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变得很高大。」她莞尔。
她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闪着碎光。
这瞬间像回到高中,她脸角沾了顏料,还浑然不觉地对他笑。
——好像还没嚐过顏料的味道。当时他想。
于是他倾身,在夕阳西斜的画室里亲吻她脸颊。
乓。
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是亮彩琉璃应声碎在她的眼眸里,流光瀲灩。
「从什么时候开始……」
季紜希没听懂,只觉得他声音忽然开始颤抖。
「开始什么?」
妈的。他烦躁地敲击桌面。「我在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到的?」
「大概高中吧……江暮云,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没好气地问:「高中什么时候?」
「你都咬牙切齿了。」
「我没有咬牙切齿!到底是什么时候?」
「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吧……」季紜希说到一半,忽然又一阵轻咳,「我有点忘了。」
怎么?不只瞎了眼,现在还得肺结核吗?她是来卖惨的吗?
「你是怎样?」
「……对不起,我对菸味有点敏感。」
得了,小公主娇贵得很!连点菸味都闻不得!江暮云有股掀翻整张桌子的衝动。
「可以了,我想问的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感觉到他从位置上起身,似乎又要离开。
「等等,江暮云!」她跟着站起来,「我能留在这吗?纪念空间开放时,我想……」
「纪念,人就会回来吗?」
「我……虽然和老师很久没见,但也和他学了几年画,我想好好悼念他。也想近距离看看他的作品。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江暮云冷笑一声,反问:「你要怎么看?」
她怔愣住。
有尖锐的什么刺破气球,急遽消沉,乾瘪得彷彿再也挤不出任何空气——
他也一顿,然后别过头不说话了。
会议室陷入静寂,只馀下彼此紊乱的呼吸。
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急促地敲击地面,由远及近——
女人推开大门。
「你——」「暮云。」cire打断:「我们得去一趟别墅,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