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刚才谢青随和他母亲的相拥,纵然隔着整个自由,也依然是最坚实的依偎。
从前他总是一个人抗着所有情绪,可这一刻,脆弱自情感地裂隙渗透攀沿,竟令他无比荒唐地渴望起依赖。
哪怕只是须臾,也至少感受过。
就在这时,一句低语自极近的身边传来:“找你可真不容易,还好我还在医院里安插了‘间谍’。”
夏斯弋倏而睁眼。
见到钟至的那一刻,预料中的慌张和窘迫都未曾出现,反而涌上了一股久违的安心感。
钟至歪头看他:“说好是试验,不共享结果就跑,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夏斯弋沉默地看着他。
钟至微垂眼睫:“好好好,我不提就是了。”他关切地看向他背后,转言道,“这么倚着不冷吗?”
身后的墙砖寒凉刺骨,眼前的怀抱温暖平和。夏斯弋不堪引诱地背离疏冷的瓷砖,投入钟至的怀抱。
钟至的身子明显一僵,在轻笑中逐渐放松,调笑道:“没名没分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那就在一起。”
夏斯弋闭着眼,沉溺在依赖的安全感中,投在钟至的耳里却似平地惊雷。
“什、什么?”
“如果非要有名有份的话,那我们在一起吧。”
是在为我心动吗?
这是今天钟至第二次被夏斯弋吓到。
长久以来的夙愿在此刻得到回应,惊喜与愕然对撞相冲,如同打铁花般在身体里绽出绚烂的流光溢彩。
但最终,这些驳杂的情绪都被钟至用理智强压了回去。
从坚决抗拒到松口至这种程度,夏斯弋只用了一天。钟至就算是个傻的,也能想明白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夏斯弋家里、附属医院,这两个唯二他没有全程跟随的地方,其中必然就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钟至咽下他心底想将错就错的卑劣叫嚣,温和地拍动着夏斯弋的背脊。
他想,此刻的小刺猬应当是需要安慰的。
头顶的灯光潮湿流淌,钟至的拥抱干燥温暖,无声为夏斯弋划开一个静谧的空间,容他在这里遮风避雨。
夏斯弋不知道这个拥抱蕴藏着什么魔力,竟充电桩似的为他补充了能量。
他缓缓脱离钟至的怀抱,仰头看着眼前的人。
灯光落在钟至的发间,像淬上一层浅银色的壳,晃眼地落进夏斯弋眼底。
钟至轻垂桃花眼,长睫盖下的阴影无声拖扯着温柔:“你刚才的话,我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