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个要紧事儿,去了?一趟宫里,耽搁了?。”他朗声开口。
外面天气正热,江聿修那张如玉般的脸上,竟也有微微薄汗流下。
他肤色白净,此刻那汗自他那线条流畅的下颚流至了?衣领处,沈青枝见状,忙拿了?帕子欲帮他擦拭。
两人身?高悬殊,男人竟主动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面前,那张丰神俊朗,俊美无涛的甫一靠近,沈青枝的心口处便“砰砰”直跳。
沈青枝忍着那份心悸,轻轻替他失去脸上的薄汗,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这般紧张作甚?”男人心情舒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俊朗灿烂的笑容。
他一向淡漠,这般灿烂明朗的笑容看?得沈青枝眼晃晃的。
她?挪开视线,轻言道,“大人丰神俊朗,我等不敢直视。”
江聿修揉了?揉她?的长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伯伯,你今日来晚了?,小娘娘都饿了?。”
萧木木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从?前她?父母也是这般亲密,小丫头眼睛亮了?亮,忙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伯伯,今日琳琅小娘娘来找我们来了?。”
江聿修点点头,应了?声,在?桌前坐下。
冬葵手?脚快,将小姐拭汗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嬷嬷,又?连忙走过来,替这人倒上茶水。
江聿修接过那茶轻抿了?口,便看?见沈青枝又?垂眸闻着那手?中香球,隐隐约约他闻到一阵艾草香,忙问道,“驱蚊草药?近日公?馆有蚊虫?”
沈青枝将那香球搁下,摇摇头,“大人误会了?,后日便是百花宴,这是琳琅送与我那日驱蚊用?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几下,点点头。
是了?,这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在?后日进?行。
届时,所有贵女以及那些个英俊杰出的少年郎君都会来此。
与其说是百花宴,不如说是“选婿宴”。
“伯伯,琳琅小娘娘还?和?我们说,那小将军快将上京翻遍了?也没找到小娘娘,正急着呢!”
沈青枝连着两日在?公?馆休憩,也未去兰时序,那中书侍郎和?小将军快要将上京挖了?个底朝天时,也未曾找着这位姑娘。
但这事儿事关姑娘名声,自是被江聿修压了?下去。
这是江聿修的计谋之一,故而听到萧木木这话,他眼帘微掀,问了?句,“等百花宴那日,你小娘娘遇见那人,你可知该怎么说?”
萧木木撑着下巴,一双灵动杏眼眨了?眨,“木木就说小娘娘与木木极其投缘,小娘娘是木木的女师傅,教木木读书。”
江聿修对这话甚是满意,忙夹了?块肉丸子放入她?碗中,“木木真是天资聪颖。”
萧木木闻言,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平日她?那父亲夸赞她?,她?都不曾这般愉悦,但这位可是不苟言笑的冷面首辅大人。
能听得他赞扬一句,那可比当今圣上的话还?要金贵着呢!
这厢其乐融融,那裴府此刻却是上下一片森严。
裴府大门前,那容颜美艳,穿着精致华丽的裴夫人看?着自家儿子慌慌张张跑前跑后,忙开口喊住他,“岐安,你这一天到晚地忙啥呢?清晨也不来娘这请安了?!”
岐安是裴安从?前的名字,后来他总觉得岐这字不好,便私自将岐去了?,改命裴安。
为了?这事,他爹裴松差点没将他腿打断,在?大京私自篡改名字可是大罪!
但毕竟也是自己骨肉,再不济,他还?真能打死他,还?是怎地?
故而这事儿,口头教育一番也便过去了?。
但从?这事儿足以看?出这裴府上下对这小将军的宠爱。
裴安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家出身?高贵,打扮精致的娘亲,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忙扯了?扯嘴角,将胳膊架在?那妇人肩上,语气吊儿郎当地说道,“娘,我这不快成婚了?,很忙的!”
那妇人睨了?他一眼,神色不悦,“你这孩子,都快成婚了?,也没将那姑娘领回来给你爹娘看?看?,这么见不得人?”
裴安脚步踉跄了?下,有些心虚,“娘,那姑娘赴京多日,咱们府上也没派个人去,人肯定对咱有意见,且……前些日子儿还?闹着退婚,这不得哄着人家。”
这贵妇人一听,却是如此。
自家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庶女,怎配得上他们裴家大门。
不谈她?母家地位显赫,就她?那亲弟可是当今连圣上都敬仰的存在?。
他们这高门大户娶一庶女为正妻,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故而,这事儿一拖再拖,就等着那沈家受不了?这屈辱主动像皇上请求退婚。
但现下看?来,估摸着是无望。
那中书侍郎宁受屈辱,也要将女儿嫁至他们裴府。
裴夫人再是不愿,也得将这姑娘娶进?门。
毕竟那可是她?家郎君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