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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交集(1 / 2)

创世之初,没有规则,一切混沌。秩序是突变的混沌,从中诞生却能凌驾之上。

我好像说错了什麽,秩序之神并不眷顾我。

吴世庭站在班级目光焦点,收获众人或鄙夷或不解的凝视。她透过身t的毛孔感受来自四方的恶意,但不一一反应回去。她只是坚定地盯着班上大姐头的脸,然後有点不看场合地任思绪飘去欣赏她的脸。

化着妆,目光凌厉,像鹰。只看上半部的话,眉眼有点可ai。下半部那歪向一边的嘴颇像哆啦a梦里的小夫,可惜了涂了红se的嘴不能摆在正中,x感嘟起亲向帅哥。

世庭在心里嘀咕:「我不该是你的猎物啊!去找帅哥,放我走!」

「你刚刚说什麽?」

「你这样的nv生有点可……。我是说,你这样说小毛是不对的吧?」

大姐头冷笑,「想当英雄是吧?怎麽?你都没批评过别人吗?而且我说的只是事实啊。」

回想自己在幼稚园时曾对邻居的哈巴狗说其矮呆,对於衣着邋遢的乞丐也曾视若无睹,嫌弃其并不正常的外表和举止。脏、乱、不好等与好相反的形容词只要出现在某人事物身上,便会自觉远离,以示自己与其不同。这样与大姊头刚刚说小毛是穷鬼以引起班上哄堂大笑的言行有何不同呢?

世庭沉思着,刚刚小毛听到被叫穷鬼也没什麽反应,只是默默收起裂痕满满的手机,低头看向从老师那拿的前几届学姊的制服,开口笑的球鞋更缩进座位。没什麽表达不满的大举动出现,那我出面究竟是为了什麽?似乎真的挺像想扮演做正确的事的英雄,可惜是一位并不被众人拥戴的英雄。

其他班的学生逐渐在教室外聚集,探头探脑窥探。越来越多的目光让世庭想对众人说对不起,刚刚说的话只是嘴巴动得b脑袋快。

「你们在玩什麽?我也要加入!」兴致b0b0且清亮的男声响起,像是文字中突然cha入数字般突兀,强y刷去世庭脑袋中的推演,只剩一片躺平的空白。

「玩?我们看起来像在玩吗?在玩什麽?玩我吗?」

多年以後,世庭还是会记得自己当时脑袋一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一连串真心的疑问。

男孩爽朗的笑容无视她的疑问,让她好像撞入不理解人情世故的太yan光芒,难以说他错但又觉得对方过於天真无知,可怕的是此等无知正包容着自己,闪亮亮地cha入人间的纷争。这男孩颇有可能是己方阵营,但有点不可靠。

yan光男孩x1引大姐头的目光,鄙夷或杀气逐渐退去,所谓好看的人的用处大概就是颜值令人赏心悦目,转移战火甚或迷人心智。

yan光,g得好啊!世庭收回对男孩的质疑,庆幸他的外表派上用场。

「我们不是在玩,而是在处理事情。」大姐头认真地说明,语气没有一丝压制或盛气凌人,只是单纯向局外人说明那般制式、普通、无杀气。

「聚集那麽多人还以为有什麽有趣的活动,原来是处理事情啊。」yan光男孩点点头,「需不需要仲裁者、裁判啊之类的?我有适合人选喔!」

大姐头狐疑地扬起一边眉毛,「你是不是内心已偏向某一边?这样公平吗?」她背後的人群亦开始议论纷纷。

「不不,怎麽可能!我公正的心天地可表,而且我说的裁判是……」他向窗外某位短发nv孩示意,「家琪,把造物主拿出来!」

「牠不叫造物主啦!」名叫家琪的nv孩向教室内的人致意後,慢慢走向班级中心,将手伸进背着的白袋子。好奇造物主所为何物的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她的手慢慢上抬,最终拿出了一只——仓鼠!

喔不,不是仓鼠,是造物主。造物主在家琪手上动来动去,一下探出头,一下将pgu面向众人,像坨过动且神经质的毛球,正处於自乱阵脚的地步。

如此紧张兮兮的裁判看起来真不可靠,世庭叹了口气,对造物主的表现感到不信任。但她也在叹气的同时感到上升的心情,现在教室的气氛已摆脱起初的凝重严肃,正转往不可控喜剧发展。本来x1引众人目光的吴世庭已成为略微不显眼的原始玩家,只因两人一鼠加入情境剧,这是她在几分钟前无法预料到的情况。

「辰洋,不准吓到牠。」家琪一边向yan光男孩叮咛着,一边将扭来扭去的仓鼠好好放到他恭敬朝上承接的双手,他的神情彷佛正领受某种珍贵物品,虔诚而专注。

「造物主。」辰洋将仓鼠以左手高举,用右手引导其正面面对观众,成为居高临下的裁判。尔後收获了现场窸窸窣窣的声响而非迎接造物主的掌声。

「牠是老鼠,怎麽当裁判?」大姐头率先发问。

「造物主全然中立公正,因为牠不知道你们背景。哦,还是你们想要来场辩论,让在场大家评评理?我不太推荐这样,因为我不懂辩论的规则。」

辰洋两手一摊,家琪在他背後动作迅速地护着造物主,以免其从似乎忘了老鼠之存在的男孩手上掉落,成为在地鼠。

班上众人震惊於辰洋身为外来者介入,竟无论如何都想自己主导判决,可能都在心里想着「谁理你懂不懂辩论啊!」一如世庭心中所想。

但没有人想身为判断何谓正确、何谓错误,并出面总结一切的天平。势必得罪一方的隐忧使人融入众人,出头鸟若失误可能便无法返回本来的巢x。就像不久前我突然出面阻止大姐头一样。所以大家都认为说他人坏话是正确的吗?世庭思考着。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辰洋依旧保持登场之时的兴致b0b0,目中无他人般不受外界反应g扰。

「世界的运行有其道理。若相信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便是将某种存在视作至高无上,它主导报应和命运。」他将仓鼠再次高举,示意,「造物主。」

众人无言,因为这造物主看起来就不是造物主。牠只是……鼠。

「你们是不是认为那样的存在应当是全知全能,但我们现在何德何能能请到那样的存在?」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分别向一男一nv开口:「你行吗?你是吗?」

他们摇头,没人反驳。

「那我们就换个思路,请对现状无知的非人类生物判断孰是孰非。全知以无知代替,同样公平公正。」

歪理!世庭想。但不喜欢出面的众人也不喜欢拌嘴,大姐头好像以欣赏他人演出的角度看着一切。所以无人反驳,众人放任辰洋继续主导班上的空气。

「看好罗!接下来造物主将会选出谁是正确的一方。牠会爬向正义,我相信牠。」

话一说完,造物主便被恭敬放上地板,牠略显迟疑地往前迈步。

「你们不彰显你们的正义吗?x1引造物主啊!但不要太吵、太激动,造物主会害怕。」辰洋开启看戏模式。他身旁的家琪略显担心地盯着仓鼠,用手示意安静,但应该没人注意。

世庭看着看起来随时会吓跑的造物主,蹲下来逗牠,「过来,过来。」

大姐头也不甘示弱地蹲下来,柔声呼唤。

班上同学聚过来,探头想看这小动物将前往何方。

造物主不负众望,开始移动。牠缓缓爬向……

造物主小心翼翼的步伐踏着,目的地似乎是位在辰洋左手边的大姊头,支持者开始小声欢呼。大姐头眼带笑意,看了看世庭。

可惜造物者一如看起来般不坚定,走到离大姐头还有约五十公分的距离时,便转向辰洋右手边的吴世庭。

「乖。」世庭伸手,造物主离她只剩约四十公分,感觉就快抵达所谓可称为终点的位置,让b赛告终。

一声清亮口哨声在走廊响起,造物主愣了一下,像收到什麽指令般开始远离世庭,走向脸上表情都快飞起的辰洋。

「你真厉害啊!」他捧起乖乖停在面前的造物主,「登~登登登登!造物主选择了我,我是正义的化身。」

也许感受到来自众人的b视,他不得不开始打圆场。

「造物主呢,真的很公平。从他这次的路径可以发现,牠既选了你,」辰洋看向大姊头,再看向世庭,「也选了你。」

「皆大欢喜!要我做结论的话,就是,嗯,就是……」辰洋顿了顿,目光朝走廊望去,快速扫视。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郑重地面向大姊头,将手中的造物主也引导至面向她。

「我个人是觉得说别人坏话不是很好啦。也许对方没什麽反应,但有些话就是不应该说。」辰洋竟看起来有些紧张,「抱歉,我一个无关人等这样捣乱和在众人面前跟你说这些话。」

「造物主不会自己赚钱,也是你口中的穷鬼喔。」他将造物主举高至平视大姐头的眼,「但你看,b起穷这形容词,我b较想关注牠的毛茸茸、可ai、有点神经质的一面。」

「就像我看到你的言行,并不认同,但我不会只关注你这一面。」辰洋吞了吞口水,「你的妆化得满好的。」

世庭怀疑自己的耳朵,此男现正赞美nv生外表,真是撩妹高手。她转头,看到家琪睁大眼,看起来很想赶快夺回造物主,离开这复杂的地方。

在班上起哄中,世庭看向沉默的小毛,她刚刚也许也兴致b0b0地观看突然迸出的两人一鼠。但观看之际,内心是什麽感受则不得而知。

世庭走向小毛,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准备朝她搭话。

家琪远离教室後方热闹的人群,捧着造物主前来,b世庭快向小毛开口:「要不要00看仓鼠呢?」

小毛用手指轻抚造物主毛茸茸的背。徵求同意後便把牠放至桌上,观察牠走向何方。

「我不喜欢他们说我那些难以改变的东西,但也不想跟他们争论。听听就好,我一直是这麽做的。」

「如果真的能透过一次事件改变什麽的话,我会行动或说出口。但我目前可以预见的是反抗之後,继续接踵而来的嘲笑话语和敌视。这里就是这样的规则,他们不会变。」

「所以谢谢你们,但是不需要再继续出面。」小毛用手指轻敲桌面,看着造物主紧张地四处张望,不知是害怕那声响,还是来自桌面的震动。

走廊再次响起清亮的口哨声。造物主和家琪立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窗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世庭并没有看出谁是发出声音的来源,当她想再仔细点看清窗外陌生人的行为时,上课钟声刚好响起。

音量更大的吵杂和加速移动的步伐同时充斥教室内外,大家各自奔向应前往的方向。刚刚教室内发生的事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cha曲,增添某次下课的戏剧x,但对整t学生生活来说可说是相当无关紧要。

旁观者就是如此一身轻地迈步在自己轨道上,有时停下观看他人的争执或笑闹,但该动身时便会头也不回地投入自己的旅程。

辰洋、家琪和造物主作为b旁观者更参与进他班事务的人员,也正收拾现状,重回原本的轨道。那可能不再跟世庭或小毛有所交集的其他路线。

「我该走了。下次再聊。」家琪微笑,「下次再带这只仓鼠跟你们见面。」

世庭看着辰洋跟家琪会合,一同迈着快速的步伐离开。大姐头朝辰洋喊的再见一下就淹没在人们重回座位的吵杂声中。回头看看周遭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她决定追随今天突然出现的人事物。

辰洋和家琪并肩走着,似乎正边拌嘴边前进。男生b手划脚,nv生的侧脸可见其正滔滔不绝。

再仔细点看,他们并非仅只两人的小团t。他们右手边还有没见过的一男一nv与之并肩前行。

男的身材高挑,走路并非辰洋那样好动地一步两跃的形式,而是速度不急不缓且坚定的步伐。nv生同样平静地向前,她的马尾并不是左摇右晃的奔放模式,而是随脚步有节奏地一摆一回。两位看起来偏静,而刚刚在众人面前现身的辰洋和家琪偏动。

两对男nv并肩走向走廊尽头,yan光时隐时现地洒落,让他们的身影乎而亮,忽而暗。如果光影变动代表时间流逝,他们应当一直如此相伴向前,没有谁先谁後。

世庭不自觉地跟在自成一空间而不受周遭来去影响的四人身後,像听了魔笛而失神跟随的小孩,任带领者引领向前而不问前路。不过这次,吹笛者没有要迷惑人,是她自己迷上或许不那麽普通的人类。

很多年後,她还是会回想初见时跟在四人组之後的那段路,她想加入但没什麽身分可跟他们有更深的联系,所以她只是安静走着。走路队形是两组人在前,她自己一人走在後头。如同後来相识後,他们相处的关系。没什麽,不是五人组也没关系,毕竟他们是b我闪亮的存在。世庭从始至终便是粉丝心态,甘心跟随而非完全融入。

走到能听清楚他们对话的距离时,世庭刚好听到那位无名高个子对辰洋说:「你没有按计画走。」

「什麽计画?」

四人组猛地回头,世庭同时迎接四人熊熊目光,喉咙有点乾,「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无名高个子从容地看下黑皮带手表,语带轻松地开口:「那就迟到十分钟吧,反正这节课是t育课。」

「我叫杨杰凯。刚刚周辰洋介入你们班的争执,就是我叫他这麽做的。」

周辰洋站直身t,两手大拇指有力地b向自己,「jtice,正义,冲锋陷阵是我的使命。杰凯是我们的首脑,幕後主使者,我是卑微打工人。」

「我是许家琪,仓鼠的主人。本来就预计要把仓鼠带进你们教室,照计画走就是需要一个非人类的裁判。」

家琪用手肘撞了撞马尾nv,「她是林梓安。首脑的副手?还是神经?总之就是辅助者。」

「专门构思如何终结,但目前还没有一次成功。」梓安腼腆一笑,「因为辰洋临场应变能力太强,往往还没传达,他就先行行动。」

「他真的很厉害。」世庭赞叹後突然想起该介绍下自己,「我是吴世庭。刚刚受你们帮助了,真的感谢。」

五人互相敬礼示意,客套和礼数堪称满分。

「我再重新讲一次计画吧,大家顺便看下哪里需要改进。」首脑开口,四人乖乖点头。

「路过时大致知道十一班发生了冲突,言语上而非打架。在一个班级凝重的氛围里,我打算投入外来物g扰当时情况。辰洋的用处就是打断、cha入,引导场面。」

「这麽做的原因是希望你不是一人面对接近全班的人,关系没ga0僵的话,之後你还有机会跟大家继续好好相处。」杰凯用手指数着,「加害人、受害者、出面人、旁观者、局外人,我想善用局外人後续与该群t再无关系的优势,让其引导战火,即使失败,辰洋也不会受到什麽影响。」

「是的,老大,我不在意。」辰洋作势受委屈,瞪着眼巴巴的大眼睛,被家琪揍了一拳。

「但事情要结束需要某种结果,对错的判断或某种答案。」杰凯目光有些犹豫,「但作为平辈的我们,不太有身分去公开评判他人的对错。导师办公室太远,来不及搬救兵的情况下,来场没有绝对的b试或许能转移焦点。」

「但是他们真的不该说人坏话。」世庭提出质疑,「你们这样只是姑息。」

杰凯轻笑,「姑息啊,是啊,是姑息。但即使义正严词地指出他们的错误,若他们不是真心悔改,那什麽也不会变。不管我们说或做什麽。」

「我们还没想出能全身而退且皆大欢喜的作法。」梓安接着说:「还在实验的阶段,所以还会有漏洞。」

「但我们会继续尝试。别担心,正义使者随传随到!」辰洋暂停了一秒後补充:「如果我没有睡着的话。」

「其实我们遇到瓶颈。」家琪承认:「我们目前多是透过突然介入他人事务,阻止当下蓄势待发的暴动。但後续该如何圆满结尾,我们还没有定案。」

「你听过神经可塑x吗?就是透过加强或削弱脑细胞的连接,可以让脑神经重新生长和重组。我们就像还没定型的脑,还在重组中,最终要凭空长出我们想建立的连结。」梓安解释,并语带抱歉地说:「目前就是我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我最初是预计让你输,你叫世庭是吧。如果赢家能明白支撑自己胜利的源头是无法解释的选择——一只老鼠选择走到的目的地。藉此感受到所谓的赢其实站不住脚,而不主张自己是正义,能因此有所收敛就好了。但这样推测别人会如何想和感受实在是有点不理x,中间太多不可控因素。」杰凯cha嘴:「而且梓安认为没有输赢是解答,可惜她想不出为何该没有输赢的解释。」

「而这可苦了我的脑啊。」辰洋瘪着嘴,「只好胡说一通。」

「所以我们这次还是败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结。」杰凯总结,自己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们最後还是应该有所站队,有所坚持的话,答案b较容易出来。但如果你们想保持中立,我可以当有所偏向的那位。」世庭鼓起勇气开口,有点害怕看到那四人反应,便在紧闭眼一秒後,才看向他们的眼睛。

四人的眼神没有质疑,也没有突然热络的亲密,而是像各个深不见底的潭水,正在酝酿底部的思想。不知是碰撞还是融合。

「你想加入到我们的活动中,是吗?」杰凯问。

世庭猛点头,彷佛点头越猛越能提高加入的机率。

「你要不要转到我们四班来?下次段考若能考进前五十名便有申请换班的机会。」杰凯提议:「同一班b较有时间聚在一起,而且你也可以远离原班的那群人。」

「我试试。」

「我想试试看。」世庭趴在方向盘上,脸埋进手臂。轻声说出口的话像在向谁作保证。

那个谁很有可能是老天爷。越长越大,世庭越来越容易自言自语。周遭的人递嬗,她已习惯闭口不谈烦恼和希望,因为托付话语的对象更迭之速,使她懒得再开口讲述。

而老天爷始终在那,也或许祂并不存在。总之,有一个固定的对象接收能让谈话不需要重头讲起,可以忽略铺垫,直捣主题。

「我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啊!高中的时候那麽有默契,怎麽可能不跟对方谈场恋ai。到底哪里出错了?」

「也许你漏看了什麽。」想像中的老天爷回答。

是吧,有什麽我没看见的讯息。世庭拿出手机滑了滑,点开聊天室,传出讯息:「我到了。」

摇了摇想不透现状的头,她决定今天向他问个彻底。

假日的咖啡店,人跟猫都慵懒。周辰洋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头转向观看窗外来去的车子,让眼睛一次次跟随经过的车,一次次从右看到左。

上个礼拜突然收到吴世庭询问他感情现况的讯息,他忠实回覆,之後便收到对方si缠烂打要求见面聊一下的请求。日复一日的日常有这样的cha曲也是不错,辰洋没有多想地便答应。

也许会有什麽改变吧,他知道自己不该这麽想,但还是希望此次见面能像蝴蝶效应,小小的改变带来他的感情起si回生。蝴蝶是吴世庭,龙卷风是ai情。

他的脑袋自动响起周杰l的歌:「ai情走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我不,我不要再想你。」

地点不是德克萨斯州,时间可不可以不是一个月後。

耳边响起闷闷的敲击声。有人用手轻敲木头桌面,就像在敲门一般。

蝴蝶来了。

「好久不见,你现在单身?」

世庭接在问候语後的问句太过直接,辰洋被刚喝进嘴里的白开水呛到,咳了几声。

「为什麽?」

辰洋把脸埋进手里,继续咳。

「你……咳咳……为什麽觉得我一定要有……nv朋友?」

「因为我擅自嗑过你跟其他人的cp。」世庭理直气壮,「如果你现在没有对象的话,我嗑的cp还有成真的可能。」

「我还以为你觉得我条件很好,所以对於我没有nv朋友感到惊讶。」辰洋摇摇头,「你在嗑什麽cp啊?我怀疑你的眼光。」

世庭哼了一声,开始翻找袋子,一下就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辰洋。浅蓝se的封面,18k的方格笔记,看起来不旧不新,制式如常。唯一特别的是斗大的「生物笔记」四个字,看起来是由主人亲自书写以定调此本笔记之用途。

「生~物~笔~记。」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看了一眼对面兴奋的目光,思考她的葫芦里头在卖什麽药。

「你应该不知道我曾经很想读生物系。但我理科成绩太差,此梦作罢。不过,你们是我做练习的观察对象。」世庭语速有点快地说:「生物具有代谢、生长、感应及生殖现象。我观察你们的生长、感应,代谢跟生殖就……一言难尽。」

「变态。」

世庭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把ai情从生殖当中ch0u出来观测,字数b生殖还多,你放心。」

辰洋快速翻阅,搜寻关键字。

「生殖」标题下用铅笔写着:「他人ygsi,不方便过问。若有事,反正一年後就知道了。」

辰洋感觉脸上三条线粗得像用麦克笔狠狠画下,nv生的笔记或日记本竟然将想法如此直接写下,让他颇感无言。把这种想法记下来有什麽好处啊?不就留下满满的黑历史了?他叹了口气,继续查找「ai情」。

「ai情」标题下则是记点式的纪录,写满一页後,往後翻依然是满满的字,库存量惊人。

开始之後,他的眼神跟嘴角一样像被来自过去的温柔轻拂过,轻泛笑意。

纪录的应该是那些曾经熟悉但如今陌生的人:许家琪、杨杰凯和林梓安。他的右手食指拂过「旗鱼」二字,这是她吧。而猴子是梓安,不知羊一和羊二怎麽代表我和杨杰凯。要不就透过文字记录的东西来判断吧!辰洋开始研究起内容。

「猴子可能喜欢羊一,但她应该不会说。」嗯,合理,梓安不太像会主动表白的人。

「旗鱼说她喜欢羊一,因为t育很强的羊一很帅。排球b赛时,她真的很专心地帮羊一加油呢!」

「谁是羊一?」辰洋的声音有点抖,不确定是兴奋还是担心。

对面的人看起来颇烦恼,皱着眉头说:「我当时记得很清楚,但後来写着写着,就有点乱掉了。」

「幸好你没去读理科,以那样的脑袋去做实验感觉会一直失败。」辰洋叹了口气,盯着那段文字自言自语:「到底谁是这里的羊一?」

t育课,一段可以尽情跟人互动而不太会被管秩序的上课时间。男生们可以一扫受困教室埋首读书的怨气,在运动场上释放天x上的yan光张扬;nv生们可以聚成小圈聊聊八卦,偶尔为应付t育老师的催促而动一下。大致上来说,t育课的生态若遇到不那麽严格的t育老师,多会放任众人活动,则男生多开心跟同伴享受运动和竞争,nv生多是旁观和休息,目光除了八卦消息,有时还有男生们的潇洒英姿。

高二的冬天,天气已冷,学生们逐渐换上冬季的长袖校服以抵御寒冷侵袭,但仍有注重外表的俊男美nvsi守短袖校服,他们认为长袖校服的松垮拉低了个人形象。为了si守美观的权利,他们便会在面对教官或老师的关心时,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怕冷。」

世庭也是其中一员。所幸她刚转入的四班同学也多是如此。老师称其班四季如夏,看服装难以判断季节。他们成了夏天的代言人,运动场上依旧英姿潇洒的那群人。

「运动会快到了呢!你打算报什麽b赛?」世庭绕着排球场闲晃,一边跟家琪聊天。

「不知道,也许没人报名的那几项b赛可以考虑看看。不过就要等到报名快截止时才知道该填什麽了。」家琪看向球场上的人群,「辰洋跟杰凯都报名男子排球,我们去看看他们实力如何。」

发球、接球、攻击,辰洋样样都行。他在一次次jg彩的球技发挥後开心高呼,获得同队的撞肩和击掌庆祝。

杰凯主要是负责托球的二传手,防守和攻击偏弱,辰洋次次辅助,所以也没因此失太多分。他俩在一次次得分後最先看向彼此,咧开嘴笑得张扬。

看到练习赛的末了,大家自信满满下场的眼神,让世庭觉得这次班际排球赛颇有赢的可能。

「你不觉得会打球的男生很帅吗?」家琪看着下场後聚成一团讨论的男生,突然抛出这句话。

「你说哪一个?还是全部会打球的男生都帅?」

「你猜啊。」家琪略带调皮地说,但很快就自己补充:「球赛进行中,球场上那麽多人,目光最常跟随的那个人,我想就是自己心中觉得最帅、最有魅力的球员。」

「你刚刚的目光跟随谁?」世庭的脑袋瓜颇想吃瓜。

「刚刚在球场上最闪闪发光的那位。」

家琪捡起场地边散落的排球,跑去散开准备要休息的男生堆找辰洋,要他帮忙指导上手跟下手接球。那必须上下手各自连续接五十颗球的小测验,她至今都还没通过。

也许对方擅长自己所不擅长的东西便是某种难以撕去的滤镜。在自己眼中,对方理所当然地强大,而自己只是路边不起眼的一根草,被其魅力无可救药地x1引。

世庭百无聊赖地继续排球场边的巡逻,偶尔看看手足无措的家琪、认真指导她的辰洋。他们两人没什麽甜蜜氛围,b较像是超强教练绞尽脑汁训练一窍不通的初学者,颇有无奈感弥漫之间。

看到辰洋在家琪又一次掉球後无奈地摇头耸肩,家齐焦急地嚷嚷着什麽,两人开始b手画脚地g0u通,世庭笑了。

虽称不上甜蜜,也不是真的嫌弃对方能力。两人斗嘴互斗的模样还真像欢喜冤家。

许家琪,你应该是喜欢周辰洋的吧。她想,但还没记录下来。

在咖啡店坐了快三十分钟,辰洋忍不住打断世庭对过去回忆的重述。

「说重点。直接跳去你写下那段记录的回忆嘛,你说她帮羊一加油,但刚刚只是你们在场边谈话啊。还有什麽长袖短袖的描述,重要吗?」

「我觉得男生穿短袖打球b较帅,真的。」世庭斩钉截铁地说:「我们nv生在班际b赛时讨论过男生的穿着,这是我们一致的看法。」

「你说到重点了,b赛!b赛时,家琪到底是看到谁的帅气英姿啊?」

「别急嘛,其实我觉得那段文字的羊一很明显是你啊。」世庭露出侦探向人询问事件发生的专注表情,让辰洋觉得自己就像被怀疑的犯人,jg神上正被拖去拷问。

世庭没继续说话,只是看着辰洋。炯炯有神的目光好像在问:「如果她当时喜欢你的话,为什麽你们没在一起?」

小时候的辰洋觉得自己人如其名,很喜欢徜徉时光之流,当一个穿梭各个宇宙的时空战士。所以他忘记自己的年纪,相信自己拥有不凡力量,常常在学校跟高年级生起冲突,最终被揍红脸而一脸怨气地回家。

是她叫他不要再打架了,因为她不喜欢看到他受伤。

也许太早认识许家琪,以至於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以看哥们儿的眼光看待身边的她。对於欣赏和喜欢後知後觉,也许就是为何没在一起的原因。

时空战士记得每次穿越时空解救宇宙的经历,但忘了最初的世界该如何回去。他只能漂流,被虚空包围,感受孤身一人背负的时间好重,但他也不太愿意折返回去。过去的时间已经作用在某个他回不去的世界,狠狠浪费。折返回去只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废墟,发现当时的时间片段瘫倒在门口,怨恨你没带他成为现实。

国小一年级的新生相见欢,辰洋开头简单说明世界的法则是弱r0u强食,弱者会被强者捕食。弱,只能被动,不利於生存。之後,强大出现了。他妈妈是强大的管理者,引导兄弟两人在弱r0u强食的世界中占据前端的位置。兄弟两人都强,可以满足妈妈的期待。三人皆强的架构起初是妈妈在上,兄弟两人共同在下,在他哥哥考上医学系後,架构松动而有变动。架构崩解而重构成哥哥在最高、妈妈在中、他在最下。杰凯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改变,语句中在在透露对於哥哥强大的崇拜。

哥哥以个人强y实力考上妈妈所期望的科系後,回过头来向过去b他们强大的管理者索要弟弟的自由。杰凯赞叹哥哥的强大,强大後不忘帮自己,是位强大而温柔的人。他给了自己选择的自由,是位凭一己之力即逆转过往的人。他从来没有破绽,没有憎恨妈妈的要求,没有抱怨世界,没有说过累或苦,彷佛外在给予他的东西都是让他成长的养分,没有毒药。

「我未来也会成为像他那样强大的人。」杰凯的许诺带有憧憬,对自己的能力怀抱自信,似乎未来真的掌控在他的手中,他能办到他的许诺。

强大是成功者明显的特质。若说学生时代的强大透过成绩具现化,国中常年校排第一的杰凯真的可以算是前途光明的成功者。

梓安笑了。这麽强的人还想更强,上进心满溢出常人的容量。在她眼中,他就像小孩高举宝剑成为勇士那般无畏未来,相信自己的角se能够完全发挥能力,登顶目标。

他的渴望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因为他拥有了强大,没有去嘲笑弱小,只是继续专注自己的目标。

「你会实现你的目标。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失败。」梓安喃喃自语。

从一开始的快步,转至飞速奔跑,梓安逆着人流狂奔,尽量不去撞到迎面来的人类。侧背包拍打在身侧,节奏低於心率,试图拖慢人,但她不去管它。

梓安冲进校门,沿着围墙狂奔。这次,她跟人流同向,但有墙阻隔人群,这边只有自己,一路畅通无阻。

靠近转角的时候,梓安闭着气,尽量降低呼x1喘气的声音。即使周遭人声嘈杂,她还是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地前进。因为偷听和偷看不是正大光明,她不自觉这麽做。

杰凯背对自己,他的妈妈面朝自己。目前看来不太会被发现,因为他妈妈正大吼大叫,目无旁人。

她的情绪还挺外显的。梓安心想。

之後,她的目光转去搜索周遭有没有自己和杰凯认识的人。放学时间,满多学生四散学校周遭,各有各的方向,不巧有些同学刚好就在这个街角,看着眼前的事件。

没有辰洋。梓安挺意外他没有留下来陪杰凯,不管是帮忙安抚杰凯的妈妈,或是做些其他事消减这边的显眼。也许正义使者今天想放假,所以没有cha手。梓安摇摇头,其实辰洋不在b较好,他就不会听到杰凯妈妈说出的话,推测出现在让人无法忍受的关系。

发现与不被发现,梓安不知道自己b较希望哪边占上风。

终於,杰凯拉着妈妈过马路,赶赴快到的公车。他们走後,人声如常,彷佛刚刚从没有一名大声喊叫的妇人出现在这。

「你看到什麽?」

突然响起的nv声从不远的围墙上传来,语气好奇但透露着看好戏的意味。

「跟你看到的一样啊。」梓安回答,转头看向发问的人。

长发nv笑着看她:「我看见问题,而且是难解的那种。」

问题:他没有自己的情绪、他好平静如常、他好懂事成熟。梓安想,但如果剥去这些,他就不会是杰凯了。

她沉默。一直强大的人怎麽好像置身在悲剧,让人ga0不清楚是因为悲剧而强大,还是本身强大但意外地碰见悲剧。如果是前者,该不该将悲剧剥离他的生活?

「不说话,没想法吗?」长发nv开口:「我认为是ai恨交织。真可悲。」

梓安点点头给对方回应,然後转身准备快步离开,不打算跟长发nv有什麽交流。

她想起高一时杰凯写的那篇作文,觉得强大的特x似乎不在杰凯妈妈身上。但这麽想也太苛刻,毕竟悲剧上演,身在其中的角se反应应该没有绝对。

旁观者赋予看见的事物的解释,但真相来自本人及其潜意识。梓安摇摇头,不对,现在应该要去想问题的解方。

如果他不想解开呢?

她踩踏地上的落叶,收到它们碎裂的反应,回归土壤。

梓安拍拍家琪的肩,具现化所谓的安慰。

「ai恨交织是常态。」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过纯粹的感情?」

家琪思考了下,略带犹豫地开口:「不久前,我遇到周辰洋,他问可不可以追我,我拒绝了。」

梓安笑了,不是看好戏,是看小孩献花给喜欢的nv生那般露出的姨母笑。辰洋,这人可以啊,但追ai行为不行啊。

她看看眼前有些犹豫的人,想到她坚定的拒绝,但在提到纯粹的感情时,首先想到这被她拒绝开始的感情。

不想青春时的感情脱离滤镜,当初欢乐相处的画面是以同学、朋友等身份,也许带着喜欢,也许没有。总之,回忆你给我好好地保持白月光的光芒,没有点契机,有的人不会愿意将过去兑换为现实。因为,回忆最美。

「我可以问为什麽拒绝吗?」

「他的感情应该是套上青春滤镜,我只是刚好出现在那段时间里与他相处融洽的人。」家琪摇摇头,不解地说:「不然怎麽会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说要追我。他只是喜欢过去罢了,不是我。」

梓安其实也挺不解辰洋如此的鲁莽行为,也认为青春时的喜欢不可避免地套上滤镜,但她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很有可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不给他一次机会吗?辰洋是个好人呢。」

「因为他好,应该也会有很多异x缘。」家琪略带担忧地说:「辰洋现在是医学生,未来当医生後条件真的很好,有很多选择。」

「医生huax的印象加上辰洋那yan光风趣周旋於众人间的出se社交能力,我觉得你的担忧不是胡思乱想,他是真的有可能发生外遇的那种人。」梓安点点头,「不过呢,不管周围有如何多诱惑,不会出轨的人就是不会出轨。」

「但要怎麽知道他是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知道。好像需要会看人的能力,面相学什麽的,或是透过个人经验库总结与验证。」

「但眼睛看见的不会是全部喔!」梓安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有的人是用眼睛看不透的,b如那种很复杂的人。」

「辰洋失去了些开朗自信,但他好像都挺直来直往的。」家琪若有所思地说:「应该不是复杂的人。」

「不是啊,他复杂的话,还有谁能算单纯。」梓安笑着说。

世庭看看隔着桌子低头坐着的两位,再看看笔电萤幕上两位之前传来的讯息,她叹口气,脸se一沉,「看来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我啊。你们跟他们见面都带回了什麽东西!」

辰洋率先为自己辩解:「报告!是老大太难聊天了,不是我的错。」

家琪的反应b较平静,「报告。是梓安的恋ai经验太空白了,我可以算是有达成任务吧?」

世庭摇摇头,教训眼前两位模糊任务焦点的家伙:「你们聊什麽自己的感情问题,我们当初的目标不是要把他们两位凑一起吗?有人还记得吗?」

辰洋委屈地说:「我可是好好照你给的问题问了,但老大完美回避。报告,我获得了一个资讯:老大成长为擅长言谈攻防的人。可喜可贺。」

世庭翻白眼。

辰洋接着说:「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根据谈话内容,我觉得老大目前单身。这麽坚持拒绝相亲,感觉就是位洁身自ai的新男x。」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稳交多年的nv友。」世庭脸sey沉,「不然,g嘛不直接说自己单身。」

「因为他怕有我们这种人想把他跟别人配对吧。」辰洋说出自己的看法。

「呃,不懂他。但ga0不清楚他现在感情状况就开始把梓安推过去有风险啊,可能让她成为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世庭叹口气。

「我说说我的想法喔,不一定正确。」家琪气势薄弱地cha进谈话,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觉得他们两位的视角好像在我们之上,与人谈话的能力也是。所以谈到後来变成我们倾吐,他们倾听,给予建议或分享看法。」

「所以就算我们0不清楚杰凯的感情状况,梓安见到对方应该也能自行判断,作出她认为对的选择。」她的语气转为坚定。

「我们才是第三者啊。」辰洋若有所思地说。

世庭猛地抬眼看他:「哪有两人都没联系还存在的感情,他俩现在完全无交集吧?」

「我只是随便说说,别问我。」辰洋拒绝想答案。

世庭叹口气,打算简单总结第一次见老大跟副手後的成果:「暂定两人目前皆单身,过去恋ai经验没挖到半点,因为杰凯不吐露,梓安太白。目前看起来是可以约出来见个面,我们看看他们相处氛围如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收手,让他们自由发展。」

「他们都可以约出来吧?」世庭看向两位资讯蒐集员,他们都肯定地点点头。

「但说要看到时候有没有空。」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看到眼前乖乖坐定并回答的两位夥伴甚有默契,世庭再瞄了一下讯息,决定直球对决。

「你们完成得有待加强,但还算是有推进一点任务。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聊聊你们的感情问题?」

「在这?三人一起?」家琪提出疑问,有点不敢置信。

世庭肯定地点点头,「我现在拥有上帝视角,看你们这样没有说开,真是急si我了。」

辰洋看着世庭的眼睛,「她的感情问题跟我有关?」

「没有。」家琪在他身旁帮世庭回答。

「上帝真难当。」世庭一手扶额,一手将笔电阖上。

「两位凡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们了解彼此的想法?点头或摇头。」

家琪摇头,辰洋点头。

「家琪,人生很短,尤其是年轻的时间更是我们难以想像的短。你是打算一辈子不谈恋ai吗?」

家琪摇头。

世庭咧嘴一笑,说:「想谈是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蛤?太快了!」家琪赶忙回覆:「我还不了解对方欸。」

「蛤?你不了解我吗?我们不是国小就认识了?」辰洋用手指数着:「还有国中补习班、高中同班。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真心地问。

家琪脸一沉,「不了解。哪有人一见面就问可不可以追人,这人一定是乱枪打鸟,huax至极。」

辰洋张嘴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乱枪打鸟乱告白!我是已经有一阵子会想起你,希望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刚好世庭出现,帮我约你,我想说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就先问出口了。」

「想什麽呢?跟班?脸蛋?身材?」家琪有点呛地问。

「要我说的话是相处的模式。」辰洋低下头,「像这样吐槽质疑对方,像以前b手画脚g0u通,对我说的话有回应的人。我喜欢那样的相处模式。」

上帝提醒他:「你刚刚提到的都没有激情喔。完全就是你脑袋的一番回忆,你有可能是喜欢过去而连带喜欢过去跟你一起相处的人。你怎麽看?」

「呃,要我在nv生面前谈论nv生脸蛋身材什麽的很怪啊。在别人面前赞美就像是在恭维一样,油腻!」

「那你记得慢慢地、仔细地赞美喔,我先回避。」上帝起身,短暂离去。

两人陷入沉默,率先打破尴尬的是辰洋。他清清喉咙,开口:「那我开始讲你的优点喔。首先??」

「不是这样的。喜欢不是列出优点,然後你喜欢上集那些优点於一身的人。不然,有那麽多具相同优点的人,你不就全部都ai。」家琪盯着辰洋,咄咄b人:「医生很多很huax,周遭有很多诱惑。如果你现在选我,未来我跟那些诱惑对你来说不同的地方到底在哪?」

辰洋语塞。那些诱惑现在在哪?如何b较?所以她问出的是测试人的谜题吗?得去猜测她认为的谜底为何,好麻烦。

他看向家琪,不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ai?喜欢一个人未必是有理由的。」

「我有谈过。」家琪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个人喜欢可以玩乐的朋友、喜欢nv朋友、喜欢身材火辣大姊姊。他的喜欢散落在各处,我无法理解nv朋友对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辰洋想了一下才回她:「你是不是困在前男友对你的伤害,而无法信任男人呢?这对我不公平,我跟他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huax,我不会。」

「自己说。」家琪嗤之以鼻。

辰洋叹口气,无奈地说:「如果你以这种想法面对感情的话,连上帝都帮不了你开始一段新感情。」

上帝闻呼声而至,「我来了。哪里需要我帮忙?」她左右转头轮流看向两位看着她的朋友,但他们不发一语。

长发nv像多管闲事的恶魔,引诱我作出选择。杰凯走进校门的那刻,刚这麽想就被一声早安叫住。他不情愿地转头,看见围墙边的nv人在朝他招手。

「虽然昨天才见过面,说你是位空虚的人。」长发nv向他示意:「这麽快再见面超出我的计画,但我决定快点推进进度,毕竟快毕业了。」

「找我做什麽?」

「如果你能原谅杀人凶手及其家属的话,现在解释给我听,最好详细点,说服我。」

「我不想讲的话呢?」

「给我你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行动需要。」恶魔伸出手,作势要收东西。

「再见。」杰凯讲完後转头就走。

「我中午还会去找你,不想我这麽做的话就自己到上次见面的地点,不见不散。」恶魔在他的背後笑着喊:「再见啊。」

y魂不散的纠缠啊。杰凯心想,但还是在中午如期赴约。

恶魔姗姗来迟,乐见他急着回教室但仍等在原地的不爽表情。

「你迟到了。」他语带怒意。

「我没说我要来的确切时间啊,我只有说地点。」恶魔意味深长地笑说:「现在是你等我来,而不是我等你,知道这两者的差别吗?」

不知道对方脑袋在想什麽东西,杰凯懒得猜她的逻辑,直截了当地回她:「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你b我更遵守跟我的约定。好神奇,明明可以不用理的,但你还是一直听我说呢!」

「我有办法不理你吗?不理你就不知道你到底要g嘛。」杰凯瞪恶魔。

「你是要来阻止还是协助我的行动?」恶魔继续保持她奇怪的笑容。

「显而易见。」杰凯语气坚定地说:「阻止。」

「不,你会协助。」恶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你想知道怎麽帮她的话,你就会协助我。」恶魔听到提醒要午休的钟声响起,不慌不忙地说一句:「午安,放学见。」

「地点、时间还有你几点到?」杰凯不耐烦地朝恶魔离去的背影问,只收到她丢下的一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放学钟声响起,杰凯在教室等,直到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恶魔还是没有来。

要自己去找恶魔吗?杰凯摇摇头,决定回家。

路口的树下,恶魔在那里等着,悠闲地如同对他的姗姗来迟不在意。

「最後一次机会,你必须说服我。」恶魔满眼期待,不知是期待他失败还是成功。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杰凯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做什麽。」

恶魔开始她的演出,她将一张白纸和一枝笔拿在手中展示,她说:「这是世界。」

恶魔疯了,但疯的恶魔应该很常见。杰凯继续静静看着恶魔的动作。

「世界是除自己以外的东西,大部分是空的,那就以白纸代替。世界也可以是自己,只有自己而没有其他东西,同样很空。」

「说重点。」

「空虚的人,你不好奇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是怎麽面对你遇到的事情的吗?」恶魔嘲笑杰凯:「空洞到没有反应,你只是一张自以为是的白纸,平淡无味。甚至根本无法跟世界交手,你只会被吞噬。」

杰凯看着恶魔拿在手中晃荡的白纸片,不觉得两张吞噬彼此会有什麽高下,两边都白,相混合还是白。凭什麽我这边的白就一定是被世界的白覆盖,而不是我去覆盖世界?他思索但没说出口。

「你只有理解世界,才有可能跟它交手。而你现在只是站在场边,休息状态,完全不懂世界的规则。」恶魔撕掉那张白纸,「你只有同时理解ai跟恨,才能真的懂它们。」

「你现在没有讨厌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人吧?」

「我有啊。」杰凯平淡地回答:「但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有的也只是远离场边一点的喜欢跟讨厌,根本没有到中心。因为你喜欢站在中间不去表现恨跟ai,当个如水一样无味的人。」

恶魔摇摇头,邪恶地笑,挤出恶魔的话:「你不ai你家人吧?连人si掉你都不愿意去复仇。」

「我ai,但我为什麽一定要复仇?」杰凯无奈地说。

「就算你人格高尚而不想要复仇,怎麽可能跟杀人凶手的家人继续相处如常。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没想。」

「你哭过吗?」

「哭过啊,我是人。」

恶魔可能觉得眼前的人类太难攻略,费了一番唇舌都无法激起他报仇的兴致。她停下话语,低头思考了下。

「你有想保护的人吧,不好奇怎麽从世界当中保护她吗?」恶魔拿出另一张白纸,递给他。

「我说的是除你之外的世界。她本来就该面对来自世界的指责,因为罪恶不容姑息。」恶魔咧嘴一笑,「除非你的正义也是有偏向的。」

杰凯接过白纸但不发一语。

恶魔继续低语:「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做什麽,所以我不是由你c控的剑,你没有指挥我,是我的意志让我这麽做。你只要在看到世界的反应後,尝试面对世界这样攻击的方法。你是守护,而非攻击。你可以这样说服自己。」

「人要学会处理来自世界的攻击。你们毕业後的世界更复杂,何不现在先看看世界的手段,她也可以先适应下。像免疫反应,她要先接触过抗原,产生记忆,让她可以更好更快地去应付第二次攻击。」

「现在的世界还b较可控喔,不试试吗?」恶魔指了指白纸,「你只要在这上面写上她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後面的事情你都不知情,只要去尝试跟世界交手。」

不久,恶魔收到一张写着「林梓安、杨杰凯」的白纸,开心地离去。

恶魔游荡人间,与人交谈,收获秘密後想出行动的计画。她执行,然後离去。

几天後,恶魔来到可能遇见四班同学们的走廊,在那里游荡,探头探脑。看到一位男生边打呵欠边去装水的慵懒模样,她赶紧跟上去,跟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辰洋不解的眼神抛来,伴随疑问:「你是谁?找我g嘛?」

看起来没认出自己是谁,恶魔笑了笑,递给他一张摺起来的白纸。

「我知道一些有关匿名平台上对你们班同学指控的事。」恶魔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

辰洋皱着眉接过然後打开纸条,当他睁大眼再次抬头想找送件人时,她早已消失无踪。

辰洋大呼小叫地跑去找杰凯,对方的注意力从讲义中暂时ch0u身,看向激动的哥们儿。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你竟然……梓安……」辰洋脑袋暂时打结,「你竟然是杀人凶手造成的受害者的家人!这什麽关系!这也太扯了吧!」

「闭嘴。」杰凯冷冷地看他。

下课时,班上同学四散各处,教室中只留有少数几人,而他们现在正窃窃私语,七嘴八舌地讨论刚刚听到的消息。

梓安原本趴在桌上睡觉,现在依旧一动也不动地趴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刚辰洋的大呼小叫。

家琪跟世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先说什麽。

这时,先有反应的反倒是班上的同学们,有人提议:「要不弄一下你们之前常弄的那种游戏,我有点想看你们会怎麽处理。」

世庭赶忙想理由避掉这场热闹,她说:「看,梓安在睡觉。我觉得我们不要吵她,之後有空再处理。」

「我醒了。」梓安接在世庭说完的话之後,她讲完之後在班级里创造了一下的静默。

辰洋看看班上的氛围,有点後悔刚刚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到,创造出如今的局面。

杰凯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略带挖苦地说:「由你主持吧,正义使者。」

辰洋清清喉咙,脑袋飞速运转,但想不出什麽计画,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没什麽冲突啊。」辰洋乾笑,「我们要处理什麽?」

「你觉得呢?」杰凯看他,「看到那种消息应该有什麽反应?」

「老大,你好平静。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消沉或是悲伤,然後排斥梓安。」

辰洋看了看手中的白纸,念出来上面的字:「林梓安画箭头至杀人凶手的家人,杨杰凯画箭头至si者家属。」

家琪率先提出疑惑:「谁给你那张纸的?」

「一个nv的,不知道是谁。」辰洋老实的回答。

世庭突发奇想,说出自己的推测:「也许给你那张纸的人就是网路上匿名平台发文的人,如果看笔迹能认出人的……。」话讲到一半就自动消失,因为想到他们不可能一班班去对笔迹。

旁边的人提醒辰洋:「辰洋,不用把对立的两边放到班级焦点中央吗?这样大家看得b较清楚。」

不等辰洋答应或指挥,杰凯和梓安就自己走到班级中央,好好面对大家。

「我们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他们俩人没吵架或排斥对方啊。」辰洋想缓和班上看热闹的兴致,但事与愿违,越来越多其他班的人聚集到教室窗边,观看好戏。

看到辰洋不太知道怎麽处理眼前的场面,恶魔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走入众人视线焦点中,问大家:「在这两人家里发生的事、网路匿名和现在的局面,大家觉得谁是受害者?」

「他家人。」梓安回答。

「你们当中没有一人做出攻击对方的行为吗?」恶魔狡黠一笑。

「有,我讨厌他。而他应该就是在网路上匿名发文的人,让我在网路上被人骂。这样的人,我不可能不讨厌他。」梓安继续说:「简单点说,我讨厌受害者,或是由受害者转变出的加害者。」

「哇靠,这人价值观有问题。加害者那边的人怎麽可以讨厌受害者这边的人。」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要我说明吗?」梓安像是听到周围的议论,尔後继续展开她的讲述:「我讨厌可以正大光明说自己是对的,自己也身在对的一边的人。凭什麽我就该被讨厌?」

「喂,别说了。」杰凯冷淡的语气吓人。

梓安盯着他,真心地说:「我真的讨厌过你。」

周围的人起哄,要杰凯赶快回应,拨乱反正,邪恶不行这麽明目张胆地欺压纯洁无辜。

「我也讨厌你,因为你的家人伤害了我的家人。」杰凯冷冷地说。

恶魔好像不满意,「只是讨厌吗?没到恨吗?在一份生命消失的时候,总会有人产生恨吧?尤其是你。」恶魔将接话的机会抛给杰凯。

「我恨啊,但是恨的对象是她弟,不是她。我们现在到底在g嘛?」他看着负责主持的恶魔。

「揭开真相啊、y暗面之类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你只是逃避了啊,白纸。」

「揭开这些要g嘛?批判想法的对错吗?」杰凯撇撇嘴,「这样不就展开下一场冲突?」

「本来就该有冲突。」梓安回他。站到中心之後,这人就开始不稳定,一直说些跟她过往坚持的东西相悖的东西,就像另外一个人一样。

盯着萤幕,杰凯看到各种批评、议论环绕一人,而那人从没出面,至少没表露出自身身份後发言。

原来在匿名平台上发文指控就是恶魔的计画。杰凯打出「卡」字之後,慢慢浏览来自匿名或用本名的发言。他在过激的言论下匿名留言,留下缓和气氛或说明道理的话语。

因为留过太多或多或短的言论,当辰洋问他留了什麽言时,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一切战斗开始前的「卡」字。其他没有提及,因为他认为与人争论未必是好方法,往往自己想办法消化冲突,而非出面y刚。

他看了看留言数继续增加的讨论串,决定另辟新天地x1引注意力,而非战场。

学校匿名告白&靠北版主要内容有二种,一为甜蜜的告白,另一位批评或抱怨的靠北。两者极为冲突,一种目的是说出ai意或赞赏,另一是说出厌恶,而它们共存在版上,非常奇特。可能你刚看过一篇脏话连连的抱怨,下一秒就看到甜si人的告白,闪瞎你的眼。

在学校,杰凯不太有想批判的人事物,他便决定发几篇告白文。不过,问题来了,他要对谁告白?

他想了想,如果现在告白的话,生活绝对会乱成一团。所以他选择瞎掰出某个人物形象,在版上创作出几篇告白文,想让那篇指控文能够早点到下面去,让人较难看到。

这样就够了吗?他回去翻那篇指控文,发现讨论依然热烈。他之前的留言隐没在留言海中,杯水车薪。要再继续发吗?他想了想,决定放弃。转为定向式寻找有可能是梓安发的言论,在那下面发言的话她就会看到了。

「你是谁?」一条突出的发问x1引他的目光,他在那之下回覆:「我也不知道。」

之後,他倒头就睡。明天再去应付世界,他这麽想。

梓安把房门关上,不理外头她听不懂的人声。发酒疯的人讲的话就像咆哮的动物,只有气势,根本听不懂。

「你是犯错的人,要记得自己犯过的错误。一生记得。」她很想对外面的人说,但看来现在想谈话交流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那人已处在另外的世界。

当看到因家里人犯罪而家中打骂、批评重演,她被叫去旁观,她在心中想着关我什麽事,但还是静静看着他们或互相叫骂、或痛哭。

「我好痛苦。」她妈妈说:「我为什麽这麽痛苦?」

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往往会有疑问,我们不是加害者的身份吗?这气氛ga0得好像我们家也是受害者,不过不是被对方,而是被自己犯过的罪一遍遍鞭打,提醒你不能忘。

所以她不解地回她:「受害者家属应该b我们痛苦百倍万倍,我们家现在到底在g嘛?」

从对方瞪大的眼睛,无声开阖的嘴不再吐露心声,她知道她说错话了。

「我明明知道痛苦不能b较,但我还是打心底为痛苦分出应该跟不应该,标出上下程度。」她心想:「我又错了呢。」

「学校那位平静的不像人,真是可怕。他的情绪到底在哪?为什麽没有像我眼前的人一样,流泪痛哭、砸碎东西、恶狠狠地抛下狠话?如果他的攻击是面对自身,已成习惯而忘记该去反应,不知道该称赞他的强大毫无破绽,还是担心他的心理防线某天溃堤?」

当面对眼前的纷乱,梓安从一开始的一脸排斥,渐渐转变为面无表情。记住自己是加害者家人这身份,她便鲜少如同眼前的家人一般崩溃。

「有人b你痛苦,而他完全没有表露,你为什麽办不到同样的程度?」她一遍遍问自己,希望自己如同杰凯那般超脱。却在发现自己办不到时,开始讨厌那样强大的人。

看到两人在众人面前说出对彼此的讨厌,恶魔露出得逞的笑容,转身离去。她根本没有想要阻止舆论或是争吵发酵,因为她相信真相来自冲突碰撞。即使必须先撞个头破血流,撕开表面的和平,你也必须直面那些被隐藏的东西。

「欸,就是她把纸条拿给我的。」辰洋指着离去的恶魔,朝大家说。

「问她匿名平台的发文是谁发的吧!」一些人冲出去追人。

「不是杰凯吗?」一些人感到疑惑。

「名侦探柯南的名言: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去问本人或刚刚那个nv生才能得知答案。」某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深沉地说。

在他们的行动展开之前,沉默的两人退到角落开始自己做刚刚对话的收尾。

「对不起。」梓安没有看着杰凯说:「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抱歉刚刚跟你说我讨厌你。」

「没关系,我也要说对不起,不过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

「刚刚我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

「那就不相欠了喔。」梓安还是没有看人说话。

「嗯。」

「我讨厌必须让我讨厌某些人事物的世界。」梓安心想,她在放学钟响後飞速地冲出教室,不想跟任何人有交流,因为她觉得不会有人想跟价值观有问题的人交流。把自己ga0到这样的境地应该不算违反不去跨过无法挽回什麽的那条线,毕竟再两三个礼拜,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环境,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自己的塑造。

教室後门边,辰洋自己走到杰凯面前,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道歉也不能解决已经发生的事。」

「我知道。但你为什麽什麽都不说?这样我们怎麽帮你?」

「有必要说吗?」杰凯面露不耐烦,「我就是没有想说的东西才闭嘴安静。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要我开口,我要说什麽?」

辰洋看到老大难得的不耐烦表情,愣住了一下,之後才吐出真心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对方背起书包离去,没有跟上去,跟留在教室里的家琪和世庭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杰凯回家一打开门,便看到妈妈等在门边,拿着一叠资料,准备跟他聊聊他的未来。

「你之前个人申请填的学校没有一间是填医学系,结果快公告了。我想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报指考或是明年的考试,去考医学系。」妈妈眼睛有着些许红血丝,但她没有哽咽地说:「你可以像你哥一样当个医学生。他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嗯。」杰凯接过资料,在回到房间後把它们摔到书桌上。

现在就像生活刚被划过不浅的一刀,还未复原时便接踵而来更多攻击,他原本想举起手抵抗,但在看到上面的伤痕便作罢。够了,已经够了,可以顺从命运也没关系,抵抗也回不到当初毫发无伤的自己,不如顺从以避免制造出更多的伤口。

杰凯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前,往往会先好好休息,好以较有jg神的态度面对事情。所以他将资料扫到地下,趴在桌上赌气般地开始睡觉。

「你喜欢和讨厌过什麽东西?」国中时的梓安弯腰朝躺在天台地板的他问。

「两边都有很多东西,要举例太麻烦了。」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让喜欢跟讨厌有交集的我目前想到一个,读书。」

「校一也会讨厌读书喔?」梓安遮住yan光,低头看他,让他蒙上一小片y影。

「讨厌啊。但我喜欢获得成果的时候,那代表过程中的努力获得了回报。」杰凯坐起身,「你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没有为什麽啊。」她嘴中这麽说,倒是自己从书包中ch0u出笔记本,开始写东西。

「g嘛?」

「纪录你喜欢跟讨厌的东西。」梓安抬起头,「没有我。」

杰凯语塞。但还是开口:「你想被喜欢还是被讨厌?」

「这问题还需要问吗?」梓安惊讶地问:「有人会想要被讨厌吗?」

「应该没有。」杰凯盯着她,「我该怎麽理解你刚刚说的话?」

「说来话长。我刚刚在想要怎麽从被讨厌转变成被喜欢,奈何脑袋不够好,所以来问你。个人感觉校排第一应该很常是被喜欢的那种,而我不知为何很容易被讨厌。」

「你刚刚的问题不是能问出这种事情的问题吧?」杰凯指出问题。

「不是啊。我打算透过模仿会被喜欢的那种人,让自己被喜欢。所以先透过问题了解你。」梓安神气地举起笔,「要模仿就要彻底,从想法开始了解起。」

「你加油。」杰凯躺下继续睡觉。

「校一帮我,我脑袋不够好,想不出来答案。」她的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响起:「要怎麽从被讨厌转变成被喜欢?」

杰凯张眼面对眼前的书桌时,只觉得刚刚回想到的是什麽鬼。过去早就过去,他当时没有给予回覆,毕竟那只像是生活中的无聊问题其中之一。

当他环视散落一地的考试报名跟重考班资料,发现自己也是渴望被喜欢的人类。他希望妈妈能够喜欢自己,所以透过读书考试换取她的喜ai。他曾经摆脱过妈妈的期待,正打算飞向天空时,却被现实一把抓回鸟笼。门还没关,但妈妈可能知道他不会飞走,所以没关门也没差。

如果要填补哥哥消失之後,妈妈心中所生的新空洞,他就必须考医学系。而这样,她就可能喜欢强大的我,而不是讨厌没达到她期望的我。

杰凯捡起重考班的资料,默默浏览,脑中再次浮现起那场奇怪谈话的片段。

「被喜欢跟不被讨厌都需要动脑,好麻烦。」国中时的梓安叹气,手中的笔不停。

现在的杰凯站在她身边,默默同意她的话。

梓安把书包甩到书桌边,在嘴里闷闷地发出吼声,而非高分贝的尖叫。想要发泄情绪,但收束是她学会的技能。不能把事情ga0到一团糟,否则後来会後悔。

「我还是ga0砸了,我还是後悔了。」她叹了口气,开始流泪,没有声音地哭。

匿名指控文的发文者究竟是谁明明没有定论,她还是直接将之套到杰凯身上。套上那样的行为就能让她名正言顺地讨厌他,所以她没有道德地直接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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