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自然知道慕容是什么意思,可是对待感情,她是很谨慎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一旦投入进去,便是全身心。
而慕容的这份感情,又来的太突然,毫无预兆,让她全无真实感。
所以,一定要他亲口说出来的,才能作准。
“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跑?”慕容微微眯起了眼睛,原本就深邃的眼神愈发显得难以捉摸。
扶摇瞪着他。
“你占我便宜,我还不跑?”
“我说过,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了。”慕容霸道地宣布。
扶摇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你这个沙文猪”
她从地上爬起来,方才摔下马的时候,左小腿擦伤,这时候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的。
慕容起身追上来,蹙眉道:“沙文猪是什么意思?”
扶摇瞥他一眼,冷冷道:“霸道、不讲理、无赖、混蛋——就是这些意思”
在慕容的生命中,大概还没有见过说话这样彪悍的女人,以至于他在听到这些字眼以后,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扶摇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又转过身返回到他面前。
“你记住,今天的事情你欠我一个解释。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你占了我的便宜,就要负责。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一天不解释清楚,就一天不要跟我说话。”
她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在你解释清楚之前,我也不会再跟你说话,我说得出做得到”
说完,她又重重点了一下头,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决心。
然后也不管慕容的反应,转身便走,一瘸一拐。
扶摇的马是发疯跑掉了,但是慕容的马却还在,马儿认得她,知道她是自己主人的朋友,却看不出他们现在正在闹别扭。
所以当扶摇拉住它,并艰难地挪动伤腿,爬上去的时候,马儿并没有发脾气反抗。
扶摇在马背上坐好,小腿虽然有些疼,但也只是皮外伤,她自己感觉得到,并没有伤筋动骨。
冲慕容冷冷哼了一声,她兜转马头,扬长而去。
慕容站在莽莽夜色之中,那身影竟显得有些孤零零。
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他干脆席地坐了下来。
霸道、不讲理、无赖、混蛋——原来她是这样评价他的。
可是,听着似乎并不像是讨厌他。
解释?要怎么解释呢?
自觉心如磐石坚硬刚强的慕容,头一次陷入了女人带来的烦恼之中。
…………
…………
扶摇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大门上守夜的人挨不住困,正在打瞌睡,隔着沉重的门板,听到外面街道上,马蹄敲打着青石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揉着困睡的眼将大门打开一条缝,接着门前的两盏气死风灯朝来人看去。
“呀是大小姐”
他立刻从门内跑出来。
“大小姐,你回来啦”
扶摇坐在马上,点点头,道:“你去找人来扶我下马,我腿受伤了。”
“啊?”他惊呼一声,朝扶摇腿上看去,裙子遮盖着,却是看不到伤痕。
他不敢怠慢,赶紧进门,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出来。
两个婆子合力将扶摇从马上抱下,然后由其中一个背着进府。
那马儿自由看大门的那个下人牵去马厩。
松雪斋内,阿棋和阿韵不知道扶摇会不会回来,困得要死,却又不敢睡,两人都和衣躺在上房的罗汉床上打盹,听到院子里急促的敲门声,都齐齐惊醒过来。
“大小姐,你受伤了?”
看着被婆子背进屋的扶摇,两个丫头都惊呼起来。
“不要大惊小怪的,只是一点擦伤,破了点油皮罢了。”扶摇一面挥退了那两个婆子,一面示意阿棋和阿韵关门。
“深夜了,其他人肯定都睡了,不要惊动别人,你们两个,赶快给我打水来洗漱,再给我上药。”
扶摇满脸疲惫,歪倒在罗汉床上。
阿棋和阿韵剔亮了灯烛,这才看清她一身的狼狈。
鬓横发散,脸上的妆都花了,衣裳也脏兮兮的,还有明显的磨损,有些地方粘着泥土和草屑,就像在草垛里刚打了滚似的。
两个丫头赶紧的打水,找衣服,拿药箱。
扶摇累的不行,却仍是坚持着洗漱更衣,在两个丫头的帮助下,总算将自己收拾干净。
然后,阿棋和阿韵便挽了她的裤脚,脱掉袜子,发现她左小腿长长的一片都蹭破了皮,不少地方都露出血丝。
“大小姐这是怎么受伤的?”
阿棋一面拿浸湿的毛巾擦拭伤口,一面心疼地问道。
扶摇歪躺在罗汉床上,阿韵拿了两个大大的枕头垫在她背后,眼皮子耷拉着,无精打采。
“从马上摔下来弄伤的,不必担心,只是一点擦伤,没有伤筋动骨。”
阿棋和阿韵却都吓了一跳。
“从马上摔下来?这可不是好玩的,小姐确定只是擦伤么?别的地方有没有疼?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吧,可千万别积了内伤”
两个丫头大呼小叫。
扶摇只觉得聒噪,揉着太阳穴蹙眉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再说当时也不是就从马上摔下来,有人救了我的,真没受什么伤。”
阿棋和阿韵立时眼睛亮了:“谁?谁救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