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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罪二(1 / 2)

脱罪(2)

善人是切加勒,殉道者,哦,霍普金斯知道“神父”的名字与最早殉道者相同,他们都叫做斯蒂凡,赛壬他也能猜出是那个,不过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他们怎么肯放了神父呢?”

“因为梵蒂冈呗。”切加勒毫无敬意地说道,海神岛上所有的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但分工不同,女人们负责屈膝服从,而男人们从中取得权利——马索耶曾经绑架过好几个神父,教区总管甚至红衣主教,被绑架者获得了比一般人更好的待遇,他们都及时地付出了赎金,所以差不多都被安然无恙地释放了,唯一的倒霉鬼也只是因为对跳蚤过敏才会起了一身红疹子:“他现在可是个大宝贝,活生生的圣人,有血有肉的圣迹,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圣物匣子——他举起手来,说‘开口吧。’哑巴就能说话了,说‘起来行走吧’瘫子就能又蹦又跳,说‘看见我吧’瞎子就能重见光明,说‘痊愈吧’大麻风病人就变成了可爱的小天使,要我说,就连耶稣也未必能干的比他漂亮呢。”切加勒酸溜溜地补充道:“那些主教们简直就是把他顶在脑袋上送会梵蒂冈的。”

霍普金斯轻轻地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内侧,看来那个时候,撒沙的力量也同样影响到了他,斯蒂凡不是个迟钝的白痴,既然马莲娜能够设法找到他和撒沙,那么斯蒂凡也能,没有那个异能者能够对这样的力量无动于衷切加勒也是,只不过这个聪明的老家伙更愿意将自己的能力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斯蒂凡呢?他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三年他都在哪儿?也许,在最初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控制得了自己的新能力。但很显然的,现在他能了。

所以切加勒才一股劲儿地撺掇两个小家伙离开这儿,海神岛很小,西大陆则要辽阔的多了。

反正自己还是得留在这里。

“那么就请您告诉我吧,”霍普金斯说,他用的您和切加勒用的您含义完全不同:“机构让您转达的东西。”

切加勒咧开了嘴“聪明的老混蛋,”他故意露出一个不服气的表情:“是的,机构找到了我,他们愿意率先做出让步。”

霍普金斯左右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合作,一次短暂的合作,亲爱的,”切加勒干脆地回答:“他们需要我们,圣母保佑,他们在这几年里遇到了不少麻烦。”在说话的当口“唐”一直紧密地关注着霍普金斯的反应,他有没有皱眉头,有没有撇嘴,额头上和眼角有没有多上一条小皱纹?他什么都没能发现,霍普金斯平静又和气,好像刚才切加勒提出的事情和他没一点关系。可切加勒很清楚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也是为什么机构要通过他来和食尸鬼打交道的原因,只要对霍普金斯稍有了解的人,就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骄傲偏执的混账家伙,在他的眼中,大部分的人类都是猪,只不过有些品质优良,有些品质低劣,联邦调查局和机构里面的低能儿们自然属于后者——一些每时每刻都以嚎叫与挥洒粪便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到头来却总是让它们沤烂了屁股和脑袋的下贱东西,他轻蔑他们,嘲弄他们,拿他们开些恶毒的玩笑——只要时机许可,食尸鬼总是会为他们预备一种较能为人们津津乐道的死法。一个曾经前途光明,年轻强壮的联邦调查局探员(他是凯瑟琳的前辈)和他打过交道,最后一张脸被他划的就像是毕加索的油画;在第二次越狱时,某个倒霉的狱警被他做成了“血鹰”(一种将肺部从脊柱两侧剖开的口子里拉出的中世纪刑法);而那个让人讨厌的,和想象力都过于旺盛,品味低下的科伦得勒,凯瑟琳曾经的上司,他有幸和霍普金斯、凯瑟琳一起品尝了自己的大脑;在一个十分偶然的机会里发现了食尸鬼并将他出卖给了私敌的佛罗伦萨当局的落魄警长被他挂在了韦奇奥宫殿的窗户上,就像他的祖先那样,肚肠摇摆在两腿之间。

想要劝服这样一个人是相当危险和艰难的。

切加勒叹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一盘子蒜头羊奶酪“我们老了,”他说:“而孩子们却还是那样的年轻,我们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是让他们日夜惶惶不安的——你看,我正在做出努力,不仅仅是别西卜,也不单单是撒沙,我正在竭力开拓一条令每个海神岛人的后代能够安然度日的新路子——动辄以子弹和匕首说话的时节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的人们更需要宽容和理解,我们必将循规蹈矩,遵纪守法在合适的时候退让一下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行了。”他悲伤地吃掉最后一块奶酪,霍普金斯将视线转往海面——从他们这里能够看到那个孤零零杵在海水里的“基督架”三年前切加勒的侄子和继承人梅亚雷就死在那儿,浑身,皮肤上密布深紫色的条状淤痕以及水疱,眼睛里流出血来——这次轮到切加勒露出无辜的神色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拿起一把崭新的贝壳勺,伸向一堆龙虾籽“那也是我们要对付的。”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盘子边缘:“那些家伙正准备虎口夺食呢。”

“那些家伙。”霍普金斯说,他竖起手指,在桌面上搭成塔状。

“那些家伙。”切加勒肯定道:“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拥有的太少,想要的太多,他们渴望力量,却不知道怎样合理使用,没有脑袋,不懂得适可而止——他们更喜欢无止尽地放纵自己的,他们惹下了数不清的麻烦,让成千上万的人受苦,却只是为了一点发臭的小鱼——所以机构才会如此迫切,这些人就是机构的要害,有人正在攻击机构,并意图借此将这块肥美的小猪肉一口吞下。这可真是糟糕透顶,霍普金斯,如果我的消息没弄错的话,站在那些攻击者后面的正是“gci”(政府通信总部),那个比联邦调查局更难下口的硬骨头。”

霍普金斯知道“gci”确实很讨厌,国家暴力列车上最为隐秘与重要的一节,他们想要“机构”这很正常,异能者的犯罪率在近三年里出现了个井喷,国家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处理这些特别的罪犯。

“那么一切结束之后,他们会怎么做呢?也将我的名字抹掉?就像你那样?”

切加勒摇了摇脑袋:“是的,他们可以抹掉你的名字,我亲爱的朋友,但他们不能保证你能就此得到安宁——他们提出了另一份报酬,我想你也许会感兴趣的,”切加勒说:“他们会交出所有与你有关的悬赏者的资料。”

霍普金斯向后靠去,对于前一种,他确实不怎么感兴趣,他和切加勒不同,他太过于有名,单就收藏癖者投下的悬赏就已高达数百万元,但依照西大陆联邦绝大部分地区的法律,这种悬赏只在悬赏者还活着的时候有效,除非他的后人愿意继续悬赏。另外,这也可以视为一种隐性的承诺和保证——虽然这份保证在某些时候也许会轻薄地比不过一片酸黄瓜。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对不对?我亲爱的霍普金斯。”切加勒冷酷地说道:“他们不会想要鱼死网破的。”

接下来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因为老安德里亚娜端来了一盘金光闪亮的烤鹅。霍普金斯开始思考。

“刚才小安普回来说了,”老安德里亚娜说:“孩子们不回来吃午餐了,他们今天找到了很多肥大的牡蛎——足够所有人吃个饱。”

“哦,我没发现已经快要中午了,”切加勒惊讶地歪了歪脖子,抬起一只手搔了搔自己的脸。

“因为你总是在吃的关系,切加勒,”老安德里亚娜直通通地说道:“至少在三餐中间略微克制点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连楼梯都上不去的。”她转而将谴责的目光丢到霍普金斯身上:“作为医生,你应该早就提醒他这一点。”

老安德里亚娜已经近七十岁了,她是看着切加勒长大的,身份特别,而且她的一些地方让霍普金斯想起了撒沙,还有自己的保姆。在战争临近结束时,她坚持要回自己的老家看看侄儿家的情况如何,没奈何他们只有放她离开,他为她担心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恐怖与绝望的阴影在一个早晨骤然笼罩到他和他的家人身上——一个少年,他之前从未想到过,即便在最阴险的书籍与最可怕的噩梦中也不曾发生过的罪行会像一把锯子那样锯开他的人生——那个在阳光下的浴盆中微笑的小女孩死了,她的哥哥也死了,食尸鬼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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