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想,你别真把我当那种输不起的软骨头了,”沈澜低下头去好像要喝茶的样子,但嘴唇只沾了一下杯沿就强迫自己退开,表情既挣扎又不舍,“可是跟你保持在这样一个距离下,对你而言,我又有几分重量呢?你在我身上花的时间跟在他身上花的比起来,又占了几分之几呢?”
这回轮到喻枞无言以对了,沈澜说的没错,他果然知道他的弱点。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大限度地付出了自己的精力和时间,那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正向还是负向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已经深深绑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已经处在了这样的境遇下,喻枞如果还要说宋十川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沈澜到底还是不甘心:“虽然你不说,不过我多少能猜到得出来他又做了什么,他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但你相信他是真的变了吗?他真的能改得那么彻底吗?”
“不相信。”三个字如同既定程序般冲口而出,然而那种不正常的急迫究竟意味着什么,喻枞心里比谁都清楚。
沈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读不出他言语下的真心实意,他究竟想的什么,他猜不出来,因此即便知道喻枞的“弱点”,沈澜其实也没把握自己能用好这个弱点。
“老师,等你忙完手上的事情,有空休息的时候,能不能也请你来带朝朝学一下画画?”喻枞先行一步,主动开口替他做出了选择。
“……我可还没带过那么小的孩子,”沈澜哑然片刻,终于还是把两手往桌上一撇,不情不愿地扁着嘴道,“启蒙费要收很贵的。”
喻枞笑盈盈道:“就当是干爹给的见面礼了。”
“那也太贵了。”
“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是在跟小孩子计较吗?我明明是在跟你计较!”
喻枞仍是笑着,目光无声无息地敛回原状,平静温和得就好像他并没有差点伸出了那只瞄准着沈澜的弱点的手。
其实沈澜最喜欢的未必是什么天真无瑕,而是“安全”和“无害”,这是他最小声咀嚼过的揣测,但从未向沈澜求证。因为不需要。
他们对彼此的真实都保持了相当一致的缄口远观,所以,他将来还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感谢这个人,可他绝不会用这些时间去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