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不是故意迟到,周六的口腔医院总归是会忙碌些的,耽搁了也是情理之中。
他快速回:“快到了。”
除去开了免打扰的群聊有消息微闪,手机又沉寂了下去。
方桥的生活很简单,工作外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他在市口腔医院的儿童颌面外科任职,是科室里唯一一个oga主治医师,出了名的好脾气好耐心,最难哄的小孩子到了他手里,也会在他的安抚下停止哭闹,乖乖地躺到手术椅上张开嘴巴。
在大众眼中,oga柔顺包容,是很好相处的生物,方桥更是如此。科室里的护士也总打趣,世界上找不出比方医生更好脾性的第二个人。
曾经有一次他给小孩拔牙后,孩子把疮口的凝血咽下去导致干槽症,家长将责任推到他身上,到医院大闹一场,甚至用指甲把方桥的左脸划出血。
面对大吼大叫发泄的家属,方桥依旧很镇定,只拿纸巾将脸颊的血渍擦去,轻轻地说了一句,“您冷静点,现在先处理孩子的伤口比较重要。”
直到家长骂骂咧咧带着小孩离开,方桥都没有说一句重话,倒是同事都为他打抱不平。
方桥没把脸上的血痕放在心里,反正养上小半个月就能痊愈,却没想到那天回家,得到了一顿劈头盖脑的怒斥。
“人家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你的脑子是白长的?”
“本来就长得一般般,留了疤就更不堪入目了。”
方桥抬眼,见到车内后视镜里看不出丁点儿痕迹的脸,如今回想起对方仿佛以为他要毁容了的怒意,他依旧觉着有几分哭笑不得。
不过,他想,他虽然不若许多漂亮的oga那么的精致秀美,但也没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吧?
容貌都是身外物,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当oga。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涌上来,方桥皱眉压下,踩住油门。
雨雾越来越大了,可见度变低,方桥不得已放慢了车速。
车轮行驶过街道,他不经意地往外一看,目光微微一滞,只见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被穿着和他同款式校服的几个学生半包围推搡着。
少年半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得知,他正竭力想突出重围,可惜对方人多势众,他尝试了几次都被逼退。
方桥不爱多管闲事,但作为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势必无法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校园霸凌行为视而不见。
他将车停在路边,哗啦撑开伞快步走近,在众人注意到他时,扬声道:“你们在干什么,不住手的话我报警了。”
黑伞罩住方桥清瘦高挑的身躯,他将伞柄抬高了点,露出雨帘下清俊的五官,握着手机,仿佛随时会摁下报警键。
那些学生应当是不想事情闹大,怒骂了几句踩着水坑跑走。
方桥走进巷子里,小心翼翼地接近靠在墙面的少年,在空气里嗅到了对方的信息素,很劣质的香精的味道,刺鼻发腻。坦诚而言,很难闻。
科学发展至今,阻隔贴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就算贫困的alpha和oga外出也会用价格较为低廉的阻隔贴封住腺体,信息素并不容易泄露。
方桥常年贴着阻隔贴,信息素掩盖得严严实实,又因为他的骨架不像其他oga那么纤细,是以常常被人误认为beta,不过也有特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