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宵表情抽动几下,他很愤怒,却只能压低声音斥道:“愚蠢,在这个世界,弱者根本不会有自由。光是逃有什么用?”借着囚室内的烛光,他看见这五个少年头上身上的挂饰,忽然冲过去一通撕扯,叮叮当当环佩钗珠掉了一地。
“你们还打扮做什么?装扮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以后再不许你们妆点容貌,统统往丑里打扮知不知道!”
锦鸡族修成人形后,还照着旧识的传统,每个锦鸡族少年都分外注重容貌,漂亮的容貌无论是求偶,还是争夺修行资源,都大占优势。退一万步讲,若是不幸被人重伤,一张漂亮的脸也能增加活下去的几率。
在这种从小到大的熏陶下,即使前来营救金良宵,他们也没忘记好好打扮,毕竟金良宵平时是对他们最严格的,哪次在装扮上达不到他的要求,都会被狠狠训一顿。可是现在,大哥为什么变了?
面对金良宵的斥责,五个少年眼眶微红,却不敢反驳。
金良宵看着也有些心酸,他放缓了语气,“以前是我错了,如今才明白这样苟且偷生没意思,你们别管我了,回去好好修炼。万一不幸被拐被挟持……”顿了顿,加重语气,“就自尽吧!别再让人瞧不起我们锦鸡族。”
噗的一声轻笑响起,金良宵等人齐齐一惊,“谁?”
柳沾衣施施然从门外跨进来,“如今这锦绣阁里,除了你们锦鸡,还能有谁?”
柳沾衣虽然年轻貌美,可她身上的气势,不是几个化形没多久的锦鸡少年能扛得住的,金良宵当即将他们护到身后,“他们只是来看看我,我也没有要逃的意思。请你们不要迁怒。”
柳沾衣:“我要迁怒早迁怒了,不会留到现在。”她盯着金良宵,“索性你们锦鸡族也就这样了,我这里给你们一条生路,愿不愿走?”
金良宵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柳沾衣笑盈盈,“只要你们一族的秘宝愿意奉献出来……”
次日晌午,符阴坐在大堂内,手里滴溜溜地转着两枚骰子。
金良宵和那五个锦鸡少年跪在他面前,表示锦鸡一族愿意签订主仆契约,终身追随他。
符阴还在研究那两枚骰子,闻言有些不耐烦地抬眼去看柳沾衣,“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一群鸡还妄想追随我?跌份!”
听到这样的羞辱,金良宵垂下眼,一言不发。
柳沾衣摇摇扇子,“别那么大火气,锦鸡族虽然弱,可也不是一无是处。你不是想要占了九头稚鸡的地盘?反正都是鸡,签下契约后让这些锦鸡去苍浩山给你做内应,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是更省力气?”
符阴嫌弃地一挑眉,“内应?就凭他们?”
柳沾衣看了金良宵一眼,金良宵立刻取出那件秘宝——一个闭着嘴巴的鸡头。“这是我族秘宝,只要掌握特定的法诀,就能越阶破开封印结界。”
柳沾衣在旁边道:“你可别小看这件法宝,昨晚那几个超凡境的小家伙,就是凭此破开你部下的封印。”
符阴这才正眼看待那件法宝,确定柳沾衣所言属实,他再看向那几个锦鸡少年,见他们此时浑身上下灰扑扑再也没有之前的花枝招展,他才算是满意。
主仆契约签订,金良宵等人从地上站起来,面前已经没有了符阴的身影。金良宵不由回忆起了昨夜的情景。
——我们锦鸡族绝不再与人为奴。
——话别说得那么满。给一个贩卖人口的孔雀妖办事,和给未来妖王为仆,可不是一个说法。
——你说什么?
——符阴的身份……将来他登顶大位,你们锦鸡族可就能跟着一道飞升,到了那时候,谁还会记得你们曾经的屈辱,所有人或妖,都只会知道,你们是堂堂妖王的臣属。到了那时候,曾经踩在你们头上的孔雀,只配给你们提鞋……
发觉身边少年人的不安,金良宵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回,安抚他们道:“不必担心,你们应该高兴才对,这可是我们锦鸡族命运的转点,主人前途无限,我们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一名少年紧张道:“主人看起来高深莫测,我们该如何才能让他满意。”
金良宵神情也凝重起来,他思索道:“好好办事,然后,再打扮得更丑些吧!”
少年们:……
与此同时,高深莫测的符阴大人抓着两枚骰子,欢快地穿过长廊冲进白珑的房间。
“白珑,我会了,我这次一定能赢你!这次咱们要换赌注,赢了你让我亲一口,输了我给你亲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符阴在别人面前通常面无表情看起来很高深莫测,然而近朱者赤,跟白珑在一起玩就被带幼稚了。
第二更下午六点吧!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闲着没事在锦绣阁里到处翻箱倒柜的白珑摸到了两枚骰子。
儿时跟着阿爹扔骰子的记忆仿佛还在眼前,白珑左瞧右瞧,把符阴拉过来一起玩骰子。
按理说, 符阴曾经当过山匪头子,按照老百姓对山匪头子的合理想象, 符阴应该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龙, 扛着大刀凶神恶煞, 并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然而符阴占苍毫山只是为了种灵草,收一堆小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这一世长到十八岁, 每日一有空就勤奋修炼, 骰子这玩意儿他知道, 但他还真没功夫去玩耍,甚至在人间界时, 每当小弟邀请他下场,他总是不屑一顾, 认为这种东西玩物丧志, 耽误他变强。
因此当白珑举起两枚骰子问他这是什么的时候, 符阴:“骰子啊!这种东西没什么……”好玩的三个字还没出口, 就见白珑捏着两枚骰子敲了敲, 清脆的撞击声里, 她笑颜如花,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符阴:“……好。”
白珑:“咱们来赌大小,输的人就要,唔……”她仔细思索起来,目光从符阴身上转过, 忽然眼睛一亮,“输的人要受罚!要被挠咯吱窝!”
符阴:……
他还以为白珑能想出什么像样的惩罚。
虽然还没玩过,但符阴自以为他肯定能赢白珑,瞅了瞅白珑的咯吱窝,想象了一番她被挠得满脸通红笑得怎么也停不住,然后含着泪花向他求饶的样子……符阴喉结一滚,可耻地心动了。
小半个时辰后,被挠的满脸通红的符阴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地逃离了那个房间。
适逢柳沾衣经过,满脑子黄色思想的柳沾衣毫不意外地想歪了,她“哇哦”一声,自叹弗如,“没想到白珑妹妹这般厉害。”
符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