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应该寸步不离。
休息室离拍戏的地方挺远,路两边不断有剧组的人表示好奇,问他去哪里,陆守南径直过去,充耳不闻。
终于进了室内,还没到门口,就仿佛听见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冲到前面,拧了两下把手,才发现门被人锁上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朝外冒,陆守南隔着门喊:
“程归,程归!”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张至宝恶心的面孔和上次他把程归逼到角落的画面,那时候程归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宁愿自己录音也不按响警报。
还有方才程归看着泥人的神情,纯澈而干净。
这几帧反复交替,望着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他,最后一层薄薄的自欺欺人也终于荡然无存。
顾不上别的,他左右看看,抄起旁边的凳子准备砸门。
“陆守南。”
忽然身后有人叫他,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仍是没有太多感情,但此时如同天籁。
陆守南转过身,发现程归正揣着兜,神情略微疑惑,从上到下毫发无损,看着他手里的凳子。
“没带钥匙吗?我回来就发现门锁上了,就——”
程归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哐当”一声,凳子落在地上,他则被抱在了怀里。
陆守南力气很大地收紧,手臂微微发抖,像是失而复得。
走廊一片安静,只剩下风吹着窗户的响动,还有更远处隐隐约约的树叶摩擦声。
“怎么了?”
程归的脑袋被按在对方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热度很高,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陆守南经历了什么,隐约觉得这好像是害怕的反应,于是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抬起来,缓缓地拍了拍。
陆守南抱紧程归, 很长时间才逐渐冷静下来。
外面风声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仿佛才恢复听觉似的。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氤氲在空气中,是从皮肤传递上来的。
陆守南这才发现自己把程归抱得有些过紧, 对方几乎无法站直,整个人全部在他怀里,但依然很纵容地没有推开他。
“怎么了。”程归又问了一次。
“没事。”陆守南直起身。
程归看着他被风扬起来的头发和散乱的领口,头一回看到他这么着急。
“我们先进去吧。”陆守南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归有些不明所以, 也等在旁边, 但余光忽然瞄到似乎有人, 不由一顿,看到张至宝出现在后面。
今天这人完全是另一个形象,神色异常凶狠,直勾勾地盯着程归,眼睛几乎充血, 步伐踉跄,手里还抄着个开了盖的啤酒瓶, 一步步靠近。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滔天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