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次陛下的事业再次失败,那么我就有义务继续追随着他,就像是我的祖父和曾祖父随着路易十八国王流亡国外一样,我们不能抛弃落难的君主——但若是他成功登上了他祖先的王位,那么我就尽了我对于君主的义务,这辈子第一次,我能够完全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行事。”
“可是,您的意愿到底是什么呀?”
“我明天早上就要启程前往伦敦面见陛下,一旦布朗热将军在法国夺权,陛下就会立即返回法国,而我这一次要去为他的归来做最后的准备。”伯爵的话说的很慢,吕西安看到他眉眼间那浓郁的疲倦之色,“而我也将要禀告他,我有意在他加冕为王之后退出政坛。”
伯爵的话像是一根大棒砸在了吕西安的头上,砸的他眼冒金星,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感到对方似乎是某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外星生物,“可是——这是为什么——明明——”
“为什么明明到了该收获果实的时候,我却主动退出吗?”伯爵勉强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那些果实看上去甜美,可却并不是我想要的吧——我之前是为了家族进入了这场令人厌倦的游戏,这些年来,我看够了令我厌恶的事情,也不得不做了一些我抗拒的事情,我觉得我已经忍受够了。再说,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都去世了,这个古老的家族是一棵正要枯死的大树,我是它唯一的成员,这个家族,这个爵位大概率都将要在我离开人世时一起烟消云散了,它的荣光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吕西安扬了扬眉毛,“那您之前付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吗?”
“并不是白费了,那是我为我的国王尽的义务,我用它买来了我的自由。”德·拉罗舍尔伯爵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的脸涨的通红,“吕西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陛下已经承诺过,等到他复辟之后,会给我公爵的爵位,给您伯爵的爵位,如果您追求的是名望的话,这难道还不够吗?我们有足够的钱,您如今算是大富翁了,我的钱虽然没有您多,但是加在一起也有几百万,我们可以去世界上任何的地方,去过任何一种我们想过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个城市里呢——”
吕西安惊讶地看着伯爵,这个人以往表现的都是那样沉着冷静,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德·拉罗舍尔伯爵以来,这个人还从来没有表现的这样有生命力过。可现在呢?他滔滔不绝,简直像是喝醉了酒似的。