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风轧郡的国辅大人病倒后,皇都又派来了一位巡使大人。
巡使大人日里奔走在各处前勤,夜里宿在郡衙通宵达旦的不知疲倦。
她统筹驻军,将大批军队隔离城外,护城守境。最大程度的避免军队染疫,并且坚守城外随时而来的威胁。
大到人员安排,小到药物分配,她都事无巨细的执手着。
疫难汹潮未退,好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母亲父亲!我看到巡使大人了!巡使大人是一个女子!”
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的小娃娃赤着脚啪嗒啪嗒的往屋内跑去。
屋内传来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
“你一定是看错了,陛下怎么会派个女子来此?”
“你说什么傻话呢?当今陛下就是女子,女子怎么了?”
女人斥骂的声音盖过了男人的话,接连一顿数落怼得男人哑口无言。
屋外的街道上。
正在整理着载药拖车的二人不禁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娉婷一边拢着手中的药包,一边抽着空落望向小满:
“您莫恼,边城村野,人们总是如此。根深蒂固的思想难以扭转。”
小满并未抬头,她一心规整着手中的药包,动作娴熟。
“我才不会恼怒。不说风轧郡了,皇都也是如此,我都习惯了。与其恼怒与争辩,不如用行动去证明,这样才更具说服力。”
她的话极为轻巧,也是一副不过心的模样。
眼前的巡使从无身架。凡事亲力亲为,吃穿用度也并无身份的例外。
几日相处,周娉婷以然将她当作成了朋友。说起话来也愈加亲近:
“起初,我也以为您来此只是为了忧心于牵挂之人。官职只是一个名头,探病才是您的目的。故而一直将您当作娇贵女子般对待。如今得见您所做的一切,才发现是我失礼了。您才不是娇贵的女子,您与国辅大人一样,是智勇有谋的好官。”
难道自己的目的就这么明显吗?
思来极其惭愧,自己的的确确只是为了探病而来。若不是师央染疫,自己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
若自己不来,风轧郡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小满自知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她只是尽其所能的执领着维持好这座城郡的秩序。
“我资历尚浅,能做的不多。以往都是老师在我身边指导我,传教我。脱离了他的帮持,我害怕我做的不好。”
从继位以来,国之大事无一不经师央之手。即便他步步教着她全权掌控,她却依旧离不开他的提点指教。
从依赖到习惯,小满始终无法真真正正的脱离他。
“您做得很好!国辅大人未染疫之前,执掌城郡行事果决毫无拖沓,用最短的时间撑起了整个风轧郡。您的行事上,多多少少都有着他的影子。您定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小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颊上红扑扑的。她有些羞怯的抬起头:
“我……像他吗?”
周娉婷笑眼如弯月的点着头。
远处,马蹄声回荡在空荡的街道疾驰渐近,引得二人的注意。
还未到二人的身前,马背上的年轻医者放声高扬道:
“国辅大人醒了!”
府邸深处。
少女不顾一切的奔跑在过廊之间。
发带掀空飞扬,衣袂飘然如浪潮一般涌在身后。不顾零散的鬓发,不顾松散的前领。深重而急促的呼吸充得她满面通红。
寝阁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发出震耳的鸣响。
少女的疾步被一个淡若游丝的声音制止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