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寐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敲了两下,他手指骨节分明,筋骨走向清晰有力,看起来仍是一派轻松淡然的模样,“你不想提高成绩了?”
陶楂:“……”这几乎是他的命门所在,林寐是怎么知道的?他看起来很在乎成绩吗?
“我在学习上面一直看得比较开,比较随缘,所以下周也可以的,今天好像不太方便……”陶楂家几乎都快要明示了,他不要知道林寐的家事。
太了解一个人会完蛋的,尤其是了解一个可怜人。
“嗯,你说得对,学习要随缘。”林寐似乎认同了陶楂所说的,他的认同让陶楂心下立刻就轻松了起来。
对吧对吧,就是就是。
可气氛还是不太对。
陶楂对自己所身处空间里的气氛感受异常敏感,他甚至感觉自己在被打量审视着,从头到脚的。
林寐食指从椅背上方那条横木的最右划到最左,他轻笑了一声,“那试卷上面的眼泪是怎么回事?”
!
看见了?
他猜到了!
那天晚上晚自习,那张试卷,被眼泪晕开的分数……
陶楂体内的血液翻涌起来,沸腾上升的热气罩住眼前,视野内一片模糊,但林寐揶揄的表情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外面的皮还是完整的,但肉和骨骼已经在这样一言不发的审视下逐渐地开始撑不住,开始朝四面八方散开了。
因为失败而掉下来的眼泪,绝对不能让林寐知道。
“那那个,那天我在洗手间里……”陶楂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他闭了闭眼睛,“那是那那是……是尿。”陶楂声若蚊蝇地说。
房间里的沉默从一个黑点扩散到各处,包括林寐的心头。
“……”
陶楂舔舔嘴唇,他想,自己这个理由简直是天衣无缝,无可指摘,无可挑剔。
林寐的沉默和无奈终于将他淹没了,他将练习本合起来,松了口,“好吧,那我们下周再说。”
陶楂目的达到,心飘了起来。
“父母吵架都是正常的啦,哪家两口子不拌嘴呢?”陶楂把向莹和自己说的话照搬了过来,只是动动嘴皮子。林寐没有继续非要他留下来,他安慰对方两句也无妨。
林寐:“我送你下去。”
陶楂抓着练习本,一转身打开门,那本来就听得清晰的吵闹声此刻分贝更足,未免惹林寐尴尬伤心,陶楂装作没听见,他低头看着拖鞋的鞋面。
“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行,你…你那个,你去安慰安慰萍姨吧。”陶楂喊停住林寐的脚步,他巴不得快点走,可千万别撞上泪流满面的郑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