靠近照片边缘,白se相纸已然显露出一丝泛h和焦黑。

关键时刻,沐语扬却突然收回手。

【你……你们这是怎麽了,还差一步就……】

「最後一个问题。」无视於沉默已久突然出现的nv声,沐语扬垂着眼,深深凝视手中白se的相片。

然後在齐初诧异的眼神中,再次开口。

「现在跟我们说话的你,究竟是林依芸,还是苏婉。」

—作者的话—

【你在……说些什麽啊……】

【我是林依芸,当然是林依芸!】

「可你并不知道我是谁。」沐语扬也不与她周旋,直指重点。

齐初想起她在见到两人节篇幅较短,下章开始新故事。

「不是……申哥,这我真的不行……」齐初举着电话,眉头皱得几乎能夹si苍蝇。

距离他出院後也过了小半个月,虽说工作暂时告吹,但他这几年好歹也积了些存款,於是便心安理得的过着每日混吃等si的颓废生活,美其名曰养养损失的jg神气。

没想到申洋不知从哪得知了齐初目前闲得发慌的消息,二话不说,就意图把母校社团让他回去摄影指导一事,推到齐初手上。

「申哥,人家看重的是你的知名度和实力,你让我这一没名气,二没人脉的小摄像代替,那些孩子会失望吧?」齐初无奈道。

「呸!这话骗骗外人还行,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什麽算盘?不就是嫌麻烦吗。」电话那头申洋一针见血,「也不想想摆在社团室有一半以上的奖项都是你这家伙得来的,论功底我可不b你高明!」

「申哥……」

「这事就这样定了,改天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先挂了。」申洋快言快语道,不给他反应时间就迳自掐断电话。

对方最近似乎相当忙碌,齐初听说申洋又接了档深夜节目的监制,似乎先前的电影风波丝毫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个相当厉害的角se。

齐初其实也不是多抵触这件事,就像申洋说的,他就是单纯嫌麻烦而已。

「清,帮我挂个假条。」齐初瘫在柜台後太师椅上,懒洋洋指挥,「後天要去隔壁市一趟,大概会停留三天左右。」

木鴞拍了拍翅膀落在桌缘,翠绿的眼眸倒映着对方身影,青年不知不觉阖上眼,头一偏像是又要睡去。

多亏沈宇堂的治疗,齐初手臂上的伤几乎好的差不多,只留下极细的几道粉se疤痕,若不细看很难会发现。

清迟疑了下,还是从一旁架子上刁出一根红se棉绳,将其缠绕在大门握把上,复又飞回齐初座椅扶手,用脑袋顶了顶对方肩膀。

「我知道……」青年闭着眼嘟哝了声。

不会乱来的。

……

这几日气温明显降低,南方入冬後sh寒入骨,即使气温尚余十五六度,对t质较弱的人还是容易染上风寒。

这次目的地并非齐初和申洋的母校大学,而是配合摄影社的寒训选在邻近山间,由於齐初的住处和大学不在一个城市,他前一晚就下榻在附近的便宜商旅,就等隔天一早大门和游览车汇合。

他裹着围巾羽绒衣,校门口已经有几个年轻人在等着了。

「您是?」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高大男孩眼尖发现他,齐初走近才发现那人的身高竟然整整高出自己大半个头!

要知道他本身并不矮,眼前这个人保守估计至少一米九,然而与高壮身材成反b的,是对方那张青稚的娃娃脸,视觉冲击相当强烈。

齐初不自在地咳了声,报上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娃娃脸壮汉一听,眼中立即迸发出恶狼扑虎般猛烈光芒,一把握住齐初双手,热切道:「原来您就是齐老师!久仰久仰,我是社长乔思齐!竟然能够见到老师本人,我实在太感动了!您的作品集我至少看见了二十遍以上,尤其是《幕间》和《长街》这两张……」

齐初尴尬笑了笑,手挣了挣,没挣开。

而那位彷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乔同学,还在滔滔不绝诉说着自己的感想见解,然後就被後头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给y生生拽退了两步。

「思齐,你吓到他了。」

齐初还在感叹莫非自己最近跟话痨特别有缘,终於有人救他於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个高瘦的少年,不过瘦归瘦,力量还挺大的,竟然能将面不改se的将块头几乎是他两倍的乔思齐拖住。

「不好意思齐老师,我们社长只是太喜欢你的作品,没有恶意的。」名叫李明轩的瘦高少年解释道,接着又多看了齐初两眼才收回目光。

「怎麽了?」齐初问道。

「不……」李明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齐老师看起来实在太年轻,如果不说还以为是同学呢。」

齐初0了0脸,没太在意,他长得脸neng,二十七了还跟大学刚毕业似的,估计把他扔到校园里也没人会发觉。

总b显老好,他总是这麽安慰自己。

「对了,你们也别喊我老师了,听起来多别扭啊。」事实上他也不b这群学生大多少,「直呼名字也行,不然就叫声哥吧。」

二人组对视了一眼,从善如流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齐初哥!」

过後齐初向他们大略了解行程,之後社员陆陆续续到场,总共四男四nv加上齐初一人,b他想像的人数要少。

「你们的指导老师呢?」如果他没记错,这类出行是要上报学校的,通常都会有指导老师陪同。

「本来是有的……」乔思齐无奈挠挠头,「但张老师上学期调校了,还没来得及找接任者。」

见齐初皱起眉,他连忙道:「这事学校是知道的,同意书里也有载明,况且这里大部分的社员都成年了,所以齐老……齐初哥不需要担心!」

齐初点头,既然如此他也不需多说什麽,但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萦绕心头。

预计发车时间是八点,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入座,但车却迟迟没有发动。

「江伏那家伙不会中途变卦吧!虽然他会参加这次活动本来就很让人意外……」

他听见後头几个nv孩子小声抱怨,於是转向乔思齐问道:「还有人没到?」

「嗯,是个有点麻烦的家伙。」回答他的是李明轩,而乔思齐正举着手机面带不悦的对那头低声说话,对向大概就是nv孩子们口中的江伏吧。

八点十五,那位名叫江伏的少年珊珊来迟。

与齐初所想不同,这位江同学长得相当帅气,军靴夹克皮手套一件不落,十足的sao包,看着也很……冷。

不待齐初说些什麽,李明轩已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将对方上下扫s一番:「我们是要去山里取材,不是跑趴!你穿成这样是想冻si吗江伏!」

江伏撇撇嘴,无辜向後排nv孩子们望了一眼,露出虎牙小酒窝,笑眯眯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嘛……」

原先还在抱怨对方迟到的nv孩子们顿时一改口径,露出一副颜质即正义表情,凛然点头。

「卖萌可耻!」

「脸能整,脑残无解。」

「冻si你吧神经病……」

前排摄影社宅男们纷纷发出谴责,齐初默不作声弯了弯嘴角——闹归闹,这群人的感情还是挺好的。

「那你又是谁?」

江伏和他们陶侃完,一眼瞥见将脸埋在围巾里准备打盹的齐初,好奇问道。

齐初淡淡看了他一眼,丢出与现在状况最符合的形容:「保姆。」

「等等齐初哥,我们什麽时候……」

面对乔思齐一脸震惊,李明轩恨铁不成钢拍了对方脑袋:「听不出来齐初哥是在开完笑吗?亏你还是社长。」

这跟是不是社长有关系?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莫名委屈,而那厢李明轩大致与江伏解释齐初身份,出乎所有人意料,江伏听完後就这麽直迳坐到齐初身旁,继续摆出那副招牌笑容道:「那我就坐这好了,齐初哥?」

虽然对方用的是询问语句,齐初却感觉到一gu莫名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半晌才嗯了声,算是随便他了。

大巴一路从高速公路驶往山间小道。

这次的寒训地点虽说与齐初母校在同一个城市,然而一旦进入林间,兜兜转转也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

後方几个nv孩子玩了一阵子游戏便睡成一团,反倒是江伏自从坐到他身边後就戴上耳机,敲着手机键盘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乔思齐下车後大大伸了个懒腰——这麽大的个子挤在游览车狭窄座位也是为难他了。

「咦,今年换住宿点了?」社团内一个短发nv孩r0u了r0u眼睛。

「是啊,阿轩你没通知大家?」乔思齐道。

「都发在社团聊天室了!不是让你们行前关注资讯变动吗?真是……」李明轩一副心累模样。「往年那家民宿现在正在翻修,所以换成备案那间,订金之後会全数退还给我们。」

「司机说後天一早来接我们。」

齐初也随着大部队走下车,几人向司机确认时间後便目送大巴折返,住宿点离停车场走路还要五分钟左右,众人便随着路标一路向上走。

「哇!」

齐初走在中段,远远就听见最前方孩子的惊叹声,他绕过拐角,顿时明白他们惊讶的理由——那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华丽建筑,说是城堡也不为过。

「等等阿轩,我们住在这种地方没问题吗?」乔思齐喃喃道,「社团不会破产吧。」

「别说傻话了!」李明轩虽然嘴上这麽说,眼神却显露出几分不确定,「但名字和照片上是一样的。」

他指着前院门口挂的古铜小牌,上头印着一行清晰的花t字。

「咆啸山庄。」江伏富饶兴味扬起眉,「英国名着?」

他走在队伍最後,肩上围着一个nv孩的粉se围巾,手上套着另一个nv孩的米白毛线手套,身上甚至裹着不知哪弄来的灰se毛毯。

配上原先一身黑的基底,显得相当的……非主流。

虽然他本人似乎完全不介意,但身旁的人无一不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其中包含出借物品的nv孩子们。

「进去吧。」齐初率先道,「究竟是不是前台一查就知道了,外面冷,小心着凉。」

他们在半路上用过午饭耽搁了点时间,现在是午後,山里气候发生巨变最常见的时期。

觉得他说得有理,众人纷纷跟进,唯有江伏落在最後,看着齐初背影若有所思,而後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

「嘛,这也挺有意思的。」

—作者的话—

大厅装饰如同外表所示,华丽的令人发指。

偌大的水晶吊灯装饰在挑高空间顶侧,羊绒地毯是米白与咖啡相间的图腾,内部空间并未像高级饭店那般开阔,却也足够容纳他们十人活动有余。

「是这里没错。」乔李二人向柜台确认後拎着钥匙返回,「他们说因为前阵子翻修,为了提高知名度所以优惠较大,网站上图片还来不及撤换。」

「难不成这附近要开发成景区?怎麽刚好遇到民宿都在翻修。」一个身着长裙的长发nv孩打趣道。

李明轩耸耸肩道:「今晚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二楼五间房都可以使用,三楼明天预计会有另一组客人入住。」

整座山庄总共也才三层,一楼是大厅及餐厅,二三楼共十间房,天台可随意出入,据说天气晴朗时视野相当不错。

「齐初哥,就麻烦你跟我们挤一挤了。」乔思齐道。

以两人一间房为准,四个nv孩子拿走两把钥匙,剩下齐初与五个男大学生,该怎麽分是个问题?

「不然让齐初大哥选吧,想跟谁一间。」一个nv孩笑着提议,「说不定还能偷偷学几招独门秘诀!」

「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齐初看向另外五人,他们纷纷大方表示可以。

齐初微不可察的g起嘴角,手指一点,慵懒道:「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就你吧?同学。」

被点名的人原先看热闹笑容僵在脸上,眼中写满惊讶——各种意义上的,然後很快反应过来,g住齐初肩膀。

「那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才是。」江伏皮笑r0u不笑侧过头,「是吧,齐初哥?」

房间分配好後,乔思齐简单说明了这次行程:「现在开始整个下午都是自由活动,千万要注意安全,晚餐柜台人员说只供应到八点,为了安全十点会锁上大门,务必在这种之前回到山庄,明天一样八点大厅集合,有任何问题吗?」

确认没有其余疑义後,众人就此解散,齐初看了眼钥匙圈上号码,上楼後直迳走向最底的205号房。

江伏跟在他身後,百无聊赖的拨弄围巾上的装饰,直到入了房内关上门,这才正眼看向齐初。

「为什麽是我?」

单刀直入,毫不委婉。

齐初淡定放下双肩包,屋内有暖气,所以顺便也把羽绒外套也脱了:「就算没有我,你本来也是单着的那个吧?」

江伏被他噎了一下,齐初翻着包里的相机,头也不抬继续道:「说没事先约好房间只是不想让我尴尬罢了,既然这样,就只能委屈原本一人住的那个人了。」

如果是申洋的话,大概会直接掏钱再订一间房吧?然而他既没财力,也没那麽好心,就选了个伤害最小方式。

房间很大,两张双人床也不拥挤,加上一整面落地窗,风景极好。齐初脱了鞋袜,盘腿坐在柔软的床铺,丝毫没有一点年长者的矜持。

「就……这样?」

「而且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在车上也是因为不想随他们闹腾才坐到我旁边的,难道不是?」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是……江伏皱着眉,在对方不解目光下索x摊牌道:「我是江家的人。」

齐初眨了眨眼,表情十分无辜。

哦,所以呢?

江伏看着他的脸,来回无数次确认,眼前之人确实不知情後,不可置信开口:「不是你?」

这下换成齐初不解:「什麽是你不是你的,说话跟打哑谜一样不累吗?」

「但你不是被附身了吗!」江伏少年暴躁道。

「我什麽时候被附身了?!」齐初b他喊的更大声。

江伏:「……」

齐初:「??」

双目相对,四顾无言。

两人互相咀嚼对方话中意思,然後豁然开朗。

「行家?」

「玄门的?」

齐初不久前才与沐语扬提过除了消除灵魂执念的「手艺人」,世上还存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玄门世家」,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但你身上怎麽带着这麽重的si气?」江伏疑惑道,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错认。

si气?齐初闻言一愣,随即了然撸起袖子说:「是因为这个吧?」

先前苏婉造成的烧伤还留下五道伤痕,江伏倒ch0u了口凉气。这得是多重的戾气才能伤成这样?

齐初道:「前阵子遇到了点麻烦,好在顺利解决了。」

江伏点头,误会算是就此解决,然而他却还是一脸凝重。齐初很快意识到,既然是错认,那目标就另有其人。

「你是为了这个才参加这次合宿?」

江伏摇头:「不,我本来就是摄影社一员,只是我小叔算出这里会出事,让此行我注意点。」

「算?」齐初眉头一挑。

「我小叔算凶兆一向很准。」江伏严肃道,「最好有心理准备,这几天估计会不太平。」

话音刚落,房门就传来一阵敲击声。

齐初上前一步开了门,就见乔思齐拎着大包小包,身旁跟着刚才分房提议的长发长裙nv孩,名叫吴芊卉。

「喔!你们已经聊起来了?」娃娃脸壮汉兴奋向他们b划,「对了,阿轩说山庄後的林间,有块高地能看见山岚流泄而下,问你们去不去?」

「当然当然!」江伏又恢复到先前有些吊儿郎当模样,齐初也觉得这时掉队不太好,拿上相机点头同意。

「你们要去迷雾森林?」前台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他们本以为是山庄主人,没想到只是聘用的员工。

对方似乎听见他们要前去的交谈,於是询问道。

「是啊!」乔思齐爽快道。

最终跟上的人刚好一半,除了齐初江伏乔思齐外,就是吴芊卉和一个名叫方知旻的nv孩。

「建议你们明天一大早再去,现在雾气已经开始涌上,若是不小心迷失在里头就不好了。」

「放心吧阿姨,我们不进去,就在旁边看看。」乔思齐指了指自己的相机包,「我们是玩摄影的,这会儿不去才真的会後悔呢!」

前台阿姨听他这麽一说,也没有再劝阻。

一行人沿着小径走,发现山庄不远处就是山崖,而山崖旁估计就是当地人所谓的「迷雾森林」。

「明轩呢,他不是先来了吗?」吴芊卉四处张望,却没见到李明轩的人影。

「可能先回去了吧?」乔思齐挠挠头,「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拍够了就会很快失去兴致,估计又去发掘新地点了。」

他们来到李明轩所说,森林旁的石阶。

因为隔壁就是峭壁,轻易望见云瀑从山的一头倾泻而下。乔思齐忙不迭拿出脚架,齐初给他指了几个角度後,快门声便在他周围此起彼落响起。

受此影响,齐初不禁也举起相机。

然而他并没有马上按下快门,而是鬼使神差扭过头……

以森林为背景,一双双腥红的眼眸,正直gg的注视着他们。

—作者的话—

他呼x1到cha0sh水气。

黏黏稠稠的,攀附着皮肤,触感让人几yu作恶。

他慌乱的想挥开,谁料一张嘴,充斥腥气的黑seyet便灌满他的口鼻。他在黑暗中挣扎,身t却像陷入池底的w泥般不断下沉……

这是……什麽地方?

他努力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而自己眼角竟也开始渗出同样黑seyet。接着一双手托住他的背脊……不,是在他以为那双手要撑住自己时,那双手竟直直穿过应是脊椎的所在,隔空抚弄他的内脏。

住手!那不是……他想说话,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t边界正逐渐模糊,好似即将与周围yet融为一t。

无灼。

坠入深渊前一刻,他确切的听见了,那声熟悉却又陌生的呼喊。

……

「喂!你……齐初哥,醒醒!」

他猛地一下睁开眼,像只搁浅的鱼,手脚不由自主痉挛,让一旁守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靠!别、别吓人啊!还以为你这回真被附身了。」江伏喘了口气,语带埋怨,但还是扶了他一把。

「我怎麽了?」齐初涣散目光终於聚焦,一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周围依旧是森林边界,只不过自己现在正躺在离山崖有段距离的平坦石阶上。

「突然就晕了。」江伏看了眼处继续拍摄的乔思齐一行人,「要不是我跟他们说你大概是贫血,休息下就好,社长差点直接把你扛下山送医院。」

「我还自告奋勇过来照顾,怎麽样,感动不?」

齐初好笑地看着一脸满不在乎,却浑身散发求表扬气息的江伏同学,很自觉道了声谢,又拐着弯夸了对方一番後,才继续正题。

「晕……不,失去意识前一瞬,我看到森林里冒出很多双眼睛。」还有那诡异的,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梦境的画面。

後半句齐初没有说出口,一方面是他自己的记忆也不甚清晰,一方面则是不想扰乱江伏判断。

「你大概是被煞气冲到了。」江伏道。

「煞气?」齐初随手拿过水瓶,这才发现嘴里带着一gu苦味,他皱起眉,「你给我吃了什麽?」

江伏一脸见怪不怪:「谁让你刚才一副中邪模样,一边挣扎还一边喊着莫名其妙的胡话,就烧了点符纸塞进去。」

烧?符纸?齐初握着水瓶的手僵了一下:「你让我……吃、吃灰?!」

「呸!什麽吃灰,会不会说话!」见齐初一脸青se,江伏不满道,「基本的驱邪手段罢了!没吃过猪r0u总见过猪走路吧?」

「我以为电影里那只是戏剧效果。」

「喔……那你现在知道不是了。」

齐初ch0u了两下嘴角,决定回去至少要刷十次牙!

「回到正题……」也许是齐初表情太过狰狞,江伏轻咳了声转移焦点,「煞,其实是一种风水学上的说法,你可以把它想成存在犄角旮旯的病徵,人一旦沾上,轻则劳神伤财,重更有病痨缠身可能。」

齐初点头,他虽对这类事情没什麽研究,却也略有所闻。

江伏继续道:「除了一般住宅位置或摆设常见的有形无形之煞,还有一种b较特别的……」他指向森林方向。

「这类自然形成,长年yan光难以s入所在,也容易聚积y煞之气,最常见的好bcha0sh的桥下,甚至人迹罕至的公园凉亭,但这样的我还是左右……嗯……大概?

在密闭空间内,焦虑情绪尤其容易传染。

一旦有人起了头,後面的恐慌几乎是是顺理成章产生的事。

「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李明轩试图稳住一g学生的情绪,但苍白的脸se显然不b其余人镇定多少,「我们一开始不是问过了?这里雇用的员工多半是山下居民,并不会留下来过夜。可能只是完成工作後先行离开而已。」

高瘦的副社长越说越没有底气,众人心知肚明,即使员工不住在这是真的,还是无法解释饭菜凭空的消失原因。

「别……这、这屋子不会真的闹鬼吧?」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麽一句,气氛顿时降到冰点——接连出现社员失踪,又遇上此等邪门的事,jg神稍微脆弱一点的人早就崩溃了!

「齐、齐初哥……」李明轩朝他投去求助的一瞥,齐初叹了口气,身为目前山庄里的最年长者,他还没冷血到放任这群大学生自生自灭程度。

「先回大厅。」他指示道,「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你们应该都有带些泡面乾粮吧?今晚就先靠这些凑和。」

回到大厅,刘浩陪着两个nv孩上楼拿些吃的下来,齐初嘱咐乔思齐继续关注手机讯号,好在屋子里供电稳定,首先要确保求救手段。

江伏又0去了柜台边,齐初猜测他还在捣鼓室内电话,而谢文耀可能因为迷了路又淋雨,模模糊糊靠在沙发就有些倦意,等所有人再次在大厅聚拢,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刘浩顺手从房间内拿来几个快煮壶。趁着其他人吃面的时候,齐初问李明轩要来翌日行程。

「这应该也用不到了。」李明轩语气有些失落,出了这种事,即便最後把人找回来,大夥也不太可能有心情继续拍摄。

齐初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也只能和他道明年还有机会,下次换个地点云云。

好在年轻人的低落通常不会持续太久,李明轩把行前规划纸本交给他後,也没有问原因,转头就和其余人讨论到一块——温饱後人的戒心不由自主降低,连带气氛也和缓不少。

他拿着行程纸本走到江伏身边,对方嘴边叼着一片苏打饼,神情专注。齐初暂时没想打扰他,便靠在一旁仔细查看手中资料。

他们原先预计明早八点集合,然後沿着步道爬上山顶,摄影社往年居住的民宿在山t向yan东侧,也就是咆啸山庄和山顶另一头,是以行进路程将会和以前不同。

长平山顶是个小型淡水湖,还未开发成观光区。湖水一侧种满梅树,是以当地人称之为「梅浸池」。

齐初也问过乔思齐为何年年都要来同一个地方,适合摄影的去处多不胜数。高大的社长也给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是前几届开始的传统,况且长平山鲜少有游客,他们安排行程也方便。

齐初思付他大学时的确还不曾有这样的传统,看来是他退出摄影社後才产生的,这样说起来,摄影社来到这座山也不过三四年左右时间。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触及什麽,就听到江伏惊呼了声,他连忙放下手边问题,也在一旁倾听。

「喂……小叔?不是不是……我是江伏!」江伏好不容易拨通电话,但话筒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

齐初探出头看了不远处聚集的社员一眼,心道江伏肯定动了什麽手脚隔绝声音,不然他们都弄出这麽大的动静了,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

「嗯……不,我是要问……对……」

江伏ch0u空向他b了个噤声手势,齐初从他的话中推测,对方联络的人应该就是那位算出凶兆的江家小叔了。

「什麽叫你也不清楚!拜托,就算是亲侄子售後服务还是得做完全的吧?喂……喂!」江伏气愤地一甩电话,先前缠上的符咒在他挂断瞬间便碎成粉末。

「他怎麽说?」齐初关心道,下意识将电话那头描绘成不出世高人的形象。

「那个混帐!」显然被自家叔叔气得不轻的江伏同学再次暴躁,「说什麽只管算不管处理,让他过来帮忙还要另外加钱,有没有人x啊!」

江伏缓了缓,意识到自己形象有点崩,复又道:「总之,我小叔说会帮忙联络附近警察和相关单位,但一时半会儿可能到不了。」

「据他猜测,我们可能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某种不知名阵法,尽量避免单独行动,熬过日出就行了。」

齐初点头,江伏叔叔说的正好和他们的打算相距不远,至少不能再弄丢人,然後明早想办法下山。

江伏放下座机站起身,随手用食指虚空画了个r0u眼不见的符文,貌似解开了身边阻挡一般人靠近的术法,而後神se自若走到桌边拿起泡的有些糊的面。

齐初远远见着,江伏捞着面还没下嘴,就被突然迸发的撞击声吓得手一抖,筷子险些到掉地上。

他正想抱怨几句,就见原本还平和吃东西讨论的社员们彷佛炸开了锅,一个个从沙发上跳起!

「谢文耀!」

喊出声的人是乔思齐。

他本来正摆弄手机,试图在大厅找到讯号较强之处。那时谢文耀缩在沙发上,其他社员也没多想,就当他因为折腾有一天太过疲惫,直到乔思齐想起应该把人叫起来吃饭,然後轻轻推了下谢文耀肩膀……

瘦小的摄影社社员竟就这麽直挺挺往前栽倒,跌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变故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再怎麽说一般人这样磕着也该疼醒了,但谢文耀却维持跌落姿势一动不动,乔思齐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和几个男生把人平放到沙发上。

只见谢文耀双目紧闭,齐初内心一凛,快步到大厅中央,往对方鼻子下一探。

「没有呼x1……」

齐初抬起头,在一片si寂之中,听见自己的声音这麽说道。

……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t验。

他站在街灯下,感受雨丝穿透自己的身t。远处山庄彷佛镀上一层柔光,看着好不真切。

他模模糊糊想到,自己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直到他听见了远方呼喊声。

来。

过来这里。

双腿彷佛有了自我意识,不受控制的往山庄和森林的反方向走。

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cha0sh的泥土、草根、的气息……渐渐包覆住那个朦胧身形。

直到他站在一堆废墟旁,这才猛然惊醒!

这是什麽地方?

你知道的。

我又是什麽人?

嘘……

他鬼使神差弯下腰,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挖掘已然倒塌半边的房屋,雨还在持续下,寒风在脚边打着旋,星月无光。

最先露出的,是一节半腐烂的手臂。

他怔了怔,内心涌起的充盈踏实感,盖过直面恶臭和烂r0u的不适。

然後是脚。

他就像得了水的鱼,迫不及待继续动作,生蛆和脓水沾了满手——直到露出那颗腐烂见骨的头颅。

他颓然跌坐在地,身影彷佛强酸溶解般开始缓慢滴落。

原来是这样。

—作者的话—

山庄,九点,距离谢文耀si亡不过一个小时。

大厅除了齐初和江伏,其余人早早躲回房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毫无芥蒂和屍t共处一晚,眼下又不好将谢文耀移到其他地方。

齐初没有勉强,只再三叮嘱不得落单,最好所有人委屈一下待在同一间房。

事发当时他们几乎试遍所有已知急救方法,奈何无果。谢文耀的si就这麽来的毫无预兆,平淡的让人甚至看不出si因。

当下就有几人首先受不住乾呕起来。

齐初表现还算平淡,他虽然看到si人的机会不多,但si状各异的灵魂倒是见的不少。他更担心若谢文耀不是自然si亡,而是其他外力因素导致,他们的处境就相当危险。

「什麽方法可以杀人於无形?」齐初突然开口,「我是说,以非常理的方法。」

江伏放下手机游戏,这孩子也是个心大的,和谢文耀遗t坐在一起也没觉得如何。

「最直接的是咒杀。」江伏皱眉,像是疑惑他怎麽说起这事,「但条件相当严苛,除了需要对方生辰八字和身t一部分,最好还能限定那人所在位置,而且施术者的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反噬可是会连命都赔上去。」

江伏顿了顿:「你怀疑谢文耀的si不单纯?」

齐初默认。

没想到江伏道:「不可能的,我检查过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术法和y气残留痕迹,基本可以排除人为和鬼怪作祟。」

「你也相信心脏麻痹自然si亡那一套?」齐初扬眉——这是摄影社那群人最终得出结果。

「当然不信!」江伏理直气壮,彷佛刚才说出矛盾言论的人不是自己。

齐初失笑,也道:「我也不信。」

又过了一个小时,来到晚间十点。

留在大厅的两人掐着点,时间一到便试图打开大门——不出意料,五分钟前还能开启的门,果然准时被锁上。

这五分钟他们的眼睛可是一秒都不曾离开过门锁,然而结果还是如此。

「这样就可以确定了。」江伏道。

齐初抛出问句:「这个山庄的时间是固定的?」

入住时提醒过,晚餐只供应到八点,而他们八点後再次进入饭厅,里头的确什麽也不剩。观之现在,前台曾说过十点会锁上大门,果然,逾十点便无法离开这幢屋子。

同理可监,江伏说这里员工大概率是一般人,恐怕山庄的机制亦是某一时刻,所有员工就会被排除……或用了什麽手法让人离开山庄。

「还挺方便。」齐初道。

若不是身处深山老林,齐初几乎要怀疑自己进到某个科技大佬的智能房屋。

江伏对他的评价相当无语:「我说哥,咱们现在可是被困在这栋山庄里,边上还躺着个si人,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

早知道门锁上前应该留一个人在外头等着,江伏同学嘟哝。

「别傻了。」齐初毫不留情揭短,「外头气温不到十度,不管谁待在外面都撑不过一个晚上的。」

他倒不是很着急,锁住就锁住吧,就算出了门也不能做什麽。

齐初也回到大厅沙发区,矮几上还摊着行程表,他突然问道:「你知道去年参加寒训的有哪些人吗?」

江伏不解,但还是回忆道:「听说副社长去年生病没来,方知旻学姐也没参加,剩下的人和上一届正副社长就是全部吧?我是今年才入社的,所以不太清楚。」

摄影社员关系都挺好的,平时也鲜少用学长姐等相称,齐初以为所有人年纪多半相等,看来还是有所差异。

他才这麽想,转头就见江伏突然皱起眉。

「怎麽了?」

「不……」江伏似乎有些疑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上一届社长的名字。」

其实不单是名字,他发觉自己对进入摄影社後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江伏这样敏锐的人,他拿过行程,翻到背後空白页,在上头写下这次出行人名及系级。

齐初凑过一看:「没有新生?」

江伏笔下一顿,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些什麽,想法却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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