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婉情此人实在太会做人,每次都将她哄得找不着北,她也就忘了难为她了。
不过如今看她脸毁了,她脸上的笑容都真了几分。
江婉情带好帏帽,神情瞬间冷了下来。
“慕笙,今日容光焕发,气色很好,我要是男人,必定被你迷得找不到北的。”她声音仍旧温柔,继而又愁苦道。
“不像我,今后也不知会不会留疤,我身世也不如你,你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如今我连容貌都毁了,今后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你怕什么,不就是脸毁了,谁敢嫌弃你,我一鞭子抽死她。”
江婉情眼神有些阴鸷,事情不发生在她身上,说得轻巧,只是脸毁了,若是没有这张脸,她凭什么让那些臭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这可是她最大的依仗。
“谢谢你慕笙,我这张脸毁了倒也罢了。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你一身红衣如火,艳盖群芳,一眼就叫我惊为天人,在我心中,你便是这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不过……”她声音一顿。
“不过什么?”
“我怕再过几年,小鱼儿她脸长开了,这第一美人得名头说不得就落在她头上了。”她担忧道。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再漂亮不也只是个傻子!”燕慕笙不屑道。
“慕笙,话不能这么说,她虽不聪明,但也不算傻的,偶尔还算机灵。我想,如果没有小鱼儿的话,那第一美人必定是慕笙你了,说不得比当年南笙在时,还风光无限呢!”她轻笑道。
“傻子就是傻子,也就你这样的才把傻子当回事,晦气。”燕慕笙不免翻了个白眼。
若是楚羡鱼是个心智正常,她那张脸,确实叫人嫉妒,可谁让她是个傻子。
江婉情脸色微僵,心下暗自恼怒自是不提。
云姨接连给江婉情上了几次药,江婉情最是会哄人,每每都将云姨哄得笑逐颜开。
江婉情也逐渐从云姨那里打听了一些事,不过对楚幽和楚衍的关系却有些讳莫如深,她越发被勾起了好奇心。
“姨婆,医仙前辈和楚幽说前辈两人是师兄弟们吗?他们都会解百日断魂呢!百日断魂可是天下奇毒。”
“你问这做什么?”
“就是有些好奇,我早听闻医仙前辈的大名,我娘还说医仙前辈曾救过他,他日若是能得见前辈,定要我报答前辈。
“楚衍他救的人太多,本也无需他人报答,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心却难安,前辈他何时回来,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上他一面。”她有些低落地道。
“他归期不定,顺其自然便好,这伤要好好养着,切莫沾水。”
云姨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一直在旁敲侧击蝶谷和楚衍的位置。”虽然她一直问的十分隐晦,若是心大的人,还真要被她哄过去了。
“云姨,再有几日就是上巳节了,帮我安排一场宴席,好好招待客人。”她道。
“怎么,是打算见他们了?”云姨问。
“毕竟是小哥的朋友,总要见上一面的,一直躲着不见,也有些失礼,不是吗?”
‘笙笙,你想做什么?’粉毛狐狸问道。
‘我可是圣母,自然是做叫人称心如意的事,人家一直想进湖心岛,我总要给人创造机会不是吗?’
‘……’
哦,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
江婉情不准痕迹地打量着湖心岛,她这几日,已将蝶谷大部分地方都逛过了,唯有这湖心岛她未曾踏足过。
远眺过去,湖心岛当真很大,看不见边际,桃树成林,洋洋洒洒,不远处坐落着连排木屋,掩映成趣。
行至凉亭处,一女子已站在凉亭处等待他们。
女人头发盘成了倭堕髻,发髻上斜簪着了一朵精美的粉芙蓉发饰,着一身藕荷色云丝长裙,腰上封着罩纱流苏,眉眼带着几分病气和怨愁,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
她身后的男人靠在凉亭的梁柱上,垂着头,兴致不高。
“这是我娘。”楚临渊介绍道。
他一一介绍诸人,几人纷纷见礼,落座。
“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未曾见你们,怕过了病气给你们。今日是上巳节,正是除灾祛祟的日子,因此特地在湖边摆了桌席面,一是欢迎你们入谷做客,二是一直未能尽地主之友,向大家赔个不是。”
“伯母客气了,我们叨扰在先,您不怪罪才好。”
她笑着摇摇头,云姨取来佩兰水,点在众人身上。
这是上巳节的习俗,佩兰水除灾去病,各地习俗不一,西南地区因多天气潮湿,多虫害的原因,上巳节就更为隆重。
云姨早早便安排人在谷中洒扫,晚些时候还要祈福的。
“伯母,我听我娘说她与你是昔年好友。”江婉情道。
“是啊,我和你娘多年未见,她现在如何了?”
似乎是回想到往事,她神情也多了几许感怀,看向江婉情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