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踏错了一块石板,尽管温北记性再好,在这四处一模一样的暗道里也很难分辨出位置,她不敢往黑暗的地方冒进。
除了空心石像和那块小到只有巴掌大的石碑意外,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摆设,根本找不到破绽。
这回,她把目光锁定了石碑。这块极小的石碑似乎和她见过石碑没有什么不同,也因为太小的缘故,根本难以找到更细节的地方。
她再次蹲下身去,双手拽住石碑,自言自语的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拿起来。
先是轻轻使力试探,石碑纹丝不动。然后加了三成力,再一拉,还是纹丝不动。温北面无表地挑了挑眉,这一回换了十成十的力度,往上拉动。
不出她所料,依然是毫无进展。
她又尝试着左右拧动,除了让自己手脚越发酸软之外,可以说是拿它毫无办法。
世间事每每如此,或者说对温北每每如此,从前以为找回了家,就可以衣食无忧平安快乐,后来却被迫先被关进了试炼之地,然后送入王府。
好不容易适应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吧,又被告知因为武功及内力太过阴煞,恐伤及王府皇亲贵重,被逼吞下华功丹,修习数十载,一夜间飞灰湮灭。
本以为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吧,好好一个王爷非要喝酒后偷看她洗澡,这一洗就在她这颗大白菜上撞晕了,还当着湘冀万千民众说非她不娶。
这厢她还没有找他讨清白,讨劳苦费,那厢他倒好说她潜伏已久、他族奸细,一面装得个柔弱小白花,受尽蒙骗和背叛,一面将她锁在阁楼里,死命的缠绵,甚至还不惜花重金在天河书楼求了天合那边的百日好给她种下。
温北天真的以为,当个见不得光的通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吃有喝还有美男可睡,虽说有时候口味是重了点,譬如将她关进暗道里,装作其他人将她抵在侧壁上欺辱,譬如在她的身体里塞满玉势,却不帮她纾解。
最终却沦落到给通房当丫头。
梳妆打杂挑粪做膳也就罢了,每日还要被她曾经抬着下巴去看的人指着鼻尖呵斥,那涂满蔻丹的指甲,她丝毫不怀疑,要是没有李止悦不残废不留疤的铁令,下一刻会戳瞎她的眼睛,在她脸上划开无数道口子。
她曾以为族里那些老顽固骂人已经够恐怖了,见到这些深闺怨妇,低贱奴仆,她才知道没有什么是有极致的。
李止悦对她的痛恨和折磨,也总归是没有极致。
幸好,她从狗洞里逃出来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全当人生经历了,以后和小辈们,还可以吹嘘说,从前有一个年轻人叫温北,她可是逃得过李止悦重重追捕的侠女,嘿,那人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可不简单呐不简单。
你看,假如自欺欺人可以获得更多的快乐,其实很划算。
温北蹲得累了,便站起来活动活动。
这一活动,脑袋也跟着灵光起来,她端详起石碑上的字迹来,那几个字并非是刻上去的,更像是浮雕字。像极了曾在王府密室里看到的浮雕工艺,虽说粗糙了些,好歹有迹可循。
她记得当时看到的浮雕,有一部分是可以按下去的。
逼近答案的手有些抖,她实在是怕极了命运打在脸上的巴掌。她屏住呼吸,往石碑上那个明晃晃的赢字摸去。
她定了定心神,满怀期待的往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