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杜·瓦利埃先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巴黎,一件体面的衣服就像古代骑士的盔甲一样,如果您没有的话,别人的眼光就会像长矛一样把您捅个对穿的。”
他拉开左边膝盖处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一百法郎的钞票,塞给吕西安。
“您拿着这些钱去旺多姆广场23号,找瓦尔堡先生的裁缝店,告诉他是我让您去的,让他务必在明天上午把做好的衣服给您送去。”
“可……做衣服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吕西安看了看手里的钞票,至少有十张以上。
杜·瓦利埃先生毫不在乎,“剩下的钱您留着用吧,您一个人刚刚来巴黎,想必也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
吕西安想了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他不再推辞,将钞票卷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您吃过午饭了吗?想必还没有。”杜·瓦利埃先生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再次按响桌子上的电铃。
“给这位先生拿份午餐来。”他朝着走进来的那个听差说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也给我再来一份。”
听差点头出门,过了没多久,他端着一个托盘回到房间,上面放了两份午饭。
杜·瓦利埃先生虽说花钱给自己弄来了一个贵族的爵位,但看来他并没有学来贵族的那一套生活习惯。吕西安面前的盘子里放着普罗旺斯式的干酪烤鱼,还有几根酸模叶香肠,配上帕尔马干酪,那听差还给他端上了一大瓶的甜苹果酒,白色的泡沫积聚在酒液的表面上,像是冬天覆盖着厚厚白雪的田野。
杜·瓦利埃先生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又给吕西安倒了一杯,一大杯酒下肚后,他的谈兴变得更浓了。他不住地询问着吕西安过去的生活细节,从他随着孀居的母亲搬回她娘家所在的布卢瓦那时候说起,一直讲到吕西安大学毕业。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中间又让听差给他们上了两次酒,当听差进来提醒杜·瓦利埃先生时间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哎呀,真糟糕!”杜·瓦利埃先生跺了跺脚,“众议院两点钟开会,现在已经晚了半个小时,而且我还要发言。”
吕西安立即站起身来,“那我不再打扰您了。”
杜·瓦利埃先生不住地向吕西安道歉,请他原谅自己的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