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对十九有了新的认知,他不会说谎,也从未骗她。她知道,一旦她问了,或许他会把他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有预感,捅破这层窗户纸将会给彼此带来改变,她已经习惯他是她的十九,最好永远都是。
这次,阿九依旧躲闪,她笑得不以为意,“因为我一点也不奇怪啊,我认识的十九,本就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
十九的背变得僵直,“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问。”凝结的伤口似乎又渗出血迹,阿九忙动手为他包扎。
那挺拔的腰背困于她起伏的双臂间,像被她丈量的峻山,宽阔而劲瘦,纤秀而分明,纱做的尺缠了好几圈仍有余长。她牵着那一段长长的纱布绕他身前,面对坐着的他,颇具居高临下的气势。
阿九垂眸看他,“该换我问你了。”
十九抬头,见她红得冷峭的唇轻启,“如果我去找律照玄,你认为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那人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和他,心照不宣。
十九的双睫敛下,似羽扇隔开她的目光,“你已经决定了,不是么?”
“是。”阿九的视线仍追着他,“但我想问你要一个答案。”
“不要去……”
阿九心尖一颤,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便听十九反问她,“阿九,你当真想要这个答案?”他凝视她,像已经把她看得透彻,“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无论我说什么,对你而言都是困扰,当然也仅止于困扰,你依旧会往前走。既如此,那就一直走下去罢,我相信,即使穷途末路,你永远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十九洞悉人性,更洞悉她。这番道理,直白得让她豁然开朗,却也露骨得不容她有任何遐想的余地。
他竟连干涉她的想法都没有……
她忽记起徐元化说过的话,“青堰山的人就像天地视同一律,不要妄想成为他们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我终于懂了。”阿九挤出一丝笑意,似嘲笑那个无知的自己。
天地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万物枯荣自成定数,方为道。她身处其中,终究还是他所视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
“十九,你说得对,我不该强求你的答案,我的道向来一意孤行。”阿九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恤人言,不问瞻顾,我理应如此。”
时隔多年,现在的她送还给他这句话,莫名生出些许感慨。她想说自己做到了,但他或许忘记了罢?既认不出她,遑论临别时,这句让烟雨湮没的话。
殊不知,十九的思绪亦陷入那场烟雨,当阿九伸出双臂虚搂住他,他兀自失神。若即若离的拥抱过后,阿九松开了手,剩余的那段纱布已缠紧他的腰肢。
她站起身,浅笑告别,“好好休息,我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十九抚摸着腰间的纱布扣结,无声叹息。阿九系下的结,同她的人一样,简明而牢固,易结不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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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哈,谁懂九的那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