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侧的嬷嬷见状,附耳说了几句,意娘缓和的情绪又炸了,叉腰诘问:“衣服被你剪成这样,哪里分得清是不是鸟羽,再说羽毛都跟丝线捻在一起,你是如何分开的!”
祈云亮晶晶的大眼珠子一转,“当然是鸟儿们帮我的了,是它们帮我衔出其中的鸟羽的,否则你想想,送过来才多久,我要拿什么样的剪刀剪,才能剪得这样快,这样细?都剪出丝儿来了。嫂嫂,真的不是我故意剪的。”
意娘觉得祈云说得很有道理,有心和她和好,被那嬷嬷暗地碰了碰,替主人发话,“既然大小姐说鸟羽被葬了,葬在哪里?”
都飞走了,她哪里变得出来?小妖怪快气死了,挑拨离间的老妖婆!
生气归生气,她却不能对那钱嬷嬷怎样样,她是大嫂家中陪房过来的,更是大嫂的乳母。
“我说埋了就埋了,怎么,还要去它们坟头扒土?”但不影响她凶巴巴炸毛。
然后语气弱了十二分,继续向意娘解释:“嫂嫂你想想,这些天你送了我多少东西,哪一件不是被好生珍藏着?如果我对你有不满,为何偏要挑今天这件?”
爹爹不在家,大嫂又过门不久,她得处理好此事。
意娘面露犹豫,说到底不过一件衣服,没就没了。
钱嬷嬷凑到她耳边又吹风,“我的儿,不争不足以立足,你难道忘了小时候在娘家的日子了?”
赵仆射子女甚众,足有六女七男,意娘与长兄长姐乃他与原配所出,续弦夫人明面一碗水端平,不分嫡庶和是否自己所出,暗地里则多有偏颇。
赵宽忙于公事,疏于内宅,家事全然交与夫人处理,自己不闻不问,只在逢年过节,同儿女们见上一面,不咸不淡训导几句。
兄弟姐妹一堆,继母偏心,父亲丝毫不关心,意娘可谓在夹缝中生存,多亏乳母钱氏为她打算争衡,教她在内宅中杀出一片天地。
所以她对钱嬷嬷极为亲厚,视之如母,钱嬷嬷的话,她一向没有不听的。
“这府里的管家权还在萧姨娘那里呢,早日争夺过来为好,免得日后二公子娶亲,或是唐大人有意续弦,我的儿就更无出头之日,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不如就此立威。”
老虔婆一阵絮絮叨叨,都落入祈云耳中,烂肚黑心的老婆子,当着人家的面儿这样,怕是脑子被猪啃了,小妖怪心里骂骂咧咧。
就你这脑子,还敢奢想管家权,家交到你手里怕是不出几年就得被败光。
明面上也绷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这个老不死的死老婆子!”
没骂过人的小妖怪脑瓜子急转,好半天才想出这样一句骂人的话来。
“说什么呢,以为我听不到?莫说衣服不是我故意弄坏的,就算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样?衣服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仔细看看清楚,这是唐府,头顶我家的天,脚踩我家的地,就给我老老实实,别想挑事作怪,否则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