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出两指搭在酒罐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终于艰难地够到身前。
易拉罐开启,混合在酒气里的清甜顺着舌尖渗入,化作心头的丝缕甘甜。
夜色从窗边漏进,照在他们画了整面墙的涂鸦上,泛出隐隐闪烁的清辉。
几罐鸡尾酒下肚,夏斯弋又坐不住了,开始拽着钟至在房子里到处乱转。
他走得漫无目的,一会儿敲敲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
钟至任由他牵着继续胡闹,忍不住叹息道:“果然不该听你的,说什么自己酒量好,这下好了。”
夏斯弋摇头否认:“我才不是,没喝多就不能闹吗?”
他脱下鞋跳到床上,毫无拘束地在床上蹦跶起来,一如小时候那般。
他随手抄起床上的枕头,往身旁空甩:“去他的门当户对,说话那么难听,要不是看在他们是你亲戚的份上,以为谁愿意和他们同桌吃饭似的。”
枕头砸在墙上,留下呼啸的声响。
还有夏斯弋的抱怨:“我就该找个麻袋把他们敲晕打一顿的!”
他挥舞的动作幅度过大,致使脚步不稳,身形也跟着摇摇晃晃。
钟至连忙向他靠近,想要抓住他的手腕拉下来时,兀地顿住了手。
他记得,幼时夏斯弋也是像这样闹腾。那时的他时常不理解这人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可以乐此不疲地玩耍。
可在经历了从前那些想象都不曾的压力与沉重之后,他才发现这样的快乐是多么难能可贵。
以前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等着他们,钟至不知道短暂的相护是帮忙还是扰乱。可现在,未来虽然还有更多变数,但至少他们不会分离了。
有他在旁边持续护着,就算这么一直任性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钟至撑着手,虚扶在夏斯弋身体两侧,就像多年前也保护着小夏斯弋的小钟至一样,为对方带来能够肆无忌惮的底气。
渐渐的,钟至也跟着瞎胡闹起来,与他一起没遮没拦地谩骂、相互打闹。
床上蹦跳与床边搀护的身影倏而变小,仿佛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疲累地躺在床上。
楼下突兀的门铃声一遍遍传来,同时击碎了两人短促的梦境。
他们都清楚,这里不该有人造访的,连绵不绝的门铃声只能代表着有不速之客到来。
夏斯弋先于钟至从床上起来:“我去看看。”
钟至不放心地紧跟其后,但始终没能快过夏斯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