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看着我?”江姝交叠着腿坐下,“他们为难你了?”
“姑姑。”江明御低声,“你什么时候把看着方桥的人撤走?”
江姝面上的笑有一瞬的凝滞,又垂眸轻笑,“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明御,姑姑只是担心会波及到他。”
江明御不愿意打哑谜,直白问:“斗了这么多年,你不累吗?”
斗倒他的父母,又要跟他斗——江姝的胃口太大,妄想吞掉整个江家。
从前江明御也许会对此嗤之以鼻,江家会怎么发展,会如何发展壮大,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但没有谁比狠狠栽过大跟头的他要明白,拥有抗衡的力量是多么的重要。
他见惯了名利场的肮脏和污秽,却依旧要在其中浸淫,只有这样才不会处处受制于人,才能够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江姝想要通过方桥摆布江明御,可江明御也早有准备。
他打开平板,将资料呈现在姑姑面前,江姝的眼睛顿时一利。
三年多来,姑侄因为利益联手,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对手,江明御的软肋被江姝捏在掌心,他也深知女人的弱点。
这些收集的资料足以让刚上位的江姝元气大伤。
“姑姑,这几年多谢你的栽培,您知道我想要的只是跟方桥安安稳稳过日子而已。”江明御说得很恳切,“到此为止,好吗?您永远都会是我敬爱的长辈。”
江姝久久不语,她亲手扶持的侄子已经长出了可以和她对抗的羽翼,在她还未彻底站稳脚跟时,如此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女人很快做出了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她起身将一个小小u盘送给江明御,又当着侄子的面打电话撤走安排在方桥身边的人。
江明御露出释然的笑,“谢谢姑姑。”
他起身道别,江姝忽而喊住他,“明御”
一生扑在权势上无心情爱的女人很不理解侄子的做法,为了一个算不上特殊的oga隐忍这么多年,甚至跟父母反目成仇,真的值得吗?
江明御在寡情的土里生出了多情的根,无疑是江家的异类。
女人笑笑,她的眼尾长出了细纹,更添气势,“路上小心。”
下雪了。
走出办公楼的江明御抬手接住细碎的初雪,冰冰凉凉的雪粒接触到他的体温,在掌心化作一滴小小的水珠。
从这一刻起江明御爱上冬天。
那是代表再见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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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疗养院坐落在半山腰,只接待两个病患,四周围了高高的电网,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保镖看守,像一座无处可逃的监牢。
车子驶入铁门离楼栋还有一小段距离。
江明御下车步行,踩过枯萎的草,踢走一颗碍眼的小石子。
院长,姑且称为院长,他迎上来,“小江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