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猜了,毕竟我确实不是值得你怜惜的对象。”他压抑着呼吸,拖着缓慢的步子,缩回自己的沙发上背对着江稚茵躺下,两条腿艰难地屈着。
被子透不出他呼吸的幅度,他像死了一样。
闻祈是一个古怪到江稚茵无法用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去解释的人。
……但这个人好像喜欢她。
虽然江稚茵不太愿意承认,也不太敢做这种猜想,可是她退一步闻祈就逼近一步,非要把答案摊在她的眼前,摁头让她念出来。
跟她在一起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说话也冷冰冰,像是只会回答“嗯”“啊”“哦”“好”的机器。
喜欢穿宽大到把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的衣服,刘海总是懒于整理,发尾戳在眼皮上,就像怕人看见他的眼睛。
唇钉、脐钉、舌钉,要把浑身上下都捅穿才罢休。
明明下雨了耳朵就会发痛,但还是喜欢在雨天站在打开的窗户前,然后用那双上扬着的漂亮眼睛偏头望着她,用有点蹩脚的普通话叫她过去一起看下雨。
为什么那么喜欢从窗户往外看呢?
窗户外有什么?
江稚茵一直把儿时在孤儿院互相陪伴的这些人当朋友,闻祈也在其中,她没想过这段关系最终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她吸一口气,拧开卧室的门旋身进去,卧室的窗户半开着,屋外透凉的空气钻进来,那种头脑发热的感觉就消失了大半,江稚茵长长吁出一口气。
她心想,停电停得真不是时候。
老旧筒子楼的各种设施都很旧了,这么多年也没人翻修过,外接的电线风吹日晒的,绝缘皮爆开几截,很容易失灵造成供电中断。
徐婶说以前时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每次停电后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自己接上了,可能是接触不良的原因。
因为时间短暂,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里大家睡觉的时候停,所以一直也没人管。
徐婶之前也懒得管,直到她大女儿上了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每天晚上从学校回来还得带一叠作业做,这时候再停电就耽误事儿了,所以就着急起来。
主要是这块儿也没有物业,住户也都是老人,总是觉得将就一下再将就一下,捱一下再捱一下,总能活下去。
有的老人家里连开水壶都没有,有的时候渴得急了就拿一个搪瓷杯子凑到楼底下那根生锈水龙头里接生水喝,为了省点水费,刷牙洗脸洗衣服都靠那根水管,一旦停水就只能干着。
有什么办法呢?没钱也要活着。徐婶说。
江稚茵听得心里难受,徐婶叹一口气,把之前借的手电筒还给了她,说是已经充好了电。
她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捏着手电筒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